徒留宁潇站在门里,阎烈站在门外,瞧着并不像是上演什么复合大戏,而是铁窗泪。
偏过头,看着阎烈那一脸的委屈懵逼,宁潇又有些快要憋不住了。
“咳,咳咳咳,就很晚了,我该回去了,你……晚安。”
早就想好的告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断,还每次都是那么尴尬的方式,阎烈真的是要疯了,今天不宜复合,最后他只好得出了这么个结论安慰下自己,跟宁潇道了声晚安便立马跟后头有什么在追他似的,逃了。
“哈哈哈……”
看着他的背影,宁潇克制不住地就笑了起来,笑完了,才也慢慢地回了句晚安,转身就往宿舍里走去。
夜晚,躺在床上。
已经翻来覆去了几十遍的阎烈还是有些睡不着,脑中不断回想着刚刚自家外公所说的话。
他说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他父亲和小姨都打电话过来了,说是星期天会过来浅川一趟,他们还想见一见他,如果他愿意就过来,不愿意就算了,他不勉强。
这个时间,小姨和阎政都打电话过来,想也知道是为了他被人袭击的事情,今天差一点点,差一点他的眼睛就要没了,要不是宁潇……
这种不愉快的记忆让他不由自主地便回想起他在京市时,因为颓废了太久,一天他跟人打完架打了一身的伤回来后,坐在路口的公交站台,突然就看见了一位母亲正在训斥她同样打架打得浑身是泥的孩子。
“……不好好学习你就天天给我跟人家打架,呵呵,人家怕你喊你老大,背地里人家都当你是个傻子呢,他们现在好好学习了,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过着好日子,你呢,打架还能打出什么玩意儿来吗?就你这样的,肚子里没货,一把傻力气,以后就给我去工地搬砖去,呵,搬砖都没人要你,只能讨饭!你以为他们哄着你依着你供着你,是为你好吗?那是在害你你知道吗?”
就是这么一段话,一下子就击中了阎烈的心。
就从那时开始,他开始尝试着想要好好学习,就算所有人都放弃他,他也不应该放弃自己,他甚至还跟阎政要求多请几个家教回来,努力上进。
可天晓得,他上进了才半个月不到,一辆失控了的汽车就朝他冲了过来,要不是他当时躲的及时,恐怕现在坟头草都有半米高了。
而之后他更是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他那个继母在跟别人说了什么没撞死那个小兔崽子算他命大,我不管,他永远都不能越过我的阿烨去,阎家只有一个少爷,那就是我的阿烨!
当时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蹲坐在那个角落里蹲了有多久,起来的时候连双腿都没知觉了。
后来只要再看见那个冲他笑得和蔼可亲的女人,他觉得就连骨头缝里都是冷的。
也因此,他持续了半个月的上进也到此为止了,他还曾听到过阎政说他什么朽木不可雕,之后就再也没理会过他了。
直到现在,他主动打电话过来说要见他。
呵。
他曾不止一次地听小姨说过京市的情况,白家要不行了,被清算只是时间的问题,只要一开个口子,其他人家便会立马像是闻见血腥的鲨鱼一拥而上。
而母亲所在的沈家却风水轮流转地在外公被排挤出来之后,靠着小姨又撑了起来,她一个女人在京市重新让沈家挤了进去,花费了多少的心力。
阎烈甚至都不敢想。
所以才有了现在阎政的主动示好,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想到这里,他扯了扯嘴角,看着窗外的月亮就渐渐出了神。
与此同时,京市。
阎政一脸冰寒地直接就踏进了阎家的大门,直奔楼上而去,径直走进了他小儿子阎烨的房间里。
一看见正坐在窗前给阎烨喂中药的白青萍,男人的眼睛微闪,顿了下,便开了口,“喂好了来书房找我。”
说完人就没了踪影。
闻言,白青萍的手瞬间一紧,在自家儿子担忧的眼神之中,轻拍了拍他的手,就笑着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如同即将前去战斗的女战士。
“妈……”
病弱少年在她身后突然就开了口,“不开心就离婚吧,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我不要钱,不要那些资产,我喜欢数学,喜欢研究,以后我会好好学习,靠我自己就可以让你过得好,过得开心。”
闻言,白青萍脚下瞬间一顿,强行将眼中的酸涩给忍了回去。
“傻孩子……”
只丢下这么一句话,她便抬脚往外走去。
她的手早就不干净了,这傻小子还以为她只要离个婚就能从这一滩泥淖中走出来呢,不说别的,就光沈容她也不会放过她,谁叫她一而再再而三对那小孽种下手呢,就是可惜这一回没要了那小兔崽子的命,没能在她踏进监狱之前给她的阿烨扫清所有的障碍。
呵。
而等这女人一走进书房,一本书便立马擦着她的手臂重重地摔在了身后的墙上。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阎政咬牙切齿道。
闻言,女人一瞬的戾气一闪即过,随后毫不在意地就交叉着手臂,走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
“怎么了?小孽种不是没死吗?”
“你应该庆幸他没死,否则你以为你们白家,还有你会有什么好下场?沈容那女人是个什么性格,当年你不过就是叫人开车吓了下阎烈,她就追着你咬了整整十年,现在……呵,她现在混得这么风生水起,你以为这件事会这么容易过去?”
“风生水起也不过是她睡男人睡出来的!”
“那也是她的本事,只睡了一个盛琛就有了现在的地位,换成你,你行吗?再说人家盛琛可是单身,尽管花心,现在为了沈容也开始收心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进他们盛家的大门,到时候处理起一个你来怕是更加的轻而易举。”
进盛家的大门?嗤……
女人在心里嗤笑了声,别人看不出来,她还看不出来吗?沈容那女人可不想进谁家的大门,她没有心,没有感情的,没看就连那片叶不沾身成那个样子的盛琛都因为他们两人这么多年的相处而开始动心了,她依旧还是那么一副貌似情深的样子吗?
她的心里只有她那个死鬼姐姐,和她父亲,还有那小孽种,其余什么都没有。
女人眼睛微眯。
“先跟你说一声,周末我回去浅川一躺,沈容也去,到时候你帮我盯着点京市的情况。”
“哟,缺席了这么多年的父亲终于要重新登场了吗?呵,你该不会以为你去那边扮几天好爸爸,沈容就会为了阎烈那小子而跟你既往不咎吧?阎政,你可别忘了,当初在沈歆重病在床的时候,可是你主动跟我示好的,现在白家要倒了,我不管用了,你又开始巴结那一边了,这世上怎么可能什么好事都能让你赶上你?也对,你脸皮够厚嘛!”
“你,滚出去!”
“呵,不管怎样,她都不会放过你的!”
“滚!”
又一本掷了过来,夫妻两人不欢而散。
女人起身走了出去,一出门,眼眶便瞬间红了一片。
阎政,呵,当初是你非要招惹我的,现在想甩掉我?没那么容易!
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垫背!
第17章 杀马特校园大佬(十七) 初吻。【二更……
周末的天气十分不错,微风徐徐,阳光灿烂。
这使得原先心情还有些阴霾的阎烈也不由得渐渐放松了下来,等他看到身穿一条粉白色长裙,头发束起了个高高的马尾,嘴角弯弯,小跑步朝他走来的宁潇时,心上的阴云就更像是一下子被一束阳光瞬间驱散了似的,满心满眼便只剩下眼前的这一个人。
之后的一路上,他都在认认真真地跟宁潇说着他的小姨,还有外公,说着他们的喜好与习惯。
说着说着,宁潇就发现他忽然就停了下来。
一转头,她便看见阎烈正一脸疑惑,甚至还带着些许失落责怪地朝她看了过来。
“怎么了吗?”
“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捏了捏拳头,阎烈直接就问出了口。
为什么宁潇一点也不紧张呢?明明……明明他之前看的那些小说还有电视剧,里头的女孩子去见男朋友的家长一个个都紧张的不得了,一路上又是补妆又是背词的,就生怕男方的亲人会对她有意见,可宁潇呢?
她淡定就像是跟他出去吃个饭一样简单,难道她就这么不重视他吗?
阎烈自闭了。
不得不承认,阎烈的小心思对于宁潇来说,那基本上是一眼就能看透。
一听他这话,宁潇哪里还不懂他又在想些有的没的,直接就伸出手抓住了阎烈的手,“你还说我不紧张,你看看我手心里的汗,都湿漉漉的了,我怕你笑话我,一直都在强撑呢,你还提醒我。”
宁潇嗔怪了声。
下一秒她便看见阎烈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然后一把就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面带坚定地说道,“不要怕,没事的,我外公和小姨都可好相处了,还有你这么好,他们不可能不喜欢你的……”
说完又开始兴冲冲地说起各种需要注意的事项来了,说话的时候眼睛就像是落了最耀眼的光,叫宁潇只是看着,都会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来,同时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不住地点着头。
怎么这么好哄呢,她怎么这么喜欢他这样好哄的样子呢?
荷香水苑算是浅川的一处风景区了,只不过开放给游客游玩的和阎烈外公居住的地方那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区域。
游客们观赏的基本上都是在最外围,而要去达荷香水苑的最深处可是需要坐着小船,穿过层层的荷花丛才能到达。
听阎烈说他以前不开心的时候就经常坐着小船在荷花丛里胡乱游荡,等心情好了才会自己撑着船划回来,记得有一次他还不小心在船上睡着了,直到半夜才回,吓得外公一个电话就把小姨给叫了过来,然后两个人一起把他揍了一顿,特别是小姨,打起人来那叫一个心狠手辣,专门选的细竹条,往他的身上肉嫩的地方用力抽,等抽完了,他身上也没有一块能看的了。
正说话间,两人便已经来到了一座颇具古风的院子前。
“外公!”
一走进去,阎烈的眼睛一亮,立马冲着一个方向就这么喊道。
宁潇循声看去,只见院子右侧葡萄架下的石质棋盘前,正端坐着一位身穿一件白色丝绸唐装,头发微微有些泛白的老人。
一听见阎烈的声音,他猛地抬起了头来,忙放下手中的棋子,站了起来。
“阿烈!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老人笑吟吟地缓步走了过来,眼神不由自主地便转向了自家孙子身旁的宁潇。
“外公,这是宁潇,是我的……朋友。我今天带她来这里玩玩。”
“外公好。”
宁潇笑着打了个招呼。
“好,好,好。”
老人连连点头。
见外公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阎烈直接就傻笑了两声,随后眼神四处搜寻了下,“小姨呢?她还没来吗?”
“她之前来电话说是今天傍晚的飞机,你……父亲大概跟她是同一架飞机,两人一起过来。”
一听到父亲两个字,阎烈的笑容便立马收敛了些。
见状,老人也没有多说的意思,直接就转了话题。
“来来来,现在时间还早,赶紧过来陪外公下两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