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在一处无坟头的土堆处停下后,就开始不停的用双手挖着什么,我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看着他。 但是他却一点没有发现,中途我也曾试图用一些干扰,他也像是没有听见。
不知疲倦的,大约挖了有一个多时辰之后,他忽然顿住了,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然后开始伸手朝挖掘的土中拿出一样东西。
这让我有些好奇,不由的想要看清楚他手中的是什么。”
“在死人堆里,除了能挖出骷髅,还能有什么?”
萧文这会儿突然间来了精神,忘记了刚才做的保证,双眸神采奕奕,
“宝藏也有可能,但一般不会出现在乱葬岗,何况他那个笑,似乎也不这么简单。”
“你倒是清楚,”黑衣人轻扫他一眼,“当时他手上的东西,确实是一个骷髅头。
只是,更加奇怪的是,一开始他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一般,把整个骷髅头摸了个遍,
之后,便像是丢什么嫌弃的脏东西一般,把它重新扔回了土坑之中,然后按照原路返了回去。
因为来回都是走路,加上他挖土坟的时间,等我们再次回到客栈之后,已经寅时过半。
他一回来,就重新回到房间睡觉,而我,一直守在他的房门口,直到次日天亮。”
“他醒了之后,全然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对吧?”萧文收敛笑容,像是能看到当时流年的现状一般。
“没错,醒来的他一如往常,对于自己浑身是泥土更是全然不知为何,
可是你也知道,流年的功夫虽不如你我,但是在江湖上,也算是高手,脑子更是不笨。
在自己发生了这样奇怪的事情,怎么会不感到奇怪,当下就起了疑心,追问于我。”
“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
黑衣人接着饮了一口茶,“不然,他也会自己去调查的,既然以他的身手,都能掉入别人的彀中,又能查出什么。”
“知道自己摸了一晚上的骷髅头,他什么反应?”
想到流年一派风流的模样,却对着一个骷髅视若珍宝,萧文很好奇他的反应。
知道萧文话中的意思,黑衣人送给他一个白眼,“当然是恶心坏了,泡了一天的澡。”
“次日晚上,又如何?”
“一如前一天,用了晚膳后,他便开始发困,因为有了昨天晚上的前车之鉴,他便让我看着他。
我却想看看他是不是还和昨晚一样,去同样的地方,所以我虽然看着他,却并没有阻止他的行动。”
“你可真够坏的。”
“事实证明,他又去了乱葬岗,唯一不变的,就是他挖了另一个土堆,抱着另一个骷髅好好抚摸了一番。”
“真够恶心的,想必流年第二日起来会疯吧。”
“没有,我帮他换了衣服,擦了手脚,告诉他这次只是去了乱葬岗,并没有摸骷髅。”
“这么体贴的吗?”
“滚一边去,”黑衣人抬起腿,试图给萧文一脚,被他一下躲开,“你可打不过我,之后呢,你有阻止他吗?”
“之后几日依然如此,”黑衣人一手撑着额头,无奈道,“白天他像往常一样,可是一到夜晚,就像是失了魂一般。
点了穴道也并没有用,又不能与他动手,只能跟着他出去,直到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
想去调查看看,但是留他一人又不放心,你再不来,我就亲自出马了。”
“这症状,别无疑问,是它无疑了。”萧文抬起手,在茶盏中略微沾了下,接着在桌子上写下两个字。
“离魂。”
“没错,”拿起帕子把沾过茶水的手指仔细擦干净,萧文这才慢悠悠道,“流年肯定是那天你们分开时中的招。”
“这我也想过了,”黑衣人的目光依然落在桌上的茶水痕迹上,
“也一直在怀疑是这个症状,但是以他的功夫,能让他毫无知觉的下手,对方恐怕不简单。”
“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
萧文有些跃跃欲试,“能让流年栽跟头,让你暂时束手无策,也许是我们的老对手。”
“他们之中还有会这般诡异之术的人,我倒是不曾领教过。”
跟他们的对手相交也不是一日了,黑衣人好像从没有见过他们那里还有会这种术术的人。
“大逆不道事情都敢做的人,不网罗一些奇才,又从哪里攥着的这些个手段。
你在街上看到的奇诡之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人,只不过你避开了,流年却遭了暗袭。”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那日一直追到了郊外,却不见了人影,”黑衣人有些不甘心,“能从我手中溜走的人,可并不多。”
“可你眼前不就坐着一位。”
“滚,”黑衣人最不能看的,大概就是萧文的极端自恋了,“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没?”
“暂时没有,”萧文耸了耸肩,“我要先看到人再说,等明日一早,我与他们商量一下,之后联系你。”
“你不怕他们知道我与流年的身份吗?”
“你是不是傻?”
萧文递给他一个眼神,“他可以换你的身份出现,你出现时,又何尝不可以换另一个身份。”
“那我与他互换如何?”黑衣人勾了勾唇。
“做你的大头梦吧,”萧文朝窗外看去,“没事赶紧滚蛋,他该回来了。”
“搞的像我们在偷情一般,利用完就要抛弃我,你好没人性。”
“能被我利用是你的荣幸。”
“那我可真是要谢谢你。”
黑衣人依旧稳如泰山的坐着,“不如等佩亦城回来,我跟他打个招呼,一起喝两杯,如何?”
“我倒是无所谓了,他回来看见你,自然什么都明白,倒是流年......
今晚你不在跟前,不知他去挖坟了没,你说挖到以后,他会不会把骷髅头给抱回去,然后同床共枕也说不定......”
“萧子墨,你这个混蛋。”
面前人影闪动,黑衣人转眼便不见了身影,只留下桌上一个被人用过的茶盏,证明晚上曾有人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