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看着紫木槿怒气冲冲头也不回地往自己别墅走,秦铭殇喊她不及,正在手足无措悔恨自己报消息不是时候时,忽然听见身边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刹车带着怒气,从敞篷车里直接跳出来的人也带着怒气,直接冲到已经走到门口准备开门进去的木槿身边,从背后一把抱起她然后往肩上一扛,便再度怒气冲冲地回到车里,顺手把木槿丢进副驾驶座位,怒道:“请帖里请的是我们两个人,我一个人去像什么话!别人还以为我叶帅搞不定你一丫头片子呢!”
秦叶殇载着紫木槿最终没有去白昊的婚礼,因为一路上紫木槿还是在赌气,一直不肯开口,秦叶殇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发错火了。
于是车子被开到了申城外滩,停在一片海域前,蔚蓝的浪花拍打在脚尖,秦叶殇感到一丝丝沁凉,那股沁凉不是浪,而是身后那冷冷的眼神。
“我不喜欢海。”紫木槿在他身后冷然道。
“我知道,木木不喜欢海,却不得不赞美海的美。”秦叶殇双手撑在脑门后,仰躺在沙滩上,“就像我不喜欢贾甄,却不得不帮她脱离苦海。”
“你又不是观世音,不需要普度人间。”紫木槿斜着眼睛不屑地看他,“干嘛非要掺这趟浑水?贾甄嫁给白昊是她的选择,好与不好也是她自己的事,不需要我们烂好心。”
秦叶殇一把将紫木槿拉倒在地,使劲揉乱她的头发:“所以不是不去了吗?所以不是来看海了吗?”
“可是我不喜欢海。”紫木槿还是一点儿也不领情,推开秦叶殇理顺自己的头发。
秦叶殇无奈,突然起身拉起她往车子方向跑。
“要去哪里?”
“去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秦叶殇这样说着,还真将紫木槿带到了苏家附近的偏僻公园里,由于荒废多年,现在连旋转木马也被风雨腐蚀得锈迹斑斑,难以转动起来。
但是曾经埋下两人小秘密的古老大树,却还饱经风霜地挺立在那里。
秦叶殇俯下身准备刨开泥土,紫木槿忽然制止了他:“不是说好二十年后再挖出来的嘛?”
“都十二年了,打开来看看吧,说不定都烂在里面了。”秦叶殇没心没肺地说着。
“不准啦!你一点儿也不浪漫。”紫木槿说,“也才八年啦!等八年你会死啊!”
“说不定我就死了呢?”秦叶殇坏笑着问木槿,“你说,我死了,你会不会也伤心着跟我一起死了呢?”
“呵呵呵......”紫木槿大笑,“你死了我就把你的骨灰撒到我最讨厌的大海里去,然后找块内陆地区住下来,永远不要再见到大海!”
秦叶殇看着木槿的眼神渐渐露出凶相,恨声看着木槿的模样几乎可以把她吃了,良久以后秦叶殇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木木,我会伤心的!”
紫木槿却已经径自走到别处去了,没有听见秦叶殇的话,所以秦叶殇也没有听见紫木槿的话:“叶子,你要是敢先我一步见阎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两个人就这样闲逛着一直到傍晚才开车回去。路过申城最大的购物城时,橱窗里的一件绯红色晚装忽然吸引了秦叶殇,不由让他慢慢停下车来,琥珀眼睛凝神地紧盯着玻璃内亮白色的灯光下那一抹绯红。
“看什么呢?”紫木槿显然已经累了,靠在座椅上头也懒得抬。
“木木,你以后的婚纱想要什么颜色。”
“婚纱不都是白的吗?”紫木槿反问道。
“我堂堂叶帅怎么能让自己的新娘流于庸俗呢?”秦叶殇自恋地感叹道,“喂,你抬头看看,那件衣服要是稍微改得华丽些,就必然成为最特别的婚纱了。”
“嗯......”紫木槿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眼睛慢慢合上,显然是想睡了。
“喂,醒醒!”秦叶殇没心没肺地拍醒她道,“你看一眼再睡。”
“嗯?”紫木槿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车窗外那一抹夕阳般的绯红,但是更绚丽的,是身边这一双被那抹绯红映得炯炯有神的琥珀眸子。
然而再绚丽,对于现在疲倦的紫木槿而言,睡觉才是最实在的,任秦叶殇再度恶狠狠地拍打自己,还是沉沉地淌入梦湖了......
一个月后,紫木槿和秦叶殇来到白家,补上贾甄和白昊新婚的礼物。
贾甄抱着四个月大的白枫过来倒茶,秦叶殇诧异地问道:“家里没有佣人吗?你抱着孩子怎么招待我们?”
“没事,喝茶吧。”贾甄一手搂紧白枫,一手将茶碟递过来,“最近白氏遇上经济亏损,我看家里佣人消费就挺大,便都辞退了,留下一个奶妈上星期老家出了点事便请假回去,估计这两天就会回来的。”
“全球经济危机也损到白氏集团了?”紫木槿疑问,在她看来,以现在全球经济波动看来,白氏这种生物科技集团受到的影响不会很大。
“是啊,不过好在我爸妈支助了一大笔钱。”贾甄道,“只要白氏好,一切都好。”
紫木槿看着贾甄忙里忙外的样子,起身道:“我来抱白枫吧。”
“不用,枫儿他怕生,除了我和他爸爸,什么人都不要抱。”贾甄不好意思地笑着,白枫趴在她肩上,撒娇地拍着手。
紫木槿看着这骄纵的孩子,失落地轻叹一声。
“那林佑呢?”秦叶殇突然问。
“呃......”贾甄迟疑着没有说话。
“现在叫白佑。”紫木槿提醒道,她虽知秦叶殇是故意的,却还是觉得这个玩笑有点尴尬。
“他在房里练琴。”贾甄这才强笑着回答道。
“我能去看看他吗?”木槿问。
贾甄笑着点点头。
“我也去。”秦叶殇看着贾甄忙于逗白枫玩,便也跟着紫木槿上了楼梯。
“你不觉得贾甄过的比以前辛苦吗?”走在楼梯上,木槿悄悄地问秦叶殇,“干嘛要辞退佣人?我没觉得白氏集团会亏损到这个地步。”
“谁知道呢?人家的事。”秦叶殇道。
“哼,你不是挺关心贾甄的嘛?”木槿语气级酸。
“以前我关心人家的时候你吃醋,现在我不关心的时候你还重提旧事,木木,你......”秦叶殇正说着,忽然被木槿的“嘘”声止住,随即他便觉察到整个走廊内,都充斥着一种诡异的音符。
充斥在走廊里的琴声就像黑夜里的海浪,一阵一阵袭击到岸边,拍打到凌乱的礁石上,奏出让人焦躁的音符,黑色的海面连月亮的倒影都是昏暗而模糊的,一望无际的海浪一层层没有极限地席卷而来,肆虐而不安。
“我讨厌这琴声,就像黑夜里的海,比白天更加无望的浪,无休止的浪。”紫木槿一路念叨着,推开了发出琴声的半掩的房门。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中间一架大钢琴,全黑色,钢琴顶上投下一盏微弱的白光灯,照在诡异的黑白琴键上,还照在弹钢琴的孩子脸上。
明明知道在白家弹奏钢琴的人只有白佑,但是看到这个五岁的孩子正在拼劲全力让诡异的音符充斥整个房间时,木槿和秦叶殇还是有些许的震惊。
“佑佑?佑佑......”紫木槿叫了白佑好几声还是没有回应,烦躁的钢琴声一次次刺激着她的耳膜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大步上前狠狠按下琴键,终止了一切。
然后是诡异一般的沉默,安静地没有半丝声音。
“佑佑?”木槿打破寂静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充满回音。
白佑终于抬起头,看向木槿,然后木槿猛然一怔向后退去。
秦叶殇顺势抱住木槿:“怎么了?”
“他的眼睛......”紫木槿指着白佑的眼睛告诉秦叶殇,却在看向白佑第二眼的时候再度怔住。
紫木槿眉头紧皱:“我刚才的确看到佑佑的眼睛变成绿色,凶残的绿光,就像......就像狼!”
“我刚才的确看到佑佑的眼睛变成绿色,凶残的绿光,就像......就像狼!”木槿很肯定地告诉秦叶殇道。
秦叶殇好奇地走上前定睛看着白佑的眼睛,白佑的眼睛也无辜地回看秦叶殇,漂亮迷人的眼睛完全遗传贾甄,透着微微的蓝光。
“呵呵,木木你看错了吧?佑佑的眼睛本就是微蓝微蓝的,那是瑞士血统。”秦叶殇笑道。
紫木槿摇摇头:“我不会看错,我绝对不会看错。”她一把拉过白佑,“佑佑,你告诉我,谁教你弹这么诡异的曲子?”
白佑没有像之前一样依赖木槿,撒娇着往木槿怀里钻,木槿打断了他的曲子后,他的表情便变得冷漠,看着两人的眼神极度陌生,现在木槿凶狠狠的问话,更是触怒了他,忽然离开座位推开木槿的手跑出了屋子。
“白佑你给我站住!”木槿怒吼着追出去,贾甄这时候抱着白枫走上楼来,看见木槿愤怒的模样,问:“发生什么事了?”
“白佑,白佑他......贾甄,你把白佑叫出来,我有话问他。”木槿指着白佑冲出去的方向道。
贾甄莫名地看着木槿,眼底掠过一丝烦躁与不满,然后回转身往白佑的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