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婷就那样看着他,看了好一会,而后她靠过来,身上冷冽的香气一起随着她过来,她想靠在他耳边说话,他忍着顺手过去想揽着她细腰的冲动,俯耳过去。
她声音低低地说,“……我知道你想套现,我已经帮你谈了公司,可以买下你的股份。”
他看向前面的司机,明白过来她为什么选这个亲密的样子说话,他微微侧头,大概就可以装作不经意地亲一下她的脸,他强忍下那种渴望。
这是她对他,价值百亿的心思。而他是怎么了,竟然只想吻她?
听她又说,“我觉得这个时候,你们公司的人,大概都不会介意你的套现离场的……对不对?”
她抬手晃着他手臂,那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他人生中的大事。
蒋韶南觉得,如果多年后回想到今天,一定都是他人生中至关重要的转折点,就是这一天,他彻底摆脱了所有创业中可能遇上的枷锁,迎来了展翅飞翔的机会。
因为拥有这样的资金量,代表以后纵然在国内投资,也可以拥有更多的主动权。
但是自己是怎么了?所有的所有,都比不上,夏婷这样靠在他耳边轻声说话,比不上,她这样晃着他的手臂,明明没有多亲近,却令他心脏炸裂般的激动不已。
蒋韶南知道自己完了,夏婷把他吃得死死的,从这一刻,这一天开始。
他忍不住侧头了,她却也忽然拉开了距离,那心中期待的的“美好错误”竟然没有发生。
就见夏婷半扶着他的手臂,专注地还在等着他,好像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他说。
他的神魂都被她勾引走了,工作状态早已不见踪影。
强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她说,“所以我心里真的很感激你,我想承诺你一件事,这辈子,任何时候,只要你找我,这件事我都不会推脱。一定会帮你到底。”
她的神色特别认真,那种认真,带着种令人感动的美丽。好像她把自己很珍贵的心思,现在正在包成漂亮的礼物,珍而重之地捧到自己面前。
这种珍贵的心思,让他甚至说不出:那这个承诺不用夜长梦多,就现在立刻兑现,我们在一起吧。
因为太过美好。
好像爱情,说出来对这种心意都是种亵渎。
难过的心思铺天盖地而来,不其然想到那时候,她和自己说的话……
有一天,我也会是别人心尖上的人,我的委屈,就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委屈。
这句话,就像魔咒,时时鞭打着他,提醒着他那时那刻的错误,那个行为没有错,但是对象是她,成了自己最后悔的事件之一。
他抬手过去,拉上夏婷的手,“……我心里真的很后悔。”
夏婷不解地声音问,“后悔什么?”
他把她的手拉起来,放在唇边,吻向那白皙的手背,而后看向她,她的表情有些微意外,却更多的,好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想。
他说,“我总时常想起,那时候你来找我帮忙,我没有同意。你最后生气的说,有一天你也会是别人的心尖上的人,你的委屈,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委屈……你不知道我多后悔,”
夏婷愣了下,忽然笑起来,那笑意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意,还有种天高海阔的畅意。
蒋韶南无奈地说,“其实你如果真的要感谢我,我觉得还是过圣诞的时候,在我家的时候,那个感谢方式最贴心。”
话音刚落,就觉得手臂被人扶住,夏婷软软的身子靠上来,香气比她的人先一步缠上自己,而后她靠近,脸颊上软软的被贴了一下。
轻香的触感和那次一模一样。
他忍着没有侧头,强忍着,让这一刻被亲的甜蜜,可以延续的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嘴角却忍不住弯起来。
觉得唇角多了只手指,他侧头,夏婷左手的食指点在他的嘴角,她盈盈的目光看着他,笑意在眼中流淌,她柔声说,“记得了,我今晚上,给了你很重要的,堪比生命的承诺。以后你有我保护你,做你坚实的生意伙伴后盾,任何时候你有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有强人所难的承诺,我也可以答应你一次。”
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虽然很煞风景,可是忍不住,他问,“何佑嘉救过你的那次,你有没有给他类似的承诺?”
这话没有冒犯到夏婷,但显然把她说愣了。
她微微拉开距离,想着说,“是哦,他可是真金白银那样救过我的,没有他,也许那些坏人当时就把我抓走了,不知什么可怕的事情会发生。可是为什么我没有这么感激?”
她看向他问:“怎么我这么双标?”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那自然是她心里,下意识觉得自己更重要一点了。这让他怎么说。
就见夏婷倒在椅背上,好像很生无可恋地说,“没办法,一辈子,慢慢帮吧。”
她的神情厌厌的,有点被迫承担人情的那种无助和无奈,配上她这个年龄,呈现出一种故作成熟的为赋新词强说愁。
柔若又好欺负的样子,他心跳狂飙,自己是不是应该转身,压着她不管不顾的吻住她才是?
蒋韶南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真的没有救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自己百亿愿望成真,人家夏婷山长水远,贡献出百亿的心思,还有堪比生命般贵重的承诺。
而他什么都听不到心里。
一心一意的,就是想怎么可以把她抱到怀里,可以吻上那美丽的唇,甚至……把属于她的香气,最好可以留到自己的床上……
自己真的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早上好呀~
第80章
夏婷从车上下来,白色的套装大衣,她还戴了帽子。
蒋韶南早上去接她的时候,开玩笑说她的打扮特别生分,像要去做客,根本不像回家。
这是一栋19世纪的高档公寓,曼哈顿顶顶好的地界,夏婷站在那座公寓楼下,忽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蒋韶南说,“我给你妈妈打过电话,她和你爸都换了在家工作。”
夏婷说,“她用你给她的钱买的这里?”
上一次她妈妈是用她给的钱,也买的类似的这种房子。看来她妈妈很喜欢这种建筑风格。
蒋韶南几步上台阶去按了门铃,他穿着黑色的衬衫黑色硬挺的大衣,这样清冷的季节,他站在这样的楼宇前方,像杂志上的华贵人物,英俊的令人心颤。
看夏婷不动,他走下来牵着她的手,重新走上台阶。
高阔的台阶,夏婷走得心不在焉。曾经,她和母亲不亲近,就像这次回国后,她保持着曾经的状态,从来想不起来给她妈妈打电话。
大门的电子锁开了,她们家在三层,夏婷经过陌生的大门,走到陌生的新家,从门廊新的半圆形边桌,到地上的地毯,没有一样是夏婷熟悉的。
基本上,她妈妈是直接买了新家,换了新家具。
她妈妈冯伶巧看样子正在厨房洗水果,开门的时候,边桌上还有一碟苹果。
夏婷像做客一样,有点拘谨地站在门口。
倒是蒋韶南很熟悉,他说,“阿姨,这个吊灯装上了?还不错。”
夏婷抬头,看着门厅的水晶灯,又看向旁边的壁灯,看着像一套。
冯伶巧说,“你给找的那些人都是专业的,除了速度慢,老外都那样,不过干活很安全。”她说完看向夏婷,“你这是来补拜年呢,穿得那么体面,你还戴个帽子,还是上次让我打的,头上疙瘩还在,所以戴个帽子挡着?”
夏婷慢吞吞拿下帽子,她今天没有盘头发,因为盘头发不好戴帽子,她理了理头发。
蒋韶南笑着替她说,“她过年没赶回来,心里肯定担心你说她,路上一路都不说话。”
冯伶巧冷哼了声,“连电话都不接,我还以为把你丢了呢。”
夏婷把帽子挂到门口衣帽架上,抬手去脱大衣,却碰上蒋韶南的手,他来帮她脱大衣,她默默脱了,看蒋韶南给她挂在衣架上。
而后熟门熟路地打开旁边的一个隐形的柜门,里面已经有几件出门的衣服。
她低声问,“我家买这个房子,你帮忙了?”
蒋韶南附身低声说,“我帮眼看着买的,订的装修公司,本来怕你妈没事总给你打电话,想着给她找点事做,谁知道,后来过年的时候,还好有这个房子,让她忙得没空追着问你。”
“谢谢。”夏婷低声说。
她以前也有很多居所,经常换,房子就是个落脚的地方,和饭桌上的菜肴一样,吃什么都是吃,住哪儿都是住。
客厅很大,横厅左侧是沙发会客区,沙发的档次很高,配着顶上的吊灯,让人觉得她家仿佛一直都家境不错。
右侧是饭厅,长条饭桌可以坐八个人,好像她家人口很多一样。
蒋韶南说,“饭桌好看吧,我挑的,你妈说,一家四口,将来你有小孩,最少得两个,加上男方父母过年一起吃饭最少得八个人。就挑了这个。”
夏婷捂着心中诧异,没有看他。
这个想法有点大,他们都真敢想。
在她最顺风顺水的时候,她也没有觉得自己做好了当妈妈的准备。
她走到沙发上去坐,冯伶巧端着两个杯子出来,给蒋韶南说,“我忘了问你喝什么,这里有一杯茶,一杯咖啡,你先挑,不喝的给夏婷。”
夏婷伸手过去端咖啡,随口说,“他爱喝茶。”
冯伶巧怒其不争地看着她,“你说说你,回来问都不问你爸一句,你是我捡来的吗?”
夏婷其实是忘了自己18岁的时候怎么和妈妈相处的。就只是延续了后来和家里相处的状态。
她从善如流地说,“我爸呢?”
“给你买菜去了。听说你今天回来,他去唐人街给你买爱吃的去了。”
夏婷下意识想到,她爸觉得她爱吃的,不过是他觉得她应该爱吃的,根本都不是她爱吃的。
她哪里有爱吃的东西。
手上多了只手,她看向抓着她手的蒋韶南,她妈妈去厨房了。
蒋韶南说,“你要不要周围看一下,这是你家,你这么坐着,太生分了。”
夏婷低声说,“我又不住,他们喜欢不就好了。要看吗?”
蒋韶南想了想说,“你做投资的时候,考虑别人的投资需求,你可以把和家人的情感也用这种思路,去了解一下他们的情感需求,他们肯定想你打听他们最近几个月做了什么。”
夏婷觉得这非常不对,投资讲回报,她没有准备从父母这里得到任何回报,不过她好像又明白蒋韶南在说什么,西方文化中是没有孝道这个概念的,蒋韶南也不是在和她说孝道,只是在教她和家人和睦相处。
可是家人亲密应该是自发的,而不是经营的。
她心里不认同,还是愿意应酬一下,站起来说,“那我去转转。”然后她又坐下了,“算了,等会去洗手间的时候,顺便看吧。”
蒋韶南抬手,迟疑地裹着她的手,拍了拍。
她说,“怎么了?”
“一家人,有时候你得关心一下对方。毕竟只有家人会无条件对自己好,你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令人不好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