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师,这是摆的阵吧?”
“囚魂阵。”摆了这个阵,坟里埋的人的魂魄就会永远被囚禁在这里,不入轮回,还会日日遭受噬心之痛。
阴魂也是有痛感的,只不过这种痛跟活人的那种痛感不一样罢了。
怪不得那人想方设法的把自己引到这里来,然后激怒自己,让自己出手灭了他。
六十来年,日日遭受噬心之痛,这要遭多大的罪,相对来说,魂飞魄散对他来说,还真是一种解脱,怪不得他昨消散之前,说了一句“终于解脱了。”
是谁跟他这么大仇恨,死了都不放过他,摆这么个阵法折磨他。
丁颜问大家伙儿:“这人叫蒋玉章,村里有他的后人吗?”
“早就没了,听说他祖上是要饭要到我们村,然后在我们村安家落了户,人丁一直不旺,到后来就剩下了一家子,前几年那一家也断了香火。”
“他家祖上是哪里的?”
“那倒没听说,象是离这儿还挺远。”
“他是在省城生病没的?”
“听说是,人没了,戏班子觉着他好歹以前也是个台柱子,就把他给送回来了,他家里嫌丢人,没让他进祖坟,下葬的时候也没操办,就随便埋到这儿来了,这块碑听说还是戏班子出钱给立的,也是念他给戏班子挣了几年钱。”
大家伙儿知道的就这些,还都是道听途说来的,毕竟年代实在太久远了,跟这个蒋玉章同时代的人,大多已经作故了,即使有还活着的,蒋玉章被送回来下葬的时候,估计也都还小,没多少记忆。
丁颜把4个木雕小人装到了衣兜里,看得那几个人一愣一愣的,心说就这么装身上,不怕沾上邪气?
丁颜把挖的4个坑给平了,然后谢过几人就要走,有一人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师,你把这个阵给破了,那坟里那个……”
“他已经走了。”
“啊?”走是啥意思?他不是早走了?
愣神间,丁颜已经走远了。
丁颜骑着车子回家,到村口的时候,看到大宝跟一帮孩子趴在路两边“打仗”,一个个头戴着柳条幅,手里举着根树枝,嘴里“叭叭”地喊着。
丁颜下车喊了一声:“大宝!”
大宝往她这边看了眼,然后喊了声:“娘!”
这小子现在喊她娘喊的越来顺溜了,老母亲表示很是欣慰,再也不怕别人把他给抢跑了。
“玩吧,注意安全,树枝别戳着谁了。”
大宝应了一声。
丁颜嘱咐了一句就走了,旁边一个孩子跑到大宝跟前:“大宝,你娘咋跟以前不一样了?”
另一个孩子也奇怪:“就是,你娘以前老撒泼。”
大宝不高兴了:“我娘以前是地下党,组织上叫她装那样。”
孩子们恍然大悟:“你娘真厉害。”
大宝得意:“我娘最厉害。”
丁颜到家的时候,院子里一个妇女手里拿着几块颜色鲜亮的布料,正跟田秀芝说话,看到丁颜回来了,跟丁颜打了个招呼,然后走了。
这是同村的陈兴怀媳妇。
丁颜:“娘,又叫你做衣服啊?”
“她闺女年底出嫁,叫我给做两件新棉袄,结婚的时候穿。”
年底结婚的人多,结婚要穿新衣服,田秀芝的手艺好,大伙儿就都找过来让田秀芝帮着做新衣服。
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田秀芝不好意思收钱,也没人主动给钱,有过意不去的,最多给个鸡蛋红糖啥的,其实等于是白帮忙。
田秀芝怕把布料弄脏,把布料放回了屋里,丁颜跟过去,见缝纫机旁还放着个做了一半的枣红色的棉衣:“娘,这是谁家做的?”
“这是给你姥姥,就是我娘做的,再过一个星期她过70大寿,叫她酒席上穿,小宝娘,瑞子说局里给他分了套房,回头闲了你去看看需要添置啥就添置起来,瑞子是想让你们一家四口搬到县里去,娘觉着可行,以后大宝和小宝上学了,你接送方便。”
“明儿个我就过去看看。”
田秀芝要赶活,丁颜怕耽误她干活,跟她说了几句就回了自己屋,然后拿着那4个木雕小人琢磨。
囚魂阵虽说不是多高深的阵法,可没有一定修为的人,也是很难布阵的。
从这个阵法上可以判断出,蒋玉章应该不是自己生病死的,很大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他就是一个唱戏的,虽然红了点,可也没红到梅先生那样的程度,怎么就有人这么恨他,布下这么一个狠毒的阵法折磨他。
可惜他已经魂飞魄散了,要不然,还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不过他也算是当地的名人了吧,县志里会不会有记载?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陈瑞休息,吃过早饭,就带着丁颜去县里看房子,小宝嚷嚷着要跟着去,丁颜索性也把大宝带上了,她也没骑车,大宝和小宝坐在前横梁上,她坐车后座。
当然了,旁边还飘着个丁文斌,丁文斌非要跟着去看“新家”,丁颜也没拦着他,这孩子活着的时候因为生病,一天到晚的困在床上,现在自由了,就随他四处遛哒吧。
局里分给陈瑞的这套房子在公安局家属院,家属院前排都是独门独户的院子,后排是楼房。
陈瑞的这套房子在第二排,路东,从左数第二个院子。
家属院里不少老人带着孩子在玩,有认识陈瑞的,跟陈瑞打招呼:“陈队长来了,这是媳妇跟孩子?”
陈瑞点了点头。
“陈队长可真是好福气,媳妇俊,俩孩子也是个顶个的好看。”
“人家不是队长了,提了,现在是副局长。”
“哟,年纪轻轻就是副局长了,厉害了。”
“可不是嘛,这么年轻的副局长,怕是咱公安局的头一个。”
“那是人家陈瑞能干,靠功劳上去的。”
……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正好路过,听到大家伙儿都在夸陈瑞,朝着陈瑞和丁颜这边扫了一眼,哼一声,嘴里不知嘀咕了一句啥,然后昂头走过去了。
好巧不巧的,这妇女就住陈瑞这套房子隔壁,进门的时候,又斜了陈瑞他们一眼,然后推开门进去了,又咣当一声甩上了门。
吓了小宝一大跳。
丁颜:??这是什么毛病?!
陈瑞倒是平静,掏出钥匙开了院门:“进去吧。”
院子还蛮大,估计有一百多个平方,三间堂屋,两间西屋,两间东屋,东南角还搭了个棚了,棚子里堆满了蜂窝煤。
陈瑞看丁颜看蜂窝煤,解释道,“头一个月,局里配俩月的蜂窝煤,再往后就得自己买。”
说完又把各个房间的门都打开了。
大宝和小宝在院子里撒欢,丁文斌比他俩还跑的欢。
大宝跑过来:“娘,以后咱就住这儿吗?”
“嗯,喜欢不?”
大宝还没吭呢,小宝先接上了话:“小宝喜欢,小宝要跟娘住这间。”说着拉着丁颜的手去看他选中的房意。
房间都挺宽敞的,他们一家四口住着绰绰有余。
丁颜想了想:“不如让爹和娘也搬过来住吧。”
陈瑞有点意外。
丁颜:“爹年纪大了,天天骑着个车子来回跑,好天还好说,碰到阴天下雨或冷天时候,忒遭罪,反正房子多,也住得下。”
丁颜有自己的想法,她跟陈瑞是迟早要离婚的,要是田秀芝他们还住在村里,难免会有人说闲话,她敬重两位老人,不想他们被人指指戳戳,要是搬到县里来,就没了这个顾虑。
陈瑞当然乐意:“你跟娘商量,娘听你的,你劝她,她保准儿答应。”
丁颜又在院子里和院子外转了转,心里想着哪里要改动一下,哪里要摆放什么更利风水。
看了一圈,心里有了数,然后一家人才离开了。
隔壁,徐清霞咕嘟嘟灌了一大茶缸凉白开,还是压不下去心里那股烦躁,砰的一下把茶缸放在了茶几上:“他陈瑞不就破了几个案嘛,就提成副局长了,还是二把手,都在你头上了,你给局里卖了半辈子的命,还不如他破几个案!”
张新磊被她说的也有点烦躁,把手里的报纸往沙发上一扔:“你少说两句吧,这心里已经够烦的了。”
张新磊虽然比陈瑞大的多,两人却是一年转业进的公安局,陈瑞去了刑侦队,他去了治安大队。
其实当时他也能去刑侦队,只是当时觉得刑侦队接触的都是大案要案,相对来说要危险,所以他选择去了治安大队。
也是他运气好,去治安大队没多久,治安大队的副队长就调走了,他跟大队长处的比较好,就被提为副队长,然后一路被提为副局长。
不过被提为副局长后,他就止步不前了,这都是快5年了,他还是个副局长,而陈瑞虽然起步比他晚,可这两年升的特别快,今年更是一下被提为局里的二把手。
他俩虽说都是副局长,可副跟副之间也是有区别的,象陈瑞这个副局长,主抓的是刑侦,经侦,政工,人事,财务这些要害部门,可以说局里除了刘局长,现在就陈瑞的官最大。
而他虽然也是个副局长,却只管治安管理,后勤,以及各个厂子的公安科,权力比陈瑞小了何止一点点。
更让他受不了的是,陈瑞比他年轻的多,而且很受上级领导赏识,往前刘局长退休了,可以说顺理成章的,陈瑞就会接替他的位置成正局长,而他,估计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坐到退休了。
一想起这些,他这心里就烦躁得想摔东西,气不过。
徐清霞靠着张新磊坐下了,推了下张新磊:“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怪。”
张新磊不耐烦道:“怎么怪了?”
“你看,前几年陈瑞没你升职升的快,这两年,他跟坐了火箭似的,噌的一下就上去了,你呢,却是一直原地踏步……”
这话简直就是往张新磊的心窝窝里戳,他没好气道:“你到底想说啥?”
“我就想着,陈瑞是不是抢了你的气运?”
“胡说八道,那气运是能抢的?”
徐清霞白了他一眼:“咋不能抢,世上邪门的事儿多了,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要不然,陈瑞这两年咋升职这么快,你就一点动静没有?指不定他就是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张新磊不置可否。
徐清霞又接着说道:“上回你说你们局里那个李丽华,一直嚷嚷着说陈瑞媳妇会邪术……”
“李丽华是个精神病,精神病人的话能听?”
“人李丽华,以前可没听说有精神病,咋突然就犯病了?反正我觉着这事儿有古怪,刚才我也看到陈瑞那个媳妇了,一看就不是好人,一个农村妇女,都是俩孩子妈了,还把自己倒饬的水灵灵的,啧,勾谁呢?”
张新磊:“再水灵有啥用,凶的跟那母老虎似的,以前她可没少去我们局里闹,局里谁提起她不摇头。”
说是这样说,其实心里也纳闷,感觉丁颜跟以前确实不一样了。
还别说,这个女人不泼的时候,还确实挺吸引人的,起码比他家这个黄脸婆好看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