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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北京市,马路上车水马龙,骑着单车的人停在路口。
李芝兰挂了电话后,手掐着腰看眼前的人流,胸口不断起伏,豆大的汗水从脸颊上流下。
徐途之不在国内的时候,她才有机会晨跑,五点四十五起床,跑到六点半,然后回家洗澡吃早饭,顺便看一眼新闻。
刚收到了线报,关于陈佳弟弟陈合在国内的所有信息,陈佳的死让陈合震惊不已,虽然徐途之早有预料做足了准备,但仍然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路口灯变绿,李芝兰动了动脚,穿梭在人群中,跑到了马路对面。抬手看了一眼表,纽约那边应该是晚上了,她打算回家洗完澡后报告她得到的最新消息。
可还没等到家,杜明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是急促。
“怎么了?”李芝兰接通电话,手指按压在耳机上,慢跑在街边小道上。
“徐书记那边出事了!”杜明特压低声音说,可仍旧带着一股焦急。
李芝兰脚步一顿,惯性使然往前跑了两步,停下后才问,“怎么了?”她的声音轻盈。
“吴仁感,她发现了摄像头的事情,和徐书记吵起来了……”
李芝兰叹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叹口气,还没开口,只听杜明特说,“不过那是叁天前的事情了,这期间我一直联系不上书记。”
“吴仁感不会对你亲爱的书记做什么,应该是书记对她做了什么才对,你别担心,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要把握好分寸,”李芝兰挂了电话,心里想着的是,回报估计先要用邮件发送,然后再打电话,毕竟书记…..
她不是没有领教过他的威力。
事情比李芝兰想象得更复杂一些,也比杜明特想象得更简单一些。
拨动指针,让我们回到叁天前那个夜晚。
吴仁感在翻阅过所有有关lo先生的资料与可以看得到的明面交易,她确定这个人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说的事情,并且是有关马来西亚政府的事情。
她将她的所有推论和可能告诉老查理,查理听完抿着嘴,坐在沙发上。
午后阳光照进屋子里,可查理坐的那张沙发,恰好在阳光线之后。
吴仁感坐在阳光下,屋子里冷气十足,可她身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汗。
查理背后的画,庄重、冷酷,像极了他此刻的表情。
“调查lo先生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那是马来西亚的事情,在往上调查,那是世界银行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和美国有关系吗?和纽约有关系吗?和纽约南区联邦有什么关系吗?”
查理看着吴仁感逐渐严肃起来的面孔笑了,他鲜少见到吴仁感慌张的模样,他只是知道有些人喜欢用面无表情来掩饰慌张,逐渐面无表情就是她们内心浮动的最大标志。
查理身子往后靠,抬起一只脚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然后第二只脚也搭上去,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肚子上,他动了动嘴,胡子跟着动了几下。
“虽然我不想说,但是….我知道你最近和一个叫文森特的记者走的很近,你在切萨利身上投入了太多注意力。”
吴仁感后背浮起一层冷汗,前后莫名其妙的话她竟然懂每一个短句的意思。她那句,“lo先生想要移民美国”咽回到肚子里。
“我……”她摇摇头,想要为自己辩解。
查理点点头,“今晚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很久没吃中餐了,北京烤鸭?”
“好,”吴仁感其身,走出查理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吴仁感坐下,她的心情犹如一盆冷水浇头,复盘最近的一切,似乎事情都太过容易,也过于浮躁。
她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吴仁感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细细回想。
从帕克告诉她——“老查理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非法装窃听器,他监听的人,是老牌资本家,罗摩尔根现任执行董事长约翰。”——开始,康斯坦丁的到来。
切萨利的出现,调查组的成立。
切萨利值得吗?
吴仁感睁开眼,看着面前走过的人,她突然明白了。
调查切萨利?他的钱在检查官里算多吗?不算,华尔街那些老牌资本家是常客,相反,切萨利,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恰好乘风起飞,嘴上说着他是天才,但是…..
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切萨利,把她调出小组,接手其他项目,实际上是想要做什么呢?
越想吴仁感心里越紧张,她拿起一旁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下。
艾瑞克这个时候,从一旁探头出来,“老查理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这么紧张。”
吴仁感侧头看过去,艾瑞克发现她额头上满是汗,她摇摇头,起身离开了工位。
看着吴仁感离开的身影,艾瑞克叹口气,原本他想说自己发现了新的案子——逃税的案子,正巧吴仁感没事做,他们可以一起合作这个案子,但没想到她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多糟心的事情。
吴仁感会来的时候,满身的烟味,艾瑞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资料,几次想抬头问问怎么回事,可直觉告诉他此刻的吴仁感很焦躁。
过了没一会儿,吴仁感身上的味道在他周围变的浓密,她走到艾瑞克身边,“你是有事和我说吗?”
艾瑞克抬头,“嗯….是,我这边有个案子,想和你合作,逃税…..”
“好,你把资料放我桌子上,我还有事,先走了,”吴仁感看了眼表,“下班时间到了,不用这么勤奋,我是亚洲人你又不是。”
艾瑞克想笑,但是又不知道吴仁感这么说是在自嘲,还是他笑了就会有种族歧视的意味在里面,只好点点头。
北京烤鸭餐厅。
吴仁感看着面前的菜单,老查理点了一份烤鸭,要了两份汤。
她也要了一样的。
“我老婆和我说,她当上r.g.b书记员的时候,她们就来这里庆祝。”查理开口对吴仁感说。
“嗯,对她来说这里是个有意义的地方,”吴仁感应和着说,老查理的妻子是两任市长,叁任参议员,显然做书记员的时候跟着r.g.b才是有意义的事情。
“我觉得你和我妻子很像,”查理低头摆弄着筷子,“我说你们都很有野心,我可以从你们眼中看到对权力的贪婪,”他抬头看向吴仁感。
此刻再掩饰自己的企图就过于虚伪了,吴仁感勾起嘴角,“我不安于现状。”
“no,”老查理摆摆手指,“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安于现状和有野心不能等同,他们不同。”
吴仁感笑笑,“查理,你不能否认,我们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就必须要求我们有能力去应对一切,更要求我们向上走。”
听完这话,老查理笑着看向她,眼中闪过几分鄙夷与狡猾,“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从很小就梦想着往上走…..”
吴仁感不理解。
老查理点点头,抬手搭在吴仁感背后的椅子上,“嗯…..我并不知道心理学上怎么定义,我只在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心理学,你知道的我毕业很多年了,有些地方都忘了,”他看着吴仁感。
“但是,我知道,出生什么都没有的人才会,”他做了一个向上的手势。
吴仁感和他对视,心跳不由得变快,她察觉到了危险。
“这也是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对切萨利那么着迷的原因……”
吴仁感手一紧,查理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堂,上帝对她无情的审判——
“我想知道,埃德温收养你,是不是你的努力?换种说法,就是,你和切萨利竞争,你怎么把他比下去的?”
他的话很绅士,但却如同一把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