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江扉是蒙着面的,可对方盯了他几秒,便认出来了。
    是你,你是二皇子身边的那个太监。
    想了想,他又好奇的补充道。
    我听说你也是他的娈/宠。
    对方说起本朝语言已经算是非常熟练的了,但腔调依然有些奇怪,生硬的语气掩饰不住浓浓的兴趣,继而,他恍然大悟道。
    你想杀我,是二皇子派你来的,还是说,你是别的皇子安插在二皇子身边的刺客?
    他竟在自言自语间就已经将江扉的身份猜透了,不过显然他也知道,江扉不太可能是李令璟派来暗杀他的,毕竟李令璟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让外族族长死在自己招待的驿馆里,无疑是自寻死路。
    族长并不清楚**的皇位继承制度,可他也听说过皇帝的儿子们为了那万人之上的皇位,都会残杀手足明争暗斗。
    来之前他便听说了李令璟如今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那么别的儿子心生嫉恨也是正常。
    江扉被一条蛇分散了心神,顾不得听他说话,而且这屋子里不知道还养着多少条蛇,竟从四周的地面上也爬过来更多,缠住了他的四肢。
    被逐渐收拢的窒息感生出了本能的危机,江扉奋力拍开不断试图爬到身上的几条蛇,便想往外跑,只是他已经陷在了蛇群里,犹如被活着的绳子牢牢捆缚住,片刻后便脱力的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族长才从床上下来。
    他们外族人夜里睡觉都是不穿上衣的,深色的皮肤有着健壮的肌肉轮廓,极具男性气魄。
    走过来的族长犹如一座大山,阴影覆住江扉。
    他赤脚站在江扉面前,看了他一会儿后蹲了下来,扯下他蒙住脸的面巾。
    果然和他猜想的没错。
    粗糙的指腹顺势摸了一把江扉的面颊,滑滑腻腻的,像他吃过的水豆腐。
    族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目光像是在掂量他的价值。
    我不杀你,我要把你带回去,送给我弟弟。
    想到远在塞外的弟弟,族长笑了一下,显露出几分兄长的慈爱。
    我弟弟刚成年,跟我讨要礼物,我便答应了要给他带**美人回去的。
    刚巧,我弟弟不喜欢女人,他说想要一个漂亮的男子,可我来到这里见了那样多的男子,都没有找到满意的。
    族长年轻的声音有些不满,还有些无法践行承诺的愧疚。
    他养的这些蛇都很听他的话,也非常擅长对付闯进来的刺客,一条红色的小蛇缠住了江扉的嘴,蛇身将他的面颊勒的微微凹陷。
    江扉不知听懂了他的话没有,被这些蛇逼得眼里沁出些水意,难以抑制的惊惧神色看起来完全慌了神,目光哀求的看着族长。
    族长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目光柔和了一些,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脸。
    你长的好白,好漂亮,二皇子既然肯收你为娈/宠,想必你一定很招人喜欢,我弟弟也肯定会喜欢你的。
    终于在离京前找到了满意的礼物,族长看起来很高兴。
    他的脸上纹满了蛇的图腾,这几日江扉在驿馆时都没有资格看他的脸,现在离得这样近,才看清楚他本身的相貌也极为俊美,有着与本朝男子截然不同的狂狷气质,轮廓非常深,金色的眼瞳格外摄人。
    发现他在看自己的脸,族长下意识挠了挠自己的脸,坦然的补充道。
    我和弟弟同父异母,长得很像,他不比你的二皇子差,而且我们不像你们的皇子一样会有那么多妃子,我们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你跟我走,会过的更好。
    他像是在极力说服江扉,可压根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便决定了要将他带回家的事情。
    江扉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直听着。
    忽而,他的身子剧烈颤抖着,竭力挣扎了起来,族长的目光移到他的腿上,将一条试图钻进衣服里的小蛇拎出来扔到了一边。
    他用本族语言低声呵斥了一句什么,于是攀在江扉腿间,蠢蠢欲动的蛇们便都不敢再动了。
    发觉江扉的脸色更白了一些,族长温和的笑了一下,解释说。
    你的身体里有蛊虫,我们那儿养的蛇最喜欢吃这种蛊虫了,所以对它们来说,你非常香。
    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江扉感觉身上的蛇仿佛听懂了族长的话,应景的嘶嘶吐着蛇信子,一边垂涎的在他身上缓缓游移。
    层层的门外忽然响起了嘈杂的细微声响,江扉一颤,好像听到了李令璟的声音。
    族长也噤声几秒,侧耳细听后,皱起眉头。
    他没忽略掉江扉眼里骤然的光亮,脸色微沉,然后利落的将他抱起来,塞到了屋子里的衣柜中。
    关上黑沉的衣柜门前,族长警告的盯着江扉,叮嘱缠在他身上的蛇群。
    看好他。
    将柜门关上后,屋子里归为寂静,族长清理了地上沾着血的匕首与断成两截的蛇身,回到了床上。
    听到守在门外的手下匆匆来报,他才允许门外的人进来,装作一副被吵醒的样子,坐起身。
    疾步走进房间里的李令璟身后带着一列重兵,闯进房间后先迅速的扫视了一圈房间,似乎没有找到想要的,眉头皱的愈紧,尽量平和的歉疚道。
    阿哲吉,我也不想这么晚打扰你,只是驿馆里丢了人,只差你这里没有找过。
    白日里的他还十分有礼貌,这时已经焦躁的失了仪态,脸色格外难看。
    阿哲吉也清楚他应当是发现自己的娈/宠不见了,可他没想到李令璟居然会如此重视那个人,竟然会深更半夜闯到他的房间里搜查。
    若是阿哲吉将这事告诉了他们的皇帝,他敢肯定,李令璟绝对会为此付出代价。
    只是他也没有露出任何恼怒,回答道。
    殿下,是什么人丢了?我没见到,不过可以帮你一起找。
    话音落下,李令璟却沉默了。
    他不能回答说是江扉丢了,所有人都只知道丢了一个重要的人,但不知道丢的是江扉。
    若有人将他为了寻娈/宠而夜闯外族住处的事情泄露了出来,那这个笑柄将会彻底毁了他。
    他并不后悔这样大张旗鼓的搜寻,也不怕皇帝的责罚,毕竟那个老东西已经快死了,这天下总归会是他的。
    看了一眼神色疑惑的阿哲吉,对方好似果真不知情,可李令璟亲自将这驿馆搜遍了,只差这一处。
    驿馆的出入戒备森严,江扉不可能会突然跑出去。
    他一定在这里。
    李令璟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屏息凝听去听着屋子里的声响。
    除了他和身后的侍卫的呼吸,除了阿哲别有力的心跳声,还有.......
    他的目光猛地盯向靠着墙的深色衣柜。
    阿哲别也看到了他的目光,一顿,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看来这次,是带不走礼物了。
    李令璟的脸色冷了下来,让身后的人都出去,阿哲别也摆摆手,示意一脸警惕的手下退出房间。
    门刚关上,李令璟就大步走向衣柜,霍然打开衣柜门,便看到了里面被蛇缠绕的动弹不得的江扉,那些蛇像是要吞噬掉他,将他重重包围。
    似乎是被困得有些久了,江扉脸色苍白的闭着眼,仿佛昏过去了。
    眼睑被光亮刺了刺,他的眉尖一凝,慢慢睁开眼,看见了脸色骇然的李令璟。
    李令璟的手上没有兵器,便徒手去抓他身上的蛇。
    掌心被灌注了内力,捏住蛇身用力甩开时,蛇身便已然被他捏断了,掌心里都沾着血肉模糊的蛇肉。
    不远处的阿哲吉见到他残暴的动作,扬了扬眉,嘴唇微动。
    刹那间,江扉身上的蛇便都听了命令,飞快的爬下来逃到了暗处。
    而没了束缚的江扉身子一软,便往前栽倒,被李令璟用力抱在了怀里。
    他解下外袍披在江扉身上,将他抱了起来,又面无表情的看向阿哲吉,森寒的目光与这几日的和煦姿态截然不同,连真实的一面都不掩饰了,满身杀气逼人。
    阿哲吉倒是神色未变,对于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一点也不心虚。
    更何况,相比起他来说,李令璟应该更想将今晚的事情隐瞒过去。
    他这般深不可测,不可能看不出江扉的刺客身份,可还把这样危险的人养在最近的地方宠爱着,实在是令阿哲吉惊叹。
    他指着李令璟怀里的江扉,针对李令璟今晚的失态发表了委婉的看法。
    殿下,我听说你们当皇帝的不能太喜欢一个人,否则这样的人就是......
    想了想,他搜刮出最精准的一个词。
    祸水。
    他想要说服李令璟将江扉让出来,但还没想好最合适的说辞,李令璟就已经带着江扉离开了。
    门外的手下还在气愤**对他们的不敬,阿哲吉望着他们远去的背景,叹了口气。
    我答应了弟弟,要给他带礼物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哇,这个世界怎么越来越刺激了....没错,族长弟弟也是大帅哥【只恨这文生在jj
    (怎么留言这么少哇呜呜呜没有动力继续日更啦!
    第49章 无影灯15
    掌心捏断蛇肉的鲜血还很新鲜,新鲜的令人作呕,沾着了华贵的外袍上。
    李令璟让人烧掉了那件脏衣服,又检查了江扉的身子,发觉脚踝有蛇咬下的痕迹,便又立刻召来了驿馆里的太医。
    所幸咬的并不深,也没有毒素进入身体,应当是小蛇缠住江扉时忍不住,偷偷咬下的。
    确认江扉没有受伤后,李令璟把人都赶了出去,开始对他发火。
    桌上的琉璃盏都被摔到了地上,他在满地碎片里走来走去,脸色铁青的瞪着江扉,冷笑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李令琴的人?你还敢去刺杀阿哲吉,是他给你的命令?
    见江扉只一声不吭的跪在床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李令璟大步走近,抓着他的衣襟,恨声质问。
    损了一名手下,换来对皇位的几分胜算,倒的确是值得,可你就这般心甘情愿的为李令琴去送死?他是个废物而已,凭什么值得你这样忠心耿耿!
    最后一句话已经溢出了滔天的酸意。
    江扉垂着头,没有提到李令琴种在他体内的蛊,只说。
    五皇子是我唯一的主子。
    在这时说出这样以表忠心的话只会激怒李令璟,他目眦欲裂的瞪着江扉,收紧力道。
    江扉被系紧的领口勒的喘不过气,又想起来了蛇缠住脖子的那种阴冷感。
    他的脸色发白,止不住的微微战栗了起来。
    李令璟一时没察觉,只觉得满心情意都被糟蹋了,既失望又妒忌。
    我对你还不够好?我这样宠你怜你,旁人都笑我被美色蛊惑住了,说你是祸水,可我知道你只是想要我的命,要我手上的皇位。
    我没杀你便已经足够仁慈了,你还如此执迷不悟,非去效忠那个病秧子?
    被蛇群缠过的身体好似还残留着那种难以言喻的湿黏,江扉很不喜欢,李令璟也极其厌恶,因此带他回来后径直去了浴池。
    现在江扉换了身干净的亵衣跪在床上,被内力烘干的头发垂落下来,如瀑的黑发间是雪白俊秀的一张脸。
    他沉默着,平淡的神情如同是一块怎么都捂不热的冰,叫李令璟又爱又恨,每看一眼就觉得心寒。
    极力压下心中涌动的暴戾念头,他深吸一口气,手掌轻柔的抚摸着江扉的面颊,温热的触感又融化了几分阴沉的脸色。
    他凝视着江扉,声音温和的劝诱道。
    良禽择木而栖,与其跟着李令琴,倒不如跟着我。我日后便是天子,绝不会亏待你的。
    其实,李令璟的确想过若是自己登基了,该将江扉置于何处。
    之前他已经挑好了太子妃的人选,皇帝也亲口答应为他们赐婚的当天就会下旨,将东宫之位给了他。
    等李令璟登基称帝,为了拉拢群臣巩固新帝根基,他势必要将大臣的女儿们充纳后宫,日后为了繁衍子嗣,他也不得不临幸妃子。
    只是,他不想让江扉卷入那些女人们的后宫争斗中,也不想江扉质疑自己对他的宠爱。
    斟酌良久,他打定主意要在宫外为江扉单独建一座府邸,再开条暗道,这样,他想见江扉的时候便能很快见到他了,而江扉若是想要什么,他也都会赐给他。
    显然,后半句承诺并不代表着主仆的身份。
    江扉抬起眼,仿佛看透了他心里对自己的安置计划,乌黑的眼眸沉静而冰凉。
    他出声提醒。
    殿下快要迎娶太子妃了。
    李令璟一顿,神色一松,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意。
    是,但我答应你,即便娶了别的女人,我最宠的也是你。
    他生在皇家,是注定要成为天下之主的皇子,实在没办法把儿女私情放在第一位,但他会尽力给江扉一个应有的,足够安心的保证。
    江扉却摇了摇头,神色未变,淡淡的说。
    在五皇子那里,我是暗卫,在您这里,我是娈宠。
    这便是为何,我不会效忠您的缘故。
    闻言,李令璟脸色一变,浮出几分薄怒,脱口而出道。
    可我是爱怜你才会
    这份爱怜,您留着给别人吧。
    先前忍辱负重留在李令璟身边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为了潜入驿馆执行李令琴的命令,可如今计划已经失败了。
    李令璟想拉拢他归顺,不是看中了他的身手,是想继续留他在床上伺候。
    他待江扉的确很好,盛宠令人艳羡,可深宫里的人都并非纯良之人,看似最没有存在感的李令琴都藏着众多暗卫,一直被皇子们当作敌视对象的李令璟能走到现在,也同样不容小觑。
    待在这样的人身边太不安全,更何况日后他成了皇帝,会有后宫六院,君恩难测,江扉不相信他那是不会厌腻自己。
    所以即便李令璟对他再好,他都不敢答应,也不可能会答应。
    李令璟许是被他决绝的态度伤到了,面沉如水的半晌都没有说话,那咬牙切齿的目光恨不得要扒了他的一层皮,将他凉薄的心都吃到肚子里似的。
    他钳着江扉的手臂,将他粗暴的拖到床下。
    目光瞥到满地的锋利瓷片,他一顿,寒着脸叫宫人进来打扫。
    守在外头的宫人早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响,知道他发了怒,于是战战兢兢的赶紧将地上的碎片都扫干净,慌忙又退了下去。
    李令璟才将江扉用力推到地上,目光阴鸷的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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