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厌恶我?邾杰敖突然笑出声,那是绝望和恨。
厌恶远远不够,我恨不得你去死!说这话的祁阳,脸上带笑:为了小阙,我才忍着留在你身边!现在没必要了,小阙也已经成人,还有着旁人羡慕的工作。
没再开口,邾杰敖只是哈哈狂笑,直到眼角笑出了眼泪,许久之后,他喘着气,目光带着冰冷:你留在我身边,只为于阙,那我现在倒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一定要感激我诡异的笑,从他脸上绽放。
祁阳像是无所谓的坐在椅子上,冷眼看邾杰敖:我现在有时间,明天我估计就没时间来听你废话,要忙出国的事!
既然我得不到你,既然你恨我这么深,那我就不介意了,让你再多恨我一点!邾杰敖叹了口气,有些轻佻的看着祁阳: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决定要你,可惜你那时候只看上骄阳。知道想从骄阳手里抢你,很难,但好在我很耐心!
见祁阳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在意他说的,便又开口道: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想让他死,只想让他惹上臭名,所以在得知你怀孕的时候,我帮他找了很多女人
第265章
他脑子不开窍,多少美人都不希罕,直接拒绝,那时候我就知道,找女人来勾引他,机会不大。所以我又想到了另一个方法,令他的公司意外不断,让他每天忙于公司的事,没时间陪你。其实怀孕的女人最容易疑心,可惜这一点用到你身上,根本不起作用。所以我又改变策略,我挑起我丈人对金钱的欲望,那时候他是公安局局长,有权却无钱。在我的搓合下,我那老丈人还真上勾了。他伙同那些贪钱的政府要员,拿于氏开刀。
当时的于氏受市府保护,所以我们只能做些小动作,可惜被骄阳发现了,怪他太聪明了。所以不得已,我只得除了他。我想你已经知道是什么药让他致了命!好在他对我很信任,毫不疑心我递给他的特殊橙汁。他死了,做尸检的人是我丈人的人,当然没任何疑点会出现在书面上。再后来,于乔重新站出来,我丈人自然不能让他阻挡发财道路,所以嘛,结果就是那样了。
邾杰敖见祁阳面无表情,也不生气,乐呵呵道:当然这一次,我丈人还想到于乔死了,还有另一个姓于的人,那就是骄阳的堂弟还是堂兄,具体的关系我已经记不得了。反正他也得死,只不过当时不知道那人的妻子有身孕,反正一尸两命!有点遗憾,可这又有什么,反正既然决定要走这条路,死多少人都无所谓!
我丈人如愿以偿的得到于氏,但他又崇尚高风亮节的高姿态,接手于氏,不改名。再后来,那女人发现我不爱她,她也不想想,一个在外天天与男人鬼混的贱人,也想要我的爱,真是做她的梦!我买通她的情夫们,把她的事暴光,趁此机会,我向警局示弱:此事引起的麻烦而不得不被迫辞职。我太了解我丈人,他觉得有愧于我,便让我进于氏。可惜没多久,他女儿再一次与外人苟合,还让前情夫在街上追着跑,结果出了车祸。可谁知没多久,老家伙竟发现他妻子和女儿的车祸是我的安排,既然他发现了,那么他没活着的必要,我便杀了他,死因和骄阳一样。
你怎么不问问我,现在活着的小阙是不是你的小阙?邾杰敖咭咭怪笑,突然问。
你想说什么?祁阳的面色突变,但仍算镇定。
像我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让骄阳的儿子活着,我要得到你,就必须除掉骄阳留下的一切,更何况还是个活生生的孩子。在你生下他后,我就找了个当年和我同村的人贩子,让她把小贱人卖了!
他不是贱人!祁阳淡淡的驳回邾杰敖的辱骂,却没生气。
呵呵邾杰敖突然叹息一样的笑着,既然你那么在乎于阙,我就让你唯一在乎的于阙也不存在,你还能这么意气分发?心里残忍的想,反正我得不到你,我不会快乐,那么你也别想快乐!
你本事还真大,事隔三年还能找回那小子,真后悔当初没直接掐死他!邾杰敖无奈一笑:你送孩子到医院的头一天,我第一眼看到那孩子,就确定了我的想法,那孩子和骄阳小时候有相同的眼睛。为证明我猜的没错,我特意找机会去检查了他腰间的秘密,那一抹浅红色胎记!到今天我还记得,那胎记就如出生时那么新鲜,那么刺眼,让我不愉快!
所以我在当晚,把你支开后就直接对他下手埋了!本想从福利院里再找个孩子来代替,谁料想从两个值班护士那里听到,医院里还有个相当可怜的孩子,病了没人照顾。也真是凑巧,我当时想到连老天都在帮我!邾杰敖愉快的看着祁阳的面色一变再变,终于像是受不了一般的眼泪滑落。他的心脏似乎也恢复了年轻时的有力,内心充满了报复后的快感。
你说完了?祁阳等眼泪流够了,突然哑着声音问: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你到底还算不算是人?
呵呵,为了得到你,我早和魔鬼做了交易,已经来不及后悔!邾杰敖笑了,很满意祁阳现在的反应和痛苦。
看到你痛苦,我就会快乐!由爱生恨的感觉其实也不差!邾杰敖满意的想着,你想离开我,我就让你一辈子生活在痛苦里。
你的手沾满别人鲜血,果然够恶心!祁阳站起来,慢慢朝门外走去,背影很是萧条。
我不在乎你恶心我,反正祁阳你注定一个人孤独终老!邾杰敖在背后笑得欢快,她不让他好过,他又何必让她好过!
祁阳缓缓转身,看着邾杰敖,脸上带着令人怀疑的浅笑:我若告诉你,你亲手送到我身边的,才是我和骄阳的孩子,这感觉如何?
在邾杰敖僵硬了笑容时,祁阳缓缓转回身,打开房门:其实这世间,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你隐藏几十年,最后还是全盘托出,你肯定很恨我!
我为何要恨你,就算你知道这么多,又不会有第三人知道!邾杰敖面露轻浮笑意,这样的结果,没第三人知道,定不了他的罪,祁阳一定会气急攻心!他确定这房间是他临时改的,所以不会有他担心的东西在这里。
至于她引以为傲的于阙,可惜那孩子并不是于骄阳的种,想到这些,邾杰敖就无比高兴!
何局,你都听到吧!祁阳没有丝毫压低声音,传到邾杰敖耳里,慌张只是一瞬间,随后他又恢复淡定。
小李,送邾送祁女士回酒店。何局吩咐下属,随后他走入病房。邾龙喾和于阙看到何政进房,立即赶过去,他们要看看邾杰敖的状况。却被祁阳拦下,目光复杂的看着二人,最后淡淡的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枚卡片递到于阙手里:小阙,这是我在远曾饭店的房间钥匙,有空过来看我。
祁阳走了,于阙和邾龙喾进房,看到邾杰敖面如死灰的脸,以及枕头边祁阳的包,不解的对视一眼。邾龙喾心道,母亲到底还是对父亲狠心绝情了。
邾总,你和祁女士的谈话,我们都听到了,你还有什么话说?何政也不拖延时间,这案子好不容易有了铁证,是邾杰敖亲口的说词,想翻供都没人相信。
我说了什么?邾杰敖恢复无辜,只不过面色仍如死灰。
何政掏出手机:小董,把你的录音直接发过来,让我们无辜的邾总大人好好听听!
录音很快从喇叭里传出,虽然不是很大声,但清晰。于阙和邾龙喾从一开始的不听不懂,到最后的完全明白,突然觉得这世间真的有这么残酷的事。邾龙喾如果不是身边的于阙扶着,他肯定会跌倒在地板上。眼睛里的绝望,看得于阙心都在抽,他想安慰龙喾,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原来那个叫骄阳的男人,是他的父亲,难怪在他失望不知所措时,看到那照片,他竟觉得亲切。曾狂曾狂和他父亲的关系真如他说的那样吗?
就在他来不及细想,来不及悲哀时,身后一股温暖抚慰他冰冷的身体,熟悉的怀抱,让他知道,曾狂来了。
在警察们怪异的目光下,于阙任曾狂抱着,邾龙喾过于伤感,没发现诡异的一幕。床上的邾杰敖,像是濒临死亡,不,已经死亡的动物一样,没丝毫神情。
于阙被曾狂拖出了病房,带离医院。
此时的他,需要个地方好好发泄,曾狂决定带他离开这个对他的囝囝来说,过于诡异伤心的地方。
邾龙喾被警察请出了病房,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何去何从,胡乱的在大街上走着,深冬的天很冷,即便现在是晌午时分,瑟瑟寒风吹得他整个人从骨髓到心脏都冰冷到痛楚万分。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名为远曾饭店的楼下,犹豫间,他缓缓的走向前台,问了祁阳的房间号。
敲了敲门,开门的是祁阳,带着一丝久违的温婉看他。邾龙喾呆呆的看着祁阳,他不知道为何要来看这个不是他生母的女人。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或许这个女人能给他指一条路走。
龙喾,不要为你父亲的事自责,那与你无关。龙喾的神情让祁阳心疼,当年的龙喾只是个孩子,祁阳又岂会责难他。不想让龙喾难受,祁阳的声音如往日一样的温婉,使人心安。
你和父亲的婚姻
正如我说的那样,从未爱过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龙喾的肩膀:同样的,我从未讨厌龙喾,那时候的龙喾只是个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天真善良。唯一遗憾的是梦魇缠身,经常把我从失眠里召回到痛苦的现实。
以后我要怎么办?茫然的孩子,迷途羔羊。
过你自己的生活,你是你,父亲是父亲!祁阳倒了杯水,放到龙喾手里:你叫了我二十年的妈妈,你若愿意,继续这么叫我也无妨。
邾龙喾却摇了摇头,伤心与绝望同时涌上心头:我难受,好难过
他很想哭,可这里不是该他哭的地方,红着眼看祁阳,无助和内疚都让祁阳心疼。
他杀了我妈妈,我外公,还有那个孩子还有李董,为了隐瞒真相,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任何人,是不是?
龙喾,我们不要去揣测他要做什么,会做什么,他会有应得的下场。而我们只是无辜受到牵连的人,我们不会像他那样无情去伤人性命。祁阳坐到邾龙喾身边,握住龙喾握紧杯子的双手: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本性不坏,我也不允许你变坏!
我难受!邾龙喾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又绝望,心被他父亲的话一字一字的撕裂:他抢了属于阙阙的一切,他还杀了阙阙的父亲、爷爷、伯伯他们
龙喾,我们不提这些事,要记得,那时候你还小,就算你现在长大了,我也不想你知道那么丑陋、恶毒的事。祁阳知道龙喾走入了死胡同,任谁都无法摆脱如此大、甚至是致命打击。
想想你的进步,昊天公司的发展,这与你的努力分不开关系。你没做错,所以不要再想这些烦心事。祁阳安慰性的轻轻抱住龙喾:不要为我的话难过,那时候我只是要逼你父亲说出那些真相,才会说你不是我孩子的话。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
那阙阙呢?龙喾握紧手中的杯子,紧紧的,手指都在生疼,可他忽略了这股疼痛,他的心更是超负荷。
他也是我孩子,是骄阳的孩子,早在他当年出院时,我就托人把样本寄到瑞士,再由他奶奶寄到美国。祁阳从柜子里取出一个信封,里面有一份全英文的测试报告。
看到的确认结果:直系血缘关系,邾龙喾深深觉得安慰,还好,于阙是妈妈是祁阳的儿子,至少没有错到最后。
第266章
穿过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群,曾狂把车停下,几乎是把于阙从车里抱出来。后者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曾狂也不着急,这些事来得太突然,其实连他都没消化于阙是不是祁阳的亲生儿子,更别说从开始就一无所知的于阙。
走到那张熟悉的照片跟前,于阙迷失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的焦距,慢慢的主动走到墓碑前,看着已经泛黄的照片,里面的男人跟自己的确很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真的是复制品。
曾狂看着已经改蹲为坐的于阙,心中难压酸涩,他有千万种理由安慰于阙,却觉得有再多理由,对于阙来说,太过苍白,他需要的是时间。
这地方适合于阙,在这里至少能让他紧绷的心得到放松,看现在的样子,目的似乎也达到了。他没上前去打扰于阙,站在离于阙半米的地方,盯着乌黑发顶中间有两个小小的螺旋小圆窝出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曾狂站得腿都有些麻了,才发现于阙微微动了动,移动脚步,走到于阙身边,就着他的姿势坐下。看于阙的侧脸,没流泪。然而此时曾狂却希望于阙能哭出来,也许哭出来就没事了。但他知道,想让于阙流泪,几乎为零。这孩子要强,眼泪在他心里一直是软弱的表现。今天的事在他没消化前,绝不允许自己哭。如果祁阳在这里,会对于阙说什么?曾狂沉默的想,手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到于阙跟前:
喝点水。
后都接过水瓶,喝了一大口有点温度的水,面色仍是最初的僵硬和无助。迷失般的眼神泛着点点莹光,欲坠不坠的泪水凝在眼眶,转成漩涡,慢慢回拢。
不喜欢软弱的于阙,此时在曾狂心里划上了无数道伤口,他清楚于阙建立在沙地上的坚强高楼,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任再坚强的人,也会有弱点,更何况这弱点是突然凭空出现,直击内心深处。
你早知道了?在墓前坐了几乎有两小时的于阙,终于开口对曾狂问了第一个问题,虽然看似问题,但语气却是肯定。
嗯!知道于阙猜到了,曾狂也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便解释道:以前我带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我的救命恩人,当时我以为他是你父亲。
那么现在呢?于阙反问。
现在我不确定你是不是骄阳叔的儿子,但这不重要。阙阙,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爱人,至于其他身份,如果你想查,我帮你。曾狂偷偷的把手环到了于阙肩上,他希望于阙不要推开他。还好,于阙默认他的亲近,一时之间他竟有些庆幸。
我不在乎是谁儿子,也不在乎你当初为何隐瞒我,我现在只想知道,阿姨为报仇嫁了最恨的人,那么还有什么能阻止阿姨接下来要做的事。于阙没再往下说,只是盯着照片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