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黑蛇,疾窜而出!
之前两次,杀人者、被杀者都是面对面,因此,被杀者都是喉下中矛,这一次,三个守卫姿势、角度不一,但结果没有区别——三条黑蛇,一入自喉下,一入自颈侧,一入自左胸,前二一声不出,后一也仅仅闷哼一声,便皆已了账了!
黑蛇一出,文氏兄弟便跟着抢出,三个守卫尚未倒下,三条黑蛇便已回到了主人的手中,文鸯一脚踹出,两扇门板,向内飞起,与此同时,雷声大震!
雷声中,文鸯兄弟已抢进门去,鹿会、洛瑰紧跟而入,邓简、李秀长身而起,如一阵风般,也卷了进去!
雷声隆隆,但何天等人的距离太近,还是能隐约分辨门内的惊呼惨叫,不过,呼叫声皆倏起倏落,雷声未绝,呼叫声便听不见了!
门口,文虎现身,招一招手。
竟这般……快?!
何天入内,眼睛四下一扫,不禁又倒抽了一口冷气。
院内,拢共……十具尸体。
看死状、伤口,应该是……中矛者四,中箭者三,中剑者二,还有一个,脖子被彻底扭断了——胸膛朝上,但脖子以上,却是个后脑勺,不晓得该叫“躺”还是“趴”呢?
如无意外,应该是——
文氏兄弟矛杀四人,鹿会箭杀二人,洛瑰箭杀一人,邓简、李秀师弟各剑杀一人,最后那个,不晓得是被文鸯还是文虎扭断了脖子?
我靠,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呀!
想一想,也不该太意外,这六个杀人的,很有几个,得算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杀手——
鹿会是最顶尖的射手,邓简是最顶级的剑客,文鸯,虽然年已半百,但以“武力值”论,说不定,依旧坐大晋之头把交椅呢?
对了,照地下躺的这几位的形状看,文鸯也是有双手掷矛的能力的哦。
几个人里头,还有个超会排兵布阵的!
特么的,这班人都在老子的麾下——
何天的信心,莫名大增了!
一般的院子,房屋都是一正两厢,这个院子,格局特别,只有一正一厢,左厢房欠奉,取而代之的,是一堵“花墙”——即墙上部分位置镂空,砌出各种图案。
也即是说,外院、内院,彼时可以隔墙“对望”。
内院之于外院,是一个对称的格局——亦一正一厢,只不过,欠奉的是右厢房。
目下,外院右厢房的门是开着的,已经搜检过了,里头没有人。
根据屋内的物什来看,右厢房应为守卫的“值庐”,因为这一班是“晚班”,刚刚上值,因此,都聚在院子里吹牛打屁,不然的话,院子里有人,屋子里也有人,杀起来,就啰嗦许多了。
至于正房,自然就是废太子的幽所了。
此时,门外的三具尸体也都拖了进来。
文鸯目视何天,指指正屋。
何天点点头。
文鸯取出火折,晃亮了,上前,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门向内推开了。
没有上闩——或者,本就没有门闩,这个门,不许真正关合。
文鸯举步而入,突然,向右一个箭步,不晓得做了什么?片刻,退回门口,转头对何天招招手。
何天再对郭猗招招手,二人一前一后,迈槛而入。
屋内陈设极简单,二榻一几,除此之外,几无长物。
两张床榻,一略大,一略小,大者正,小者侧,小榻前的地上,趴伏着一个小宦者模样的人,一动不动。
何天略一转念,明白了:这个小宦者,是派来贴身照料废太子的,睡梦之中被惊醒,刚要惊叫,被文鸯一掌拍晕了。
略大些的榻上,一个少年,也是刚刚被惊醒,坐起身来,火光隐约,眼神惊恐。
正是废太子。
何天正要上前说话,一道闪电照进屋内,废太子突然大叫,“救命——”
waht?!
文鸯手足无措——积习太深,不敢对太子无礼。
何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捂住废太子的嘴,低声怒喝,“闭上你妈的鸟嘴!”
幸好,闪电之后,雷声隐隐,虽不甚响亮,但废太子刚刚睡醒,声音嘶哑,“救命”二字,也不甚响亮,应该不会被正堂、二堂的人听见。
还有,何天这声怒喝,虽然语及地下的谢淑媛,但此时代人并不以“妈”称呼母亲,以此,废太子未必明白啥意思罢?
他随即反应过来,也不大怪得废太子——
文鸯极高大,浑身杀气,前有火光幽幽,后有闪电照耀,在刚刚睡醒的太子眼中,必面目狰狞,有如巨魔,而自己和郭猗呢,黑衣蒙面,不也像两个小鬼一样?
他一把扯下面罩,低声喝道,“臣何天!来救太子出樊笼!何天!太子认出来了吗?”
郭猗也反应过来了,也赶紧撤下面罩,“奴郭猗!郭猗!一起来救太子!”
废太子瞪着眼睛,却也没来掰何天的手。
何天:“臣松手,太子不可高声,好吗?”
废太子只是瞪着眼睛,一直不做反应——何天都急了,你特么睡醒了没有啊?!
终于,废太子慢慢的点了点头。
何天松一口气,放开了手。
“阿猗,你服侍太子穿衣……”
话没说完,废太子开声,“我……不走。”
waht?!
何、郭、文,齐齐瞠目。
废太子舔了下嘴唇,向左看去——但并不是看地下的那个小宦者,“我……不能走。”
何天明白了,“太子放心,臣这就去救蒋保林!”略一顿,“阿猗,快着点!”
“是!”
何天心说,幸好老子之前把蒋俊救出来了,不然——
特么的,若没有蒋俊,你就真的“不走”了?!
靠。
出门之后,对李秀招招手,“淑贤,你跟我来。”
内院虽亦为幽所,但毕竟是女子闺房,他不大好一个人或不大好带男性入内。
推门之前,本想先亮明身份的,但转念一想,若蒋俊房内,也有个服侍她的小婢呢?
这种时候,讲啥鸟礼数!
一如所料,门也没有上闩。
李秀先入内,不晓得看到了什么,轻轻“咦”一声,回头示意何天。
何天赶紧入内。
蒋俊端坐榻沿,面色苍白,勉强微笑,“何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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