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最大程度支配自己身体的织田作之助从一瞬间的紧绷恢复过来之后,虽然面对镜头还是有点不自然, 但是也还算过得去。
严格来说,织田作之助并没有拍过几次照片,最近的一次还是在lupin酒吧与太宰治和坂口安吾拍下的照片。
然而在那张照片拍下没多久之后。坂口安吾就因为mimic的事暴露了卧底身份,最后一次在lupin酒吧喝了一次酒之后他们三人再也没有见过了。准确来说是他和太宰治再也没有见过坂口安吾了。
这么说其实也不一定对,因为织田作之助没有见过坂口安吾,而太宰治因为通过异能特务科洗白的原因说不定会碰到坂口安吾。但是太宰治从没说起过。
拍好啦!
在织田作之助不自觉发呆之时,江口加奈已经拍好了照片, 检查了一遍之后, 颇为自得:拍得很好哦。
松谷莲接过相机,看了两张照片:谢谢师母!
江口加奈挥了挥手:小意思。
时间差不多也到了聚餐的时候,江口夫妇知道毕业生们一惯有聚会的传统, 所以没有留松谷莲一起吃饭。
松谷莲将学士服和学士帽脱下叠好, 放进织田作之助撑开的袋子里, 看着衣服滑落在纸袋深处,松谷莲忽然有点惆怅:以后真的就是只能接受毒打的社会人了。
已经成为社会人好多年的织田作之助将衣袋放到后座,露出被毒打习惯的笑容。
聚餐没有在餐厅之类的地方,而是租借的别墅,点了几家不同人想吃的餐厅外卖。松谷莲和织田作之助到的时候,人已经来了大半。
松谷同学来啦!
松谷莲提着水果,在人群中看到了黑田同学。
黑田同学全名其实叫黑田光,他们专业聚餐在昨天,今天就蹭着松谷莲同班级同学一起参加了会计专业的聚餐。
松谷莲稍微笑了下,没有在意,提着水果进了厨房。
见状黑田光有点失落,但是看着松谷莲和织田作之助短暂分开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推了推正在一旁摆放餐具的班长。
怎么了?班长疑惑地问他。虽然黑田光和他们不是一个专业的,但是偶尔一起上大课,两人还是挺熟悉的。
松谷同学去厨房帮忙了,他的朋友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们是不是要照顾一下他。黑田光撞了一下班长的肩膀。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班长探头看了看,发现松谷莲确实是在厨房里洗水果。
我来放,你去照顾一下松谷同学的朋友。黑田光一把接过班长手中的餐具,扬了扬下巴,你去忙你的吧。
班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绕过开放式餐厅,走到沙发后面,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嗨,松谷的朋友。
织田作之助本来在给幸介回信息,注意到靠近的人也没有在意,毕竟人来人往的,他也没有很警惕。
没想到还真有专门过来找他的。
你好。织田作之助摁灭屏幕,侧身看向班长。
我是松谷的班长,我叫役所干太。役所干太介绍着自己,忽然发觉织田作之助飘过他身后,看向了餐厅,他也扭过头跟着看去。
黑田光正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好像餐具不够的样子,撒开腿就往厨房里跑。
厨房里有餐具不错,但是也有松谷莲。
这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呢。役所干太啧了一声,回过头就跟织田作之助分享八卦,毕竟想跟陌生人熟悉起来最好的方式就是分享八卦嘛,网友诚不欺我。
你不知道吧,那家伙,就是黑田,他暗恋松谷,明眼人都知道。役所干太说着又摇了摇头,但是松谷明显对他没有意思,奈何他太执着了。
说着,他偷偷摸摸地压低了声音:喂,你知道松谷有没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位置已经看不到走进厨房的黑田光与松谷莲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织田作之助缓缓收回视线,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的话,那就是没有吧。役所干太一点也不惊讶,毕竟松谷可是我们院出了名的高岭之花,也就快毕业了才和大家亲近起来。
高岭之花吗织田作之助垂眸想着,松谷莲在他面前一直都挺孩子气又直接的。
怎么称呼你啊。聊了半天役所干太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不知道松谷朋友的姓名,只顾着八卦来八卦去了。
织田作之助,请多多指教。织田作之助抬起眼,介绍道。
役所干太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只能压在心里纠结:那我就叫你织田可以吗,感觉我们应该差不多大。
松谷莲来之前跟织田作之助说过,他们班的班长是班级里年龄最大的,因为幼时上学被耽误了几年,今年应该二十七八了。
对于自己总是给人过分成熟的感觉,织田作之助已经习惯了:可以。
厨房里松谷莲已经被各种寻找机会的黑田光给惹烦了,但是最后一次的班级聚餐,他不想让大家都玩不尽兴,只扯了扯嘴角,端着洗好的水果离开了厨房。
松谷莲将水果放到餐桌上之后,扫了一眼视野比较开阔的客厅,见织田作之助和役所干太在聊天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他走过去,逐渐听到他们在聊什么,与其说是在聊天,不如说是役所干太自己在不停地叭叭叭,而织田作之助在耐心地听。
役所。松谷莲站到役所干太旁边,什么时候开饭啊?
役所干太停住话头,舔了舔嘴唇,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去餐厅吧。
他先去喊其他人了,松谷莲和织田作之助落在后面,松谷莲小声问道:你们怎么聊到一起去了?
关于这个问题,织田作之助也没有搞清楚,感觉莫名役所干太就单方面与他熟悉了起来,于是他迟疑道:我也不清楚,就是聊起来了。
松谷莲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是这样吗。
晚餐因为叫了好几家餐厅的外卖,又有擅长厨艺的同学亲自下厨,最终摆上长桌的时候,一眼望去十分丰盛。
松谷莲和织田作之助坐在靠后面一点的位置,前面放着的就是咖喱和中餐。
我开动啦~
毕业典礼加各种拍照,大家都挺累的,前半段所有人都在吃吃吃,没有人抬头说话。
稍微满足了一些之后,才渐渐地有声音响起。
松谷莲没有仔细听,隐约知道大家七嘴八舌地聊了一会儿之后决定待会先玩个小游戏,再分开各自行动,唱歌的唱歌,游泳的游泳。
转移到客厅的时候,松谷莲才知道决定要玩的游戏是真心话大冒险。
虽然我没玩过,但是好没新意啊。松谷莲仗着周围很吵,除了织田作之助没人能听到他说话,小声吐槽道。
役所干太敲了敲酒杯:那就抽鬼牌,抽到鬼牌的从冒险卡和问答卡中自己选惩罚。
松谷莲眉头一皱,感觉这种涉及运气的游戏他是不是不应该参加。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张扑克牌被役所干太塞进了他的手中,织田作之助也没有被放过。
松谷莲深呼一口气,眯着一只眼看向手里的扑克牌。
不是鬼牌。
松谷莲露出微笑,他就说嘛,人怎么可能一直非下去。
织田作?松谷莲仰着头往后看。
因为人很多,松谷莲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在他身后的就是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是鬼牌。
确认两人都没有抽到鬼牌后,松谷莲彻底进入了看戏模式,捧着冰可乐观察大家的神色。
役所干太把鬼牌甩了出去,大喊道:可恶!我就知道谁提议的谁就要中招!
显然,提出要玩真心话大冒险的就是第一个抽中鬼牌的役所干太本人。他眼神在冒险卡和问答卡之间转来转去,最终一手按在问答卡上。
坐在他身旁的同学抽过他手里的问答卡,念出了声:请问,你与异性发生过最暧昧的事情是?
客厅顿时焦土化,敲锣打鼓声都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欢呼声和起哄声奔向役所干太,脸皮一向很厚的班长同学都不受控制地红了人。
松谷莲微张着口,看着这一幕,忽然对这个游戏产生了恐惧。
在役所干太磕磕绊绊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游戏又进行了几轮,有的人选择了冒险卡,有的人选择了问答卡。
总的来说,冒险卡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反而是问答卡一个比一个劲爆。
松谷莲一直没有抽到鬼牌,心态已经从担心变成了纯粹的看热闹围观,连可乐被役所干太换成了清酒都没有察觉。
反倒是织田作之助因为待会要开车没有喝酒,看到松谷莲杯中的可乐被续上清酒时他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阻止,见松谷莲回过头看了一眼杯子,面无异色才没有阻止。
他哪知道松谷莲那一眼连杯子在哪里都没有看清就转过头看同学抽卡去了。
直到不知道第几轮的时候,松谷莲笑吟吟地看到了自己手中的鬼牌,勾起的嘴角瞬间凝固了。
役所干太还在红着脖颈敲桌子:鬼牌呢?鬼牌在哪?
松谷莲斜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举起了手:在我这。
役所干太一愣,复又大喊:快来抽卡!
他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我要看热闹,就跟没抽到鬼牌时的松谷莲一样,只是松谷莲没想到他也成为了热闹。
没等松谷莲站起来,卡堆已经被推了过来,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希望自己抽卡时的好运能够延续到这里。
那我抽了。
松谷莲没有犹豫,从冒险卡中拿了一张。
织田作之助也好奇地凑近了一些,想看看松谷莲抽到了什么卡牌。
第99章
役所干太凭借飘逸的走位, 短短几秒之内就漂移到了松谷莲身后,手臂撑着沙发靠背,上半身探出去看松谷莲手中的冒险卡。
向某人献出一个吻。
话音落下, 惊呼声就响彻了客厅。
捏着卡牌的手都有些颤抖,松谷莲露出苦涩的笑容,抽卡的好运完全没有延续到这里。
你的运气够好了。役所干太拍了拍沙发,手指指向卡堆, 那里面还有一张是亲吻在场的一名异性呢,好歹这张卡没有限定性别。
他们在开始游戏之前已经筛选过卡牌,剔除掉了太过火的。像松谷莲拿到的这张冒险牌, 看着很劲爆,实际上握着谁的手亲一下手背都可以, 役所干太已经准备好贡献自己的手了。
反正让松谷莲亲一口又不吃亏,说不定还有人会羡慕他呢, 不,不是说不定,是一定会有人会羡慕他。
毕竟对松谷有不一样想法的人一直挺多的,只是以前他总是跟大家不太亲近, 是那种客客气气但是下了课就完全找不到人的疏离,集体活动也很少参加,大家都默认他是享受孤独的人。
谁能想到到了毕业季, 松谷莲却忽然转变了态度, 开始主动与同学接触。这么一接触, 许多早早被熄灭的火焰便再度重燃了起来。
役所干太是个直得不能再直, 百折不弯的钢铁直男, 但是他也曾分析过为什么松谷莲会这么招人喜欢。
一开始役所干太将大部分功劳都归功于松谷莲过人的容貌, 但是仔细观察了一阵之后他才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松谷莲身上有一种矛盾的冲突感。
他是疏离的, 遥远的。但是每每相触的视线,客气的寒暄之后好像都藏着隐秘的求救声为挣脱不知名的虚无束缚而发出的求救,好像每一声都在说他其实也想与大家亲近的。
当然了,这种求救声是役所干太自己总结的,没有联想到求救声的话,大概就是总有人会觉得自己有希望成为松谷莲眼中不一样的存在吧。
让他总是不会为人停留的视线长长久久地凝视着自己,让他只抱着书的手臂环在自己身上,让他总是躲避的态度变得热情。
独一无二总是格外吸引人。
这么一想,役所干太就不为松谷莲的受欢迎而感到好奇了。毕竟连浪子都有人想去感化,别说是高岭之花了。但是他以为这种大家远远观赏美景的状态会持续到各奔东西,没想到在最后竟然是松谷莲发生了转变。
这么一转变,可不就让本来渺茫的希望变得实实在在起来了吗。所以黑田光才会像看到骨头的饿狼一样,热切又执着地寻找机会,都跟到毕业聚餐来了。
脑海中闪过这么多的想法,现实中也不过几秒钟,役所干太回过神,提醒道:松谷,选择一个人献吻吧!
然后他就看到那双总是缠绕着未知思绪的绿瞳没有任何犹豫地看向身后的红发青年,明明没有说话,但是所有的话都已经用眼睛说完了。
这一刻役所干太就懂了,恨不得大喊一声大家都别惦记了,他们院的院草已经被薅走了。
松谷莲才不知道役所干太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只是感觉自己可能有点醉了,尤其是冒险卡的内容被读出来之后,周围噪杂的声音一下把他冲得晕晕乎乎的。
喉咙里有点干,吞咽都隐约有点不舒适,嘴唇稍微动一下松谷莲又想到,他还要履行冒险卡里的惩罚内容。
役所干太已经在催促了,松谷莲直愣愣地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看着织田作之助。
他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如果织田作之助不愿意,他没有明确地问出口,自然就不需要织田作之助明确的拒绝,也就免去了织田作之助不好意思开口拒绝这种可能性。
那么如果织田作之助是愿意的话
他就会点头,就像现在一样。
松谷!!!
快快快
不要拍视频啊!
围观群众吵闹的声音已经完全不入耳了,织田作之助身边的座位被相当有眼力见的同学空了出来,松谷莲撑着沙发起身坐了过去。
或许是多少被环境中的兴奋感染到了,又或许是松谷莲真的酒量不太好,总之看着似乎只是普普通通帮个忙一样平静的织田作之助,松谷莲不知出于各种心情,低声问了一句:织田作,我可以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