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无奈,只能劝道:“风逐有为民之心也算好事。”虽然云岫知道这厮大概是舍不下宫中权势。
然后风大人一副陛下你果真被这小子给蒙蔽了的表情。
“男儿家家的,在家绣花弹琴就好,找个好一些的妻主才是正道。而且这小子已经二十五了,人老珠黄,能去当个继夫,臣就谢天谢地了。”
云岫听着这话,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这话说的,云岫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风行简很明显是不准备听他妈的摆布的。
“陛下,臣想留下。”
青年似乎真的慌了神,直接跪下了云岫面前。
“你留在宫中,只打算凭借一张药方么?”云岫拿了一块点心慢条斯理地吃着。
对于云岫不按套路出牌的性子,风行简如今也有了些准备。
“臣听凭陛下吩咐,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那你先跟着风大人编纂《药经》罢,写一本我大周朝的济世良方。”
这下子连带着风大人都懵了。
“朕想了想,一些药方终归零散,且世有百草,百姓时常不识,医女所理应编纂一本《药经》传世不是吗?”
“可药方百味,哪有一点点编纂的道理?医药之道皆是世家口口相传……”风大人说话的声音在云岫的注视之下渐渐小了下来。
看到风大人示弱,风逐当然知道是自己的机会来了,立刻上前应下。
这孱弱不已的陛下,居然投下了这么一个橄榄枝。
原本云岫还真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先给这俩祖宗找点事情做省的她又整日被叨叨叨。
当然,另一方面,这药经还真是需要好好编纂的,不能将这样的资源只攥在世家手中。
她也是偶然发现她那便宜妈便想过这个事情,只是似乎收到了阻拦。
现在那群世家因为想要开溜正和云岫展开拉锯战,没空管这事儿,云岫想着这浑水摸鱼不摸白不摸。
想到这儿,云岫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一下子给自己塞了一整块马蹄糕,然后成功噎住了。
风逐归来时就见到方才还一副要当盛世明君的小女帝被一块点心给噎住了。
他连忙过去轻轻拍了这小陛下的后背。
云岫在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算活过来了。
她抬眸刚想道谢,就瞧见那毒蛇正站在她的身边。
虽然风行简也算是个美人可是这美人属实无福消受云岫连忙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风行简当然敲出了这小女帝对他的警惕,他无奈放下药方。
“陛下这药方已经改好,可给凤君使用。”
云岫只点着头说道:“辛苦你了,朕回头有赏赐,对了,那方子记得届时送去宫外。”云岫记得在初墨禅昏睡过去之后有一个隔离的营地,她最近也也有所关注。
风逐这边见到这小女帝一副恐男的样子,风行简反而趁着此时上前。云岫连连后退。
“放放放肆……”云岫说话时没啥底气。
熟料这青年只是取出了帕子递给她,说道:“陛下方才吃点心咳嗽……”
云岫连忙自己掏出了手帕擦了擦,再一次拉远了和风行简的距离。这个世界的男人着实令人害怕。
气氛在那时尴尬到了极点。
之后云岫没有继续说话只示意风行简快些出去。
阿箬在此刻进来,很显然还目睹了全程。
“日后不准单独放那风逐进来。”云岫咬着牙说道。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在太极殿门口写上风逐与狗不得入内。
阿箬当然不可能再单独放人进来了所幸那位祖宗今日还未到醒来的时候,若是醒来瞧见陛下被那风行简给调戏了,怕是要直接先把风逐给剥皮剜骨了。
药熬得很快,云岫坐在一旁看着阿箬喂药。
最近初墨禅的病有些严重,云岫身体孱弱,阿箬已经不让她靠近初墨禅了
就怕这小陛下某日也给倒下了,那这位祖宗醒过来要先将他们给剐了。
其实初墨禅并非云岫看到的那样不曾苏醒,只是醒的时候云岫往往在忙或者在休息。
而初墨禅似乎也并不想云岫知道他能苏醒,这事情便这样给隐瞒了下来。
喂完药之后初墨禅的面色确实好了许多,云岫也放下心来,准备自己去好好休息。
入夜,初墨禅再次睁开眼。
阿箬已经在一旁等候。
他比病前瘦削了许多,倚靠在床榻上时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今日,陛下打发那风逐母子去编纂药经去了。”
听见云岫的日常,初墨禅的深色神色才缓和了些。
然而缓和的神色在听见风行简帮云岫擦面颊时彻底冷了下来。
“咳咳咳……本宫的陛下还是那么容易吸引这些狐狸精。”
阿箬在一旁跪着冷汗直流。
“今日来了个风逐,昨日是云朝岚,再前几日说是有个白嫩漂亮的少年跌到了陛下面前,更早之前是不是还要帮陛下叠被叠到床上去的?”
这话说的,连阿箬都想替这小陛下给辩解一下。
“陛下都不曾在意那些人的,陛下说风大人以后不准独自入太极殿,至于大殿下,陛下忙于政事,也是不太见的,早些时日的宫人,陛下以为他眼睛不好,铺床的那个,陛下以为他太冷,特意让奴给带几床被子。”
“是啊,本宫的陛下是顶顶好的,只是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总想爬陛下的床。”少年人眼神幽暗,唇边的笑容让人瞧着有些害怕。
阿箬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便是这般久的时日了,他还是不习惯自家凤君这般偏执成狂的模样。
“大人,最近陛下的药有些不够了。”阿箬弱弱地提醒道。
少年人剧烈咳嗽着,心中顿时有些焦躁。
“本宫这病……”初墨禅抬眸看向阿箬,“先暂时改个方子,本宫会尽快好起来。”
“陛下先前暂时未曾起疑,可是日子久了总是放血,陛下总会察觉的。”阿箬止不住出声劝慰,“奴瞧着陛下身子也比以前好了,也不用总是让您自个儿受伤。”
“阿箬忠心,幼时本宫让你跟随便是这个缘故,可你须得谨记,陛下之事便是大事,切勿随意。”初墨禅只说了那么一句话。
阿箬眼瞧着自己的主子一步步陷了进去,无奈的同时,也多了几分叹息。
果真情爱之事害人。
曾经多果断的主子,手握龙将便是翻覆了这大周朝也是易如反掌。
却跟老主子一样,将复辟前朝的大事给放在了女人后面。
小主子跟老主子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明明只需要将这小陛下给圈禁便好却偏偏巴巴地捧着江山到别人面前,还被这小陛下给嫌弃了。
在阿箬失神之际,初墨禅已经缓缓起身,云岫近日便睡在隔壁不远处,并没有离开倚墨阁。
少年人隔着窗户静静瞧着她,眼底的期盼是掩藏不住的。
就快好了,一切便都要结束了。
阿箬看到自家主子手中握着的兵符,连忙低头装作不曾看见。
云岫在睡梦之中总是梦见自己被窥伺着,想要清醒却不知道该怎么醒过来。
好不容易醒过来后,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今日在她身边侍候的是如竹。如竹有些担忧地看着云岫,云岫只说自己有些睡不好。
“今日陛下要不先歇歇,若是继续上朝,陛下怕是太过劳累。”如竹不动声色地提议道。
云岫摇了摇头拒绝,说道:“今日听说顾大人归来,我许久未见顾大人,也想他得很。”
如竹无奈笑了笑,说起来,有时他也觉得陛下还真是任性得很。
上了朝,顾大人已经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了。
果不其然挑剔的顾大人把云岫给从头到脚说了一遍。
可能是太久没见到顾大人了云岫感觉被骂一顿还挺让人怀念的。
洛严今日不曾来上朝,云朝岚倒是来了瞧见云岫时也是笑眯眯的模样。
下朝的时候云朝岚喜欢凑过来云岫一起走一段路,二人今日刚汇合顾大人居然也过来了。
“多谢陛下救命之恩。”顾大人直直地跪在了云岫面前。
云岫有些不好意思。
她刚出来的时候听说顾大人生病了,打听了一下也是这疫病。
她便派了御医去帮顾大人治病。
顾大人是个老古板,平常骂人很凶可是心中也有一杆秤,她知道这小陛下性子好,听得进去话,便总是在上朝时努努力好好说一说这小陛下。
病重之际,顾大人以为就这样完蛋了,想她一生清正,得罪了不少人,见她得病,许多人都是暗暗得意的。
她也确实未曾想到,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候,是这小陛下伸出了援手。
这小陛下的境况,她也是知道的。
这凤君如此强势,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想到这里顾大人对着云岫更是心怀感激,觉得云岫是个明君。
一下子被顾大人给跪了,云岫连忙扶住。
她都不知道就这件事情也被顾大人给记住了,对她而言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日后若是有用得到臣的地方,臣必定肝脑涂地。”顾大人红着眼眶说道。
“顾大人以后可以不可以不要再骂朕了?”云岫可怜兮兮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