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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早晨,你边打哈欠边从床上起来,顺便按掉了闹钟,你爬到窗边拉开了一点窗帘,阳光从缝隙中溜了进来,打在你的脸上,刺眼的阳光让你眯起了眼睛,蓬松的头发在阳光下展现出一种漂亮的棕色,你揉了两把肩,走去卫生间洗漱换衣服了。
你整理完东西拎着书包走到餐厅,四四方方的饭桌上被收拾的一干二净,上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潦草的痕迹能看出来是陆雨空的笔迹。
“月月,我今天有急事,先走了,早饭你自己去街上吃。记得多吃点。”
你挑了挑眉,陆雨空有急事?你相信他个大头鬼,你不知道发生点了什么,但是乐于推断的你相信一定是昨晚你睡着以后发生了点什么。你慢悠悠地把纸团捏在手心揉成了一团。
他在躲我,你想。
你轻轻地将纸团投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bingo,中了。
“啊,是小陆囡啊,今天怎么没和你哥哥来啊?”你将手里的零钱给了卖早餐的奶奶,“今天哥哥有事。”
奶奶笑呵呵地说:“要不也给你哥带一个?”
你的手摸到裤兜里,掏出了一张纸币,你露出一个甜美的笑,“那就麻烦奶奶了,再来一份肺心京粉。”奶奶利索地收了钱,到一边拿起舀勺舀起高汤和粗粉放在打包盒里,又快速地将塑料盒盖子盖好,奶奶将两份京粉给你,“小心烫。”
你点点头,“那奶奶我走了啊。”
“诶——等等,等等小陆囡啊,奶奶和你说件事啊。”
“什么?”
“我家那个小兔崽子最近成绩跌得快得不行,他爸也着急。这不是中考也快到了吗,小陆囡你要是…”接下来的话你也不用听了,你没有半点推脱,“奶奶,没事,我有空的,你让他来我家好了。大家都是一起长大,也一起玩到大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奶奶喜笑颜开:“小陆囡真是个孩子,是个好孩子。”
你掂了掂脚尖,冲着奶奶摆了摆手,“奶奶,再见!”
20
“诶,你、你不是陆神的妹妹吗?”他指着你,眉飞色舞地看着你,眼神扫过你手上的京粉,“来给陆神送早餐啊,真幸福啊陆神——有这么好的妹妹。”
你小声地说:“学长,你能叫一下我哥哥吗?”
学长看起来很乐意做这事,他两叁步走进教室,走到了一个位置边上,勾着坐在位置上的人肩膀。学长和陆雨空说了两句,陆雨空将头撇向窗户边,你的眼神和他的眼神对上,明明隔得很远,你却能轻松地捕捉到他望过来的目光,你的笑只展露了一半,陆雨空像是接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又将头撇了回去。
你站在原地,将笑收了回去,脸上浮现出点微不可查的委屈。
陆雨空趴在了桌上,他对工具人传话筒说:“你和她说我现在不方便出来。”
工具人绞起眉,直男每天都梦想着有这么一个漂亮出色的妹妹,“不是吧陆神,你平时和献宝似的带你妹来,现在人来找你,你就把她这么晾在外面?哇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陆雨空烦的要死,他眼底的黑眼圈和眼睛里的红血丝昭示着他已经烦恼了一个早上了。这哪里是舍不舍得的问题,工具人懂个屁。陆雨空憋着一股气,“我俩吵架了不行?”
工具人也看出了陆雨空心情不佳,“行行行。”
学长出来把陆雨空说的都转述了,你脸上的失望肉眼可见,整张脸塌了一点,“好吧,谢谢学长了。那还要麻烦你把这个给我哥哥。”你晃了晃塑料袋里的京粉。学长点点头,他说:“你快回教室吧,时间也不早了,快要早读了。”
你又客套了两句,微微驮着背走回了自己的教学楼。
学长捧着有些凉掉了的京粉,叹息:“陆雨空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工具人捧着京粉回到教室,将京粉放在了陆雨空的桌面上,“诺,你妹给你的。”
陆雨空眼神复杂地看着这碗京粉,他抿了抿唇。
最后却还是打开了塑料盖子,拿着小勺吃了起来。
工具人一边期期艾艾:“陆哥,能给我留点汤底吗?”
“……”,陆雨空:“走开。”
在众人面前向来大方的陆雨空这回小气吧啦地用手臂将这碗已经凉透了的京粉围了起来,并把自己宽阔的后背留给了工具人-
“哥——哥——你、陆雨空——”你还是发现了陆雨空,他躲你躲得厉害,他最近都在学校里吃的晚饭,甚至还申请了晚自修,但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地会给你点外卖。他回家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一回家就进了房门,早上又很早就去上学了,你压根逮不住他。你发消息他支支吾吾地回了一个最近学习很忙,你不信他,你之所以那么讨厌他,还不是因为他这颗聪明的脑袋夺走了本来属于你的喜爱和注视?
你有点恼火,有点生气,无论他这样是不是代表了心虚,在你眼里他就是个不敢直面自己的胆小鬼。不过除此之外,你又洋洋自得起来,那么点小把戏就能让陆雨空视你如洪水猛兽,若是事真成了,他还不知道怎么样一副失败者的模样呢。
你对此无比期待,对你来说看到傲者低头是件愉悦的事情。
陆雨空不禁又加快了点脚步。
“哥——”你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情绪化的尖叫声让空气都扭曲了一点。你也不知道是真情实意还是故作委屈,演戏演得久了有时候真假也就难辩了。你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跌进陆雨空的陷阱中,陆雨空从头到脚都不是你的理想型。你明白自己的性格——那种好掌控的、听话的男人才适合你。
陆雨空停顿了一下,他的手指抽动两下然后攥成了一个拳头,他的脚步慢了些,但依旧没有停下来。尖锐过后的声音是带着哭腔的,哭腔中包裹着委屈、怨怼、不解,陆雨空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从仅仅一个字当中咂摸出这么多的情绪。
他后来想想,其实很简单,他太了解陆卷月了。了解到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都能清晰地知道她想要什么,她在想什么。
你快速地跑到了陆雨空的身边,想要扯他的衣角,但是陆雨空习惯性地一躲,你的脚踝一崴,重心不稳地跌在地上,膝盖处的擦伤让你疼得发出一声痛呼。
陆雨空这才停下来,他看到你摔在地上的模样,焦急地转身走到了你的身边,陆雨空的一只手搭在你的肩上,想要扶你起来,但你抬起手用力地推掉了他的手,你瞪着眼,眼睛红通通的里边的眼泪要掉不掉,“你不是不理我吗?还管我干嘛?——别碰我!”陆雨空有点手足无措,但也不可能看着你这个样子不管。
他低着头,什么话也没有说,也不敢看你;是不知道说什么,更是无颜面对你。
无论兄妹之间如何亲密,作为哥哥他产生了这种荒诞的感情,就是不对的。他不知道怎么做,于是他只能逃避。
“月月。”他的声音是极其沙哑和低沉的,像是晚风吹过枝桠发出的声音。
“别闹。”
他握着你的手把你抱了起来,然后把背对着你,“上来,哥哥背你。”
你非暴力不合作,态度冷淡,看着陆雨空的时候也没有之前的娇憨了。陆雨空极力地忽视这样的眼神,他不喜欢这样的眼神,这种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像是一根针扎在他的心头,密密麻麻的痛浮起,连带着脑袋也胀痛不止。
清隽的青年一言不发地蹲下,握着你的小腿将你强硬的背在身上,你扑腾了两下他却是将手绕得更紧了一点。
你趴在陆雨空的背上,青年发育得已经很好了,背脊宽阔有力,像是能背负起很多的责任。那他能不能背起这个乱伦背德的罪名呢?你有点幸灾乐祸地想,你感受到穿过T恤传来的体温,绵软的乳团和他的背相接摩擦。你妥协似的将手绕在了陆雨空的脖子上,你眼尖地看到陆雨空的耳尖一下子就变得红通通的了。
你暗笑他纯情。
你问:“哥,你为什么躲我?”
陆雨空不知道怎么回答。
为什么呢?
陆雨空是知道答案的,他揣摩了那么多天,他和陆卷月是什么关系呢?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从小到大生活在一起,他们是要好的互相鼓励的兄妹,在父母不在的日子里面他们甚至可以说是相依为命的。他的妹妹优秀、漂亮,众星捧月,她理应是他的骄傲,是他放在心头的妹妹,而非那些肮脏的梦中的女主角,他无数次告诉自己那种感情是不对的,是有违人伦的,是为世俗所不容的,是要被戳脊梁骨的。陆雨空原本是想冷静冷静然后把这件事一辈子压在心底的,他以为只要躲着陆卷月就能不再去想;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却会遗憾今天没有和陆卷月讲话;这样的矛盾挤压他、鞭笞他,催促着他一点一点看清他对陆卷月真正的感情。
如果说这是病。
那他约莫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但他也绝不会将这些肮脏的情感去污染陆卷月的,这是一种折磨,感情是不会骗人的,爱是会体现在眼神中,体现在表情中,体现在一切微不足道的小事中;可他却要压抑着感情,拼命地小心翼翼地再去维持他和陆卷月之间的关系。
现在再回想起陆卷月当时那句玩笑一样的“喜欢”的时候,不是惊慌失措的,而是满足的吃了糖一样的甜蜜。
他妥协了。
你又轻声叫了一声哥。
陆雨空看着地面,他缓慢地说,咬字非常清楚,像是在承认点什么,“月月,哥哥犯了错。”
你凑到他的脸庞边上,像只小猫咪一样蹭了两下,“哥,犯什么错也不可以不理我,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说。”敏锐的你一下子就能知道他这个错的意思。对于他来说是错误,对你来可是好事。
他扯了一下嘴唇,“我不能告诉你。”
你遗憾地哦了一声,然后说:“可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诉哥哥。”
陆雨空的心脏突然以一种不正常的频率快速地跳动起来,每一次的“砰”声都在宣告着你接下来的话于他来说会很重要。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大拇指绕着食指转圈,皮肤和皮肤摩擦的动作才能让他保持清醒,至少在告诉他这不是一个梦。
他屏着息,他无法描述此时的紧张或是渴望,他到底在渴望点什么呢,渴望着这个他背上的可以说还是小女孩的陆卷月说出点什么啊。他笑自己傻,笑自己有病到极致。
你贴着他,小声地伏在他的耳边说:“哥,我也干了件坏事。”
他轻笑一声:“我们月月会做什么坏事啊?”
“我把一个女生给你的告白信撕掉了。”
陆雨空的手微微一松,你差点从他背上滑下去,你惊呼一声,他匆忙地再次把你固定在背上。他手忙脚乱的模样有些狼狈,你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你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些许希冀来,“……月月为什么这么做?”他故作轻松打趣道:“是怕哥哥谈恋爱吗?哈哈,哥哥总是——”他那点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什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你突如其来的插话给打断了。
“是。”
你斩钉截铁地说,嗓音还是颤抖着的,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的。
“我怕哥哥谈恋爱。”
陆雨空没有讲话,但你发现他的肩膀在细微的抖动着。
你咬了咬嘴唇,在上面留下了深刻的牙印才松开。
“我喜欢哥哥。”
“不是家人的那种喜欢。是哥哥对我解释的那种喜欢,哥哥一直一直在我的世界里面,没有人比哥哥对我更好了。”这种极其别扭、极其矫情、极其恶心的话你竟然那么顺畅地讲出来了,没有半点磕磕绊绊,就好像早已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在这种时候这种流畅倒成了毫不畏惧地展露自己的标志。
“所以,”你的声音低下来了,“哥哥,你不要躲我好不好。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的喉咙像是被异物堵住了似的,只能在“对不起”这叁个字中无限徘徊。
陆雨空突然停了下来,现在天色暗了些,大片大片的夕阳像是油画,橙色红色杂糅在一起,绚丽得惊人,他轻轻地将你放下。
你以为他要将你丢掉了,你的手牵着他的衣角,不知所措地喊着:“哥,你、你去哪儿,你不要我了吗?”
他转过身来,伸出一只手包裹着你拉着他衣角的手,你发现他的手心都是汗,极为黏腻,湿答答地手心贴住你的手背,在无声中扬起暧昧的旗帜。
“哥?”
你如同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不断地重复着话,不断地做着小动作。
陆雨空的另一只手按住你的肩膀,他微微弯腰,你看到他清澈的瞳眸中装满了你的脸,你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他说:“月月,你还小,你一定一定要想清楚。我们是亲人,是最亲密但也是最不可能发展成爱人的对象,你懂吗?”他的眼神清澈却满含悲伤,似乎你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他才是那个参透世界看破红尘的高人,你讨厌这种眼神——他的处处不对劲的行为已经在告诉他半只脚已经踏入深渊,可他现在还在这里冠冕堂皇地说着这些。你讨厌他的虚伪,暗恨他的胆小。
你扯开了他的手,“哥哥,你可以拒绝我,可以讨厌我。但是,我不希望你怀疑我。”
“你觉得我小,觉得我不懂事,觉得我是在胡闹,觉得我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你抬起眼眸,蜷曲的睫毛像是马上要展翅而飞的翩跹蝴蝶,“哥哥,我不像你。我不是胆小鬼。”
这句话像是一个杀手锏将陆雨空杀的措手不及,他整个人僵在那里,手停在半空中,所有的思绪都被冰冻起来,紧接着恐慌感又紧紧地缠绕住他,伸出藤蔓扼住他的喉咙,他在逼仄的环境下被剥夺了氧气,他的脸很红,是不正常的红,他说:“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静静地看着他这幅失去了冷静的模样,接着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那句话,
“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恨你。
所以我才会注视你,才会时刻关注你,才会知道你做的一切,才会了解你的情绪,才会发现你一切举动背后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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