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太近,她甚至能看清他根根直立的眼睫。
“还是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漠北。”
真正做他的人。
沈瑜卿眼睫卷翘地朝他掀开,含住声,咕哝一句,“谁证明呢?”
“万一你又耍我。”
魏砚笑了,“天地为证,我魏砚若有一句虚话,就叫…”他顿了下,继续笑,“就叫我一辈子浪荡孤寡。”
“谁管你!”沈瑜卿简直难以入耳他的胡话。
“嗯,怎样?这誓言重不重?”魏砚喜欢看她明明气得不行,非要逞强的模样。
白净的脸升上一抹红,他盯着,眸色更深,嘴边浮出一抹笑意。
半晌,沈瑜卿不应他,魏砚耐心耗尽,长臂伸过去勾住她的腰。
猝不及防间,沈瑜卿被他堵到墙上,隐蔽的一处,无人可见。她冷着脸,整个人绷紧一动不动。
“王八蛋。”沈瑜卿骂他。
魏砚面不改色,根根直立的长睫像他这个人一样硬。
沈瑜卿眼像淬了冰,“放手。”
那掌猛地用力,沈瑜卿痛得龇了下牙,眼里泪花子出来,她准备从袖中拿出防身的毒药。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空出的手压她的胳膊,勾笑问她,“你不想?”
“畜牲才会到处发請。”沈瑜卿被他禁锢住手,两腿又要去踹他。
魏砚警觉,夹住她的腿,让她无法动弹,
“平常勾我胆子哪去了?到现在跟我来怂。”
他眼里有野兽的光。
沈瑜卿眼里的刀子都能杀人了。
“等着你认输的那天。”他笑得嚣张笃定,势在必得。
手拿了回去。
魏砚上下打量她,光线下看到她一闪而过的白,沈瑜卿转过身。
她唇咬着,手有轻微的颤抖。
生来便是天之骄女,从未有人给过她这般侮辱。沈瑜卿现在拿药毒死魏砚的心都有。
她理好衣裳,没转身。
魏砚看她背对着自己气愤郁郁的模样,不禁勾了勾鼻骨,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了。
这里民风开放,浪荡混乱,虽说方才于漠北人而言算不得什么,但她毕竟是上京来的贵女,再怎么胆大都没被男人这么对待过。
可他实在是情难自禁。
“我明日…”
“明日几时走?”沈瑜卿转过身,面容冷淡,除却眼尾的红还真看不出什么异样。
魏砚笑,调整得还挺快。
“辰时一过便启程。”
沈瑜卿应了声,抬步朝他过去。
魏砚站着不动。
沈瑜卿停到他面前,白净的手抬起来落到他胸口。
他喉咙一滚,那手已经穿过他的对襟里衣触到他烫热的肤。
他声彻底哑了,“想还回来?”
沈瑜卿唇启开,“总有一日,你会后悔今天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魏砚逗她,语言轻佻。
胸口那只手太凉,他目光沉了又沉。
“热吗?”她问。
“有点。”他回。
“发.情时的畜牲都这样。”她淡淡说。
他咧开嘴笑,任由她骂。
…
辰时一过,沈瑜卿出屋,她换了身厚实的绵氅,玄色淡纹。
到府门时,魏砚已领一队人马等着。
他看着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腰间短刀,听到动静才牵起缰绳过去,沈瑜卿连眼神都没给他,直接上了马车。
魏砚摸了下嘴,唇角提起,没说什么。
绿荷最先察觉小姐不对劲。
从昨夜回来,小姐就很少说话,看书翻不了几页,连茶水都忘了喝,总呆呆地出神。
“小姐,快晌午了,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绿荷端了一碟子备好的糕点,是平常沈瑜卿爱吃的样式。
“我不饿,拿下去吧。”沈瑜卿道。
绿荷看她一眼,试探地出声,“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沈瑜卿放下怀中的书,摸了摸脸,心想是不是自己这副样子给这丫头造成了错觉。
她摇头,“在想方子的事情罢了,没什么大事。”
绿荷松口气,小姐医术上遇到问题时确实会这样。
等人出去,马车里清净下,沈瑜卿单手掀起车帘,“还有多久到观洲?”
醒柳将要回,一人先把话头抢了过去,“再走半个时辰就到。”
沈瑜卿像是没听到,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看向醒柳。
醒柳两厢看看不明所以,硬着头皮答,“回小姐,还有半个时辰。”
得到回应,沈瑜卿这才出声,“到了观洲你再随我去走一走药铺。”
“观洲非上郡,多带几个人。”那道声音又说。
沈瑜卿眼神不看他,“我来时的书都备好了吗?”
醒柳头垂低,“奴婢都带着。”
“嗯。”沈瑜卿似是没什么要问的了,手放下帘,将要缩回去。
手倏忽被一柄冷硬挡住,她眼终于看了过去。
“没跟你闹着玩,我让厉粟领人跟着。”他说。
沈瑜卿眼神凉凉,和昨日一个样。
“你呢?”
“我什么?”
“你不跟着还要去哪?”沈瑜卿继续,“又去乱发.情?”
魏砚刀鞘没收回来,听此挑了挑唇,不再避讳人,“只对你发.情。”
一无所知的醒柳选择默默垂下头。
第27章 .黄沙怕你死了。
沈瑜卿攥了攥衣袖,眼刀子飞过去,用力扯了车帘拉下,彻底把那个男人隔绝在外。
无耻下流!
魏砚撂了刀,眸盯了一瞬才收回来。唇边划出笑,她既然想玩,他便奉陪到底。
…
至午时,狂风乍作,黄沙漫天,席卷尘沙而来。
漠北风沙无常,时常尚有马匹行走,下一刻就被风沙吞噬掩埋,没人预料得到会发生什么。
离观洲还要走上一段路,邻近无城,四面是开阔戈壁,若真是天雨土,他们避无可避。
“王爷,这风太怪了。”张禾过来请示。
多年行军对沙漠的敏锐,一眼可见这是变天的征兆。
放眼有滂沱黑云席卷,狂沙作乱,沉密云林轰涌,磅礴如千军万马,呼啸而至。
身下马感受到危险躁乱,魏砚扯缰安抚,下颌绷紧,眼射出凌厉刀光。
来不及了。
“带所有人立刻躲到沙丘后。”魏砚一声令下,驾马返回。
张禾得令,立带人打马吩咐,疾驰到低矮沙丘后藏身。
沈瑜卿有所感,从小窗内探出头,魏砚已近马车,立即抬手将人塞了回去,迅速拉下车厢的暗门,堵得严严实实。
“老实待在里面别出来!”魏砚沉声道。
沈瑜卿心口一跳,方才望时看到漫天黑云尘沙便知出了事。
漠北多风沙,上次遇到过,当时她在屋内看得一阵心惊肉跳,而今在外,无所遮蔽,稍有不慎便会被黄沙吞没,漠北的沙实在可怕。
马屁嘶鸣,车马恍然下坠,沈瑜卿颠了下,用力按住榻边才没摔下来,她侧耳听,轰隆轰隆,是黄沙狠拍车厢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