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个去散步,你跟过去做什么?
当时你爸让你追求胥医生,你自己不乐意,现在人家跟你妹妹在一起了,你可告诉我你后悔了。
裴礼有理说不清。
他对胥娴并没有什么念头,跟过去也只是想和她们讨论周如光的事。
妈,我对胥医生可没那方面的意思。
我是看小妹的脚还没完全恢复,怕她出事。
算了,我还是陪您坐会儿吧,对了,爸呢?
吃完晚饭,周如光又不见了身影。
裴萱抬头看向楼上,语气里有些抱怨。
还不是去了书房。
裴仪说周如光可能出轨的那番话,终究成了裴萱心里的一根刺。
这会儿客厅只有她和裴礼,一时没忍住,她还是把项链的事说了出来。
你觉得,你爸爸是三心二意的人吗?
裴礼听见这个问题,表情立刻变了变。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说不是,但现在,他却不敢说出内心真正的答案。
他只能不回答。
这种事,不是能从表面看得出来的。
裴萱觉得这句话有道理,面色更是烦忧。
其实,你妹妹跟我说了你爸爸的事后,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你爸爸平时除了家里和医院,有去别的地方吗?
毕竟是夫妻间的事,却要让子女参与进来。
裴萱有些难堪,心下轻轻叹了口气。
看得出来,她已经为丈夫是否出轨的事苦恼了很久。
裴仪瞧着心疼,又不忍心说出事实。
他能做的,是将裴萱送走,让裴萱远离周如光这种危险人物
妈,爸爸平时去了哪儿,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如这样,我找私家侦探去查一查,就什么都清楚了。
这段时间,你可以出去玩一玩。
说起来,你也好几年没跟大哥见面了吧?你去他那里住住,就当散心,怎么样?
裴义确实有几年没回家了。
裴萱想了想,认为这个主意不错,思考过后,终是点下了头。
也好。
我的确很久没有看到你大哥了。
裴礼看到裴萱同意,这才松了口气。
好,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妈,出了国,你就好好玩,不要再惦记国内的事了,知道吗?
不管到时候查到了什么,我和妹妹始终都会陪着你。
裴礼的语气,太严肃了。
严肃到让裴萱感到不安。
怎么突然跟妈妈说这些话?
裴礼摇摇头,轻轻笑了笑。
只是希望妈你玩的开心点。
裴礼在客厅陪裴萱说话,院子里,裴仪带着胥娴去了杂物间。
果不其然,两个人真的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大纸箱。
以裴仪的大小姐身份,平常肯定不会来这种地方,如果不是裴礼碰巧撞见周如光往家里拿轮椅,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杂物间里藏了什么。
胥娴打开箱子一角,只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是轮椅。
洛小姐的猜测,应该是真的。
裴仪听见这句话,嘴唇微微抿了抿,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眼前所见,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心里,终归是难以相信。
一时失神,她双脚失力,竟险些摔倒。
胥娴眼疾手快,赶紧将她扶住。
将纸箱的盖子重新合上,两人才悄悄离开。
空荡荡的院子,看不到一个人影。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的虫鸣声响起。
裴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给洛真打去了电话。
宁柔的妈妈,很可能就在家里,怎么办?
话刚说完,她便抬起头看向三楼。
书房的灯,是亮的,但窗帘却被拉上,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住了几个人,又发生着什么。
即便是胥娴,也觉得脚下的别墅有些恐怖。
洛真猜到裴仪找到了周如光藏人的证据,眉头轻轻蹙了蹙。
二哥说,杂物间里有轮椅。
我和胥医生去看了,的确有,我怀疑那个轮椅是给宁柔妈妈用的。
怎么办?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裴仪的语气,很是慌张。
不要说是她,就连洛真,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
但她还是冷静,不到几秒钟,就给出了回复。
什么都不用做。
等你二哥拿到账本,才能着手救柔柔的妈妈出来。
对了,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让你妈妈离开裴家,不管送她去哪儿,都不要被周如光知道。
我担心到时候,他会用你妈妈的性命来威胁你们。
政府那边,我已经联系了一些朋友,也把你给我的证据交上去了。
等你二哥拿到账本,一切都会结束。
不管什么时候,洛真永远都是最理智的那个人。
听见她的话,裴仪的心,总算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了,我不会轻易行动的。
***
最担忧的人,除了裴仪,还有远在垣乡的宁柔。
晚上七点一到,她和以往一样,立刻给洛真打去了视频电话。
分开的日子,一天多过一天。
两人对于对方的思念,也越来越重。
阿洛,你在海市那边还好吗?
他没有发现你们在调查他吧?
电脑屏幕上,只有宁柔的脸。
看得出来,宁柔怕女儿听见不该听的话,所以特意去了阳台打电话。
洛真的唇,微微弯了弯,旋即抬起手,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
我很好。
你和宝宝在家怎么样?
怀孕了,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仍是无比温柔的语气,光是听着,就足以让宁柔乱了心。
被在意的人关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她还没意识过来,颊上已经有笑意浮现。
我和宝宝在家也很好。
肚子里的小宝宝很乖,再过半个月,就要再去医院做产检了。
第一次产检,基本可以确定胎儿是否健康。
说到这个,宁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
她虽然没有说,但洛真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她在担心,担心这个孩子的健康。
别怕,半个月后,一切都会解决。
我会陪你一起去产检。
到时候不管结果如何,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被爱人这样问询,谁能说出不字呢?
宁柔傻傻笑着,乖乖的点了点头。
好。
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好。
洛真见状,心安了些许。
柔柔,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这个问题,太好回答了。
被囚禁了二十四年的地方,怎么会不记得呢?
几乎没怎么思考,宁柔就给出了回应。
记得的。
洛真正想问,耳边又响起一道轻软声音,将她想知道的答案,全都说了出来。
在昌河路附近,那里有一家医疗机构,是他的产业之一,我记得,里面除了他和虹姨,还有好几个人。
洛真闻声,眼神沉了沉。
大概有多少?还记得吗?
虽然已经过去了八年,但那些痛苦的回忆,依旧潜藏在脑海中。
宁柔想了想,很快给出答案。
五个。
五个人
洛真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
问得太多,恐怕会给宁柔带来更深的痛苦。
好,我知道了。
举报周如光的事,宁柔希望自己也能帮上忙。
见洛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主动问了一句。
阿洛,我的话,帮到你了吗?
怎么可能没帮到呢?
洛真点点头,眉间浮出笑意。
嗯,帮到了,而且是很大的忙。
只要找到那五个人,就能搜集到更多的证据,也就能更快一点把周如光送进监狱。
听见这些话,宁柔显然很开心。
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她并不希望自己的爱人、亲人、朋友在为自己的事情陷入险境时,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也想做些什么,而不是只靠其他人保护。
她看着洛真,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
那就好。
两人说着话,宁宝宝一个人坐在床上玩。
她吃完饭,也已经洗过澡,这会儿身上穿着一套浅粉色的薄睡衣,脸颊两边的头发被夹子夹住,看着又乖又可爱。
说完私事,宁柔拿着电话回了屋。
宝宝,要跟妈咪说话吗?
宁宝宝本在看童话书,一听见宁柔的话,立刻翻身坐了起来,一张小脸蛋白白软软,鼻尖却是粉色的,看上去就招人喜欢。
妈妈,我想跟妈咪说话~
母女两人,对洛真都很依赖。
宁柔想洛真,宁宝宝同样想洛真。
宁柔才刚坐到床上,她便自己钻进了宁柔怀里。
妈咪~
又糯又甜的声音,像融化了的蜜糖,听着甜丝丝的。
洛真看着电脑屏幕里那两张相似的脸,心口顿时软了软。
嗯,妈咪在这。
这几天妈咪不在,你有没有好好听妈妈的话?
宁宝宝仰起小脑袋看了宁柔一眼,旋即笑着点了点头。
听的,妈妈说什么,宝宝都会听。
洛真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宁宝宝的声音,便又传了过来。
妈咪,老师也夸奖我了。
我在幼园给小朋友们讲白雪公主的故事,老师夸我讲的好呢!
满是自豪的语气,听上去就很骄傲,就差把快来夸我这四个字说出来了。
宁柔闻声莞尔,洛真眼底笑意也渐渐加深。
宝宝真棒。
妈咪也想听,你可以给妈咪讲一遍吗?
家长的夸奖,是培养孩子信心的方法之一。
在宁宝宝心里,洛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此刻听见洛真的请求,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更何况,这个故事,本身就是洛真讲给她听的。
她咬咬唇,双颊泛出一层薄薄的红,像在难为情,看着可爱极了。
如果不是分隔两地,洛真肯定会把她抱进怀里,亲一亲她的小脸蛋,再揉一揉她的小脑袋。
宁柔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轻易看出宁宝宝在害羞,于是低下头,小心鼓励了几句。
妈咪想听,讲给妈咪听吧。
不要怕,老师不是也夸你讲的好吗?
如果哪里忘了,妈妈会提醒你的。
说到底,宁宝宝还是怕自己在洛真面前出错,怕洛真失望。
宁柔的话,打消了她大部分的顾虑,也给了她信心。
沉默了会,她才抬眸看向手机屏幕上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庞,小心翼翼的确定了一遍。
妈咪,你真的想听吗?
洛真点点头,声音坚定而温柔。
嗯,妈咪也想听你讲故事。
得到这个答案,宁宝宝的颊上总算有了笑意。
她倚在宁柔怀里,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一分钟后,终于松开口,学着当初洛真的样子,讲起了白雪公主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国王
宁宝宝讲的认真,洛真和宁柔听得认真。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讲得再好,也只能讲个大概。
洛真讲了半个小时才讲完的故事,宁宝宝几分钟就说完了。
对待女儿,洛真和宁柔一样,从不敷衍。
宁宝宝讲完,她还指出了讲的不对的地方,但语气仍是温和鼓舞的。
作为回报,她也给宁宝宝讲了一个新的童话美人鱼的故事。
一通视频电话,整整三个小时才结束。
等洛真讲完故事,已经快到十点。
而宁宝宝,也倚在宁柔怀里眯起了眼睛。
晚上不上班,母女俩睡觉的时间就早了很多。
洛真舍不得关视频,却也知道不能打扰母女俩休息。
和宁柔小声道别后,她终是让对方结束了通话。
直到四周彻底陷入寂静,她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脑屏幕。
即便那画面上,再也没有宁柔和宁宝宝的身影。
夜里十点半,公司的人都下了班。
唯独总裁办公室的灯,还在亮着。
洛真点开邮箱,里面有一份早已打开过的资料。
文件夹里,有四个人的信息,三男一女,年纪都不大,都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
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囚禁宁柔那家机构里的员工。
几年前,机构倒闭,四人分别去往不同的城市谋生,但没过多久,有三人都遭遇不测去世。
一个,车祸身亡;一个,外出潜水时不幸溺死;还有一个,跳楼自杀;至于唯一的女性,则在五年前被诊断出精神失常,现在还被关在精神病院。
死亡的三个人,出事的城市不一样,出事的时间不一样,而且有两起都是意外,剩下一起是自杀,因此并没有引起警方怀疑。
但现在看来,这三个人的死亡和最后一个人的失常,都很有可疑,像极了研究中止后为了防止有人走漏风声而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