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见到哥哥,终于让阿诺麻木无助的心找到了依靠,兄弟两人在互相看见对方时,便同时湿了眼眶,艾伦才想冲到床边去拥抱自己的弟弟,便被人从后头拽住了手,拉了回来。
“果然是信仰旧神的粗鲁野人,连基本礼仪都不知道!”
伴着嘲讽的声音,一个穿着白色短褂的漂亮男人推开了艾伦,先一步踱了进来,男人一头亚麻色长发,鬓角头发左右两股系在脑后,打扮得优雅,神态却很傲慢,在他后面跟着个白虎小兽人,甩着黑白相间的毛绒尾巴,抱着个皮箱,好奇地望着在床上的阿诺。
艾伦紧了紧拳头,站在两人身后低头道歉,“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莱奥大人。”
那个名叫莱奥的军医冷哼一声,不再搭理艾伦,走到床边,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将憔悴瘦弱的阿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没好气地喊了声,“躺好,给我看看。”身后的小白虎乖乖替他拉过一张椅子,莱奥坐好后,将那皮箱放在床上打开,里头全是些瓶瓶罐罐。
阿诺想去牵哥哥的手,他有好多话想要问,好多眼泪想要流,但艾伦却只站在床尾不敢走近,阿诺不安地朝自己哥哥看了一眼,艾伦擦掉眼泪,露出温柔的笑,解释道,“别怕,阿诺,这位大人是来替你疗伤的,还有关于Omega的一些事要教你。”说完,还朝阿诺点头示意,提醒他一定要听话。
哥哥的低下姿态,让阿诺难过又心疼,他明白哥哥的意思,他们兄弟两现在的处境根本没资格去要求别人对他们客客气气。阿诺顺从地翻过身,让军医查看背上的鞭痕,叁条皮开肉绽的纵行伤口露在众人面前,艾伦看到,立即倒吸一口气,再忍不住,跪倒在床边,握住弟弟的手,心痛得只能喊着“阿诺”的名字流泪。
“喂!你这野人,是你求着卡洛斯陛下见他的,现在哭哭啼啼的吵死了,给我滚开,这样我怎么给这小畜生上药啊!”莱奥军医将艾伦一脚踹倒在地,艾伦没发出一声叫喊,倒是床上的阿诺喊了起来。
莱奥还没反应过来,受伤的小猎人已经从床上跳起,宛如闪电做的蟒蛇,军医只看到眼前刮过一道褐色的风,床上那小野人就已经骑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用手腕绞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压制在床上。
小白虎吓得哭了出来,喊了声“妈妈!”现在阿诺也没心思去想为什么一个男人会被叫做妈妈,他听得被自己锁喉的男人朝那小白虎吼了声,“笨蛋!快去叫你父亲和陛下过来!”
小白虎哭着跑了出去搬救兵,军医动弹不得但仍旧傲慢,威胁道,“你对我做了这种事,你以为卡洛斯陛下会放过你……唔!”
阿诺在看到哥哥被踢倒的瞬间,再也忍受不了了,他们兄弟两明明什么罪也没犯,阿耶卡的同胞要杀了他们,阿道夫玩弄侮辱他们,卡洛斯虐待自己,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欺负他们兄弟两,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阿诺红着眼睛,收紧手臂,军医漂亮的脸蛋立刻涨红泛紫,青筋突出,瞪大眼睛,伸出舌头,阿诺低吼着,“道歉!道歉!道歉!”,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度,对方别说讲话了,连意识都快要消失了。
“阿诺!快放手!”艾伦起身制止,可自己的弟弟却像被愤怒魇住了神智,根本不听劝,眼看莱奥军医眼睛都快翻过去了,艾伦抡起手,在阿诺脸上扇了一道重重的耳光。
阿诺这才如梦初醒,将人放开,被哥哥拥进怀里,艾伦不停轻吻着弟弟的发旋,一遍遍抚摸着阿诺的黑发,柔声哄道,“哥哥知道,哥哥明白,阿诺乖,阿诺乖,嘘嘘,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哥哥我在,阿诺不用怕。”
莱奥军医跪在地上拼命咳嗽,终于缓过劲了,养尊处优的他从未这么难堪过,眼里露出杀意,一眼便见到那根躺在角落的刺鞭,拿过来便想朝扑在哥哥怀里哑声哭泣的男孩抽去。
“去死吧!你这个恶心的野人!”
鞭子在碰到阿诺前,被一直低头安慰人的艾伦单手接住了,尖刺扎进手心,流出血来,莱奥想要抽回,没想到那只白皙美丽的手却抓得更紧,军医从小就被人宠着,论力气,哪比得上过惯阿耶卡艰苦生活的少年,艾伦手一收,就将鞭子抢了过来,扔在了地上,方才还温顺低伏的眼睛,现在却冷得像冰一样。
莱奥打不过,便只能动嘴皮子,“你……你这个怀上恶龙之卵的淫人,竟敢小瞧我!哼,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龙卵马上就会在你的肚子里长大了!”
听到哥哥活不久,阿诺立刻担心地抬起头来,艾伦脸上闪过一瞬的悲伤,但立刻恢复了温柔的表情,对阿诺说,“阿诺别听他的,他在骗你,哥哥怎么可能会死呢,卡洛斯大人还治好了我的声音,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呢,怎么会死。”
莱奥得意地笑道,“呵呵,数千年,怀上龙卵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这就是为什么那恶龙阿道夫不停交配播种,世界上还是只有卡洛斯大人和他两条龙的原因,你哥哥已经怀上了阿道夫的恶种,马上,最多不过叁五个月,你哥哥就会承受不了龙卵的力量而死!”
阿诺抓着艾伦的手臂用眼神问哥哥这是不是真的,艾伦弯起的嘴角不堪重负,脸上的强颜欢笑终于做不下去了,转过头去,不敢看弟弟绝望的眼神。
小时候,母亲说过,嫁给龙的新娘没有一个回来过,部落里都说,龙吃掉了新娘,自己和阿诺的母亲就是因为害怕,才跟着身为异族人的父亲一起逃了出来。当被阿道夫占有的时候,艾伦就隐隐察觉到了自己死亡的命运,直到昨天比他更了解龙的约尔塔兽人向他解释,他才知道每一位新娘的死因。
有一件事,艾伦从来没告诉过阿诺,那就是,他们的母亲并不是一位女子,而是同他们一样,是一名男性Omega,他也爱过女子,幻想过成家立业,做一个好丈夫和父亲,可一切都在发现自己来初潮后变了。
他们的父母之间根本没有爱情,或者说,只有父亲一人单方面的爱,母亲他只是为了逃离被嫁给龙的命运才和父亲在一起的,他们兄弟两是母亲被父亲强暴后被迫生下的孩子,母亲也不是病死的,在生完阿诺的晚上,艾伦亲眼见到那个美丽的男人跳下了诺拉拉山的悬崖。
也许,他们的出生是被亲生母亲诅咒唾弃的,所以他们兄弟两才要受尽折磨吧。
这时,帐篷前的光被人影遮住,是卡洛斯来了,后面跟着一名高大的白虎兽人,还有忐忑不安的小白虎。
卡洛斯看着帐篷里的景象,考虑到莱奥军医那被丈夫宠坏的性子,多多少少有些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才没功夫做和平鸽。暴躁的红发国王甩了甩手,让身后的白虎将军把自己夫人带走。
“陛下!”莱奥军医不服气还想争辩,立刻就被自己丈夫毛茸茸的虎爪子给捂住了嘴,只能同小孩一样鼓着腮帮子,请安告退了。
卡洛斯看了眼还在抱着弟弟的艾伦,艾伦马上明白了,才想起身离开,阿诺却抓住了他的手不放,艾伦重又俯身在阿诺额头吻了吻,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将自己的手慢慢从弟弟的手心抽出,朝卡洛斯鞠了一躬,离开了。
莱奥的医药箱还留在床上,卡洛斯翻了翻,找到了想要的药水和绷带,便想亲自替阿诺上药,“趴好了。”
令他意外的事,昨晚倔的跟石头一样的小野人,现在竟然立刻听话地转过身趴好了,卡洛斯心里有些得意,自以为昨晚的调教有效,不知此刻的阿诺现在满脑子都是军医莱奥的话,心里满满当当都是哥哥艾伦的生死,身体只是机械地在接受声音做出反应而已。
卡洛斯见他听话,上药的手不觉温柔起来,口口声声喊着要折磨男孩到生不如死的国王,把人叁鞭子抽晕后,心里却愧疚心疼得一整晚没睡,简直是见鬼。!”
明明没有人要求他做出为何要亲自给俘虏上药的原因,卡洛斯还是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朕说过,不允许你轻易就死了解脱。” 仿佛是为了提醒自己般,又添了句,“不过我的龙血你就别再肖想了,伤口慢慢恢复的过程也是对你的一种惩罚。”
阿诺根本一个字也没听,全身心地在担心着哥哥的事,就连药水洒在伤口上也没有知觉,任卡洛斯把自己当布娃娃一样翻来覆去,包扎完毕。
卡洛斯命人将饭菜端上,让阿诺把这些吃完,可对方才拿起勺子,红发的国王又喊停了,卡洛斯把食盆从床上拿下,摆在了地上,男孩的过分顺从,同坚决抵抗一样,也让卡洛斯觉得不称心,看着阿诺现在呆滞的大眼睛,又有些怀念昨晚那闪闪发光的倔强眼神,红发的国王更改了自己的命令。
“宠物怎么能在主人的床上进食,给我趴在地上,把这些盘子舔干净。”
阿诺果然因这过分的要求有了反应,抬头瞪了一眼呡着茶的国王,卡洛斯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男孩更激烈的反抗,谁知对方瞪完他,就乖乖下了床,伏在地上,将脸埋进饭菜里,疯狂地吃起来。
阿诺是真的饿坏了,他在阿耶卡常生啖血肉,约尔塔被火烹煮,有着各种调料的简单食物对他来说也美味得不行,男孩狼吞虎咽,默念着刚才哥哥在耳边说的那句话。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恍惚间,阿诺又想起父亲的话,人要活着,就必须同野兽一样,永远将身子压得比周围的草木还要低,将所有的力量释放在扑杀猎物的那一瞬间。
这些食物,都会成为自己杀死卡洛斯的力量,男孩幻想着自己将卡洛斯杀死的那个画面,越吃越欢,不一会儿,就把饭菜一扫而光,甚至连一滴汤汁也不放过。
饱腹感让阿诺有些犯困,他毫不羞耻地赤身躺在地毯上,像猫一样撅着屁股伸了个屁股,将自己小麦色的身体完全舒展开来,那又被系上脖子的铃铛也懒懒地晃响着,男孩慵懒地横躺在地上,轻抚着自己稍稍隆起的肚子,深棕色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直直盯着卡洛斯的脸,阿诺幻想着刚才被自己吃下的就是眼前这个红发男子的血肉,挑衅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可这动作完全让卡洛斯误会了,红发的国王下腹一紧,在心里惊骂道。
“操!这个该死的Omega竟然还敢勾引老子?!不要脸!”
卡洛斯腾地从椅子上坐起,喘着粗气来回踱步,他觉得这夺走他眼睛的人类Omega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勾引起他来,难道这小子以为我真不敢操死他吗!卡洛斯以为自己这份焦躁是愤怒,却不知其实是兴奋。
那边地上的小野人,痛快的幻想完毕后,又恢复成那有些呆软的模样,终于填饱的肚子让他大脑缺血,紧张疲累的肉体想找个机会恢复,阿诺靠着床脚,点着脑袋,昏昏欲睡,突然卡洛斯扔了个东西到他怀里,吓了他一跳。
那是一个光滑的石锥,粗端接了根长长的黑色毛尾巴。
卡洛斯撞到男孩迷茫的询问眼神,活了几千年的龙脸竟然有些红,那是白虎将军送给他的情趣小物件,昨晚凭着alpha标记Omega的本能,卡洛斯以为之后自己也能从容地在性方面羞辱对方,但全世界只有阿道夫知道,自己那脾气暴躁的弟弟,是条只知道一个做爱姿势的,几千年没开过荤的纯情老处龙。
卡洛斯又下了命令,气息有点不稳,几乎是在轻喘,“在我下一次回来前,我要看到你把尾巴插好!”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像是逃跑般。
留下阿诺一脸茫然,尾巴?插好?插哪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