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带纸巾或者手帕吗？”情绪缓过去停下了掉豆子，玛格达还埋在杰森怀里，吸了吸鼻子含糊地问。
    “没有。”失策，绅士应该随身带块手帕的，他只好摊开手臂示意，“不然你就这么擦吧。”
    比起自己单薄的裙子，对方确实可以利用的布料多很多。
    小姑娘没有客气——反正里面深灰色的马甲上已经留下了一滩湿痕，索性继续拽着他西服的一角擦了擦脸上的泪迹。
    等待被作为手帕使用完毕，杰森才将盯着吊灯的视线移回玛格达身上，刚哭过的少女带着脆弱的美感，糊掉的口红平添一丝暧昧，依靠在他怀里用软乎乎的目光看着他，这可真要命。
    想到准备好的隐藏布置，他牵起少女的手将她带向舞台后，“想看看这的地下王国吗？”
    “我、我的鞋子！”玛格达被带着往前走，连忙出声叫住他。
    兴冲冲的背影僵了一下，认命地转回来捡起小公主的高跟鞋，然后单膝跪地背对着她说：“上来吧，这里也没别人。”
    非常听话地爬上肌肉结实的脊背，纤细的胳膊环上来，小姑娘不忘叮嘱：“你扶着点我的裙子啊，不然会凉飕飕的。”
    按着她的裙子托住大腿，杰森轻松地站起身带她逛逛这隐藏的密室通道，“下次还是别穿这么高的跟了，走路都不稳，关键时刻你还想拿这个当武器用吗？”
    “高跟鞋是女孩子的骄傲！穿上了我气场可以一米八！”
    通过暗门，深色的石壁两侧整齐列着仿制复古烛台照明的灯，如同烛火的暖黄色灯光映照的走道朦胧而神秘。
    玛格达仿佛真的在被魅影带入那个地下王国，稍稍收紧了胳膊，将脸颊贴在杰森的颈部，混着烟草辛香木质调香水和丝丝缕缕硝烟的气息好闻极了，她像只发现猫薄荷的猫咪一样又嗅又蹭。
    这是她的骑士先生的味道呢。
    “嘶，可以稍微安分一点吗，玛格达？”停下脚步警告般颠了颠身上的小姑娘，“别乱蹭我。”
    “噢。”她扁着嘴答应，不甘地晃了晃挂在他身侧的小腿。
    利用空间折迭魔法扩建的地下湖上弥漫着缥缈的雾气，湖对面的光亮影影绰绰。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替她阻挡了湿气与寒意，杰森站在小木舟上伸开双臂接住跳进来的少女，受到指引的小船自动调转船头带着两人驶向目的地。
    玛格达依偎在他怀中，期待而喜悦的目光凝望着越来越近的地下王国。
    巨大的架子上林立着魔法蜡烛——它们不会熄灭也不会点燃其他物品，那架复古钢琴就静静放在烛台架之间。
    等不及被杰森接上岸，她捏着裙角轻巧地跳上来，满怀兴奋赤着脚走进，首先摸了摸钢琴凉凉的琴键，又拂过作为遮挡隔离的轻纱。
    等身穿衣镜旁的桌子上摆着剧院的小模型，她拿起桌上的小人偶才发现这些都是她的模样，放回小人转身直面的场景让少女抿着唇忍不住偷笑。
    杰森单手插兜在后面跟着她的脚步，发现她盯着看的东西，尴尬地扭过头，却不小心暴露红了的耳朵。
    玛格达才不想轻易放过他，她抚摸着白色模特身上手感极好的布料，朝他狡黠地笑：“小人偶都是我，那我猜这件也是我的尺寸？”
    “这只是剧情需要。按照场景还原，有婚纱不是必须的吗？”杰森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地走近，实际上内心紧张透了，“给你布置的地方我总不能用别人的尺寸定做婚纱。”
    才不在乎傲娇的嘴硬呢，她比了比身高，撩起婚纱的大裙摆，同样一本正经的回应：“这样啊，既然是定做的只放在这太可惜了，要不然我试穿给你看看呀？”
    说着玛格达作势要将婚纱从上面脱下来。
    杰森及时拦住得寸进尺的少女，他搂着她的腰把人拉回怀里：“不是现在，玛格达，不是现在。等我们的关系正式确认，也许我们能水到渠成地发展到这一步。”
    他低头在少女额头上落下今天第一个吻，眼中流露出对她的爱恋，神情难得郑重又温柔：“我想你能以另一种心态穿上它，为我。”
    不管是说话的还是被亲吻的人，不约而同地红了脸，同样紧张又有些慌乱地对视。
    玛格达率先败下阵来，她捧着通红的脸颊蹭蹭蹭奔到钢琴边上，也不管还有没探索的地方了，一边跑一边碎碎念：“不行不行，还没开始交往怎么就谈到结婚啦！况且我、我还没到年龄呢！”
    小姑娘坐在钢琴凳上，把脸碰地摁在琴键上降温，压出凌乱的音符。
    杰森也对自己方才鬼使神差说出的话感到无所适从，他眼睁睁看着受惊少女脸砸琴键的操作，神情复杂又带了点好笑，坐到另一边戳了戳她露出的另一边脸蛋。
    “想弹弹试试吗？或许我们也可以随便弹一点玩。”
    “我会的哟。其实我学过一堆好像现在生活中没地方用得到的技能。”
    玛格达坐直了身子，试探着弹了一小段。
    “《梦中的婚礼》？”杰森立刻听出了乐曲，挑着眉意有所指地问她。
    “不行，不行，不是弹这个！”回过神的少女脸颊温度又上来了，疯狂摇头，连眼神都害羞得湿漉漉的，“我、我给你唱歌好了。边弹边唱那样，算是一点今天惊喜的回礼？”
    “不是回礼，是你给我的惊喜。看来我对你的了解确实还远远不够。”他捏着少女软软的指尖轻吻，被对方害羞地迅速抽回。
    “咳咳，现在开始。请陶德先生认真听哦。”
    “When  I  feel  lonely当我孤单寂寞的时候
    Please  stand  beside  me请你陪伴在我身边
    and  give  me  the  milk给我一杯牛奶
    I  always  dream  of我一直想要的
    No  more  deep  sorrows没有刻骨的悲伤
    No  more  cheap  love  songs没有廉价的情歌
    Now e  inside  me现在走进我的内心
    Let  me  drink  you  all  up让我将你一口饮尽”
    其实是一首对牛奶表白的歌，被自己皮笑了，玛格达忍不住停下音乐，突然伸手捧着杰森的脸给了他响亮的“啵啵”，留下两个鲜艳的唇印。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等对方回应，她又端正了态度唱起了歌剧魅影的经典曲目《The  music  of  the  night》。
    一边唱一边贴近他，少女清澈柔软的嗓音带着另一种风格的诱惑，等唱到那句“Touch  me,  trust  me,  savor  each  sensation”时，她已经坐到了杰森腿上，暧昧又亲昵地蹭着他的颈窝。
    将勾引他的小姑娘一把抱起坐在钢琴上，混杂的琴音打断了歌声，杰森掐着她的腰吻过来，熟练的吻技轻易撬开了牙关闯入，吮着她的舌尖狠狠欺负了一通才咬了咬她柔软的唇瓣作为教训：“你是故意的，玛格达。我以为我们起码约会叁次以上才应该进行这一步。”
    尽管保留了记忆，真实体验这种亲密接触还是格外刺激。她眯着眼观察身前这个衬衫领带马甲衣着整齐的男人，明明是英俊强壮充满阳刚魅力的人，唇上沾了她口红的样子又格外艳丽。
    “我觉得这次高质量的约会抵得上无数次无聊的约会。”
    那种原始的冲动欲望简直要把她吞没。少女抽出他的领带往下拉，在男人俯身时凑上去舔了舔他唇上的艳红色，又不满足地将自己嘴上的颜色唇贴着唇一点点抹匀。
    这家伙说不定上辈子是个魅魔，杰森腹诽，却毫不反抗地接受她的诱惑。
    细细的两根吊带随着左肩上黑纱丝带的解开而滑落，少女被抵在钢琴上，光裸的脊背贴着冰凉的琴盖，一只手抚摸他略硬的短发，另一只艰难地撑在身侧，琴键被按下响起杂乱不成曲调的乐声，她仰起头咬着下唇，忍耐着被对方调起羞怯与冲动交织的感受。
    正当气氛正浓的时候，埋于少女身前的男人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黑着脸强行忍耐着松开她，额头上青筋都突突地跳起。
    突然脱离温暖的怀抱，玛格达紧紧并着双腿坐在钢琴上，她拉起半褪到腰间的裙子遮挡春光，对这个中途停车的情况非常茫然。
    杰森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不去看钢琴上的诱惑，不得不交待实情：“我……没准备这个情况需要的东西。”
    “哎？哦……我好像也没带。”
    啊，气氛突然尴尬起来了呢。
    谁知道他们俩进展可以这么快呢。
    尽管对方没有看，玛格达还是背过身勉强穿好裙子，因为这番折腾平整的面料难免变得皱皱巴巴。她跳下钢琴，捡回自己的高跟鞋穿上，对几乎要陷入沉痛情绪的男人说：“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到处逛逛好啦，我都没真正逛过哥谭的夜晚呢。”
    被贴心地转移话题，杰森尽快调整情绪，起身握住她的手：“想逛的话，我带你走捷径出剧院。”
    他们确实在哥谭，这家剧院是由公园街戏院改造而成——自从韦恩夫妇在这里看完电影后被枪杀，戏院就变得臭名昭着生意惨淡，杰森接手时这里和东区其他地方一样腐败又衰退。
    没错，他们身处哥谭东区，是哥谭最不发达的地区之一，充斥各种混乱与罪恶。
    这也意味着，打扮得非常正式，一看就像有钱出来玩的花花公子和他的美丽女伴的两人，毫不意外地被打劫了。
    呃……她真是提了个糟糕的建议。
    玛格达抱着杰森的胳膊埋在他怀里不想面对自己的犯蠢，这在持枪威胁的歹徒眼里就是柔弱美丽的少女在害怕地寻求男友庇护。
    而杰森，杰森觉得自己答应玛格达突发奇想的提议绝对是犯蠢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义警，因为贴合的西装而完美遮掩了他是个180磅肌肉壮汉的事实，在这群底层罪犯看起来就像是混吃等死的软蛋公子哥，尤其他还戴着那副细金边眼镜，看起来更文弱了。
    “听着，把你们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毫无创意的发言。
    “看起来你们刚刚玩得很开心。不介意把你的小女朋友也留下来陪我们玩玩吧？”
    什么东西？
    被言语冒犯的小姑娘刚想抬头教训教训这帮渣滓，就被有力的大手扣着后脑摁在了怀里。
    不愧是底层小罪犯，连红头罩的杀气都感受不到。
    玛格达安静下来埋在他胸前默默地想。
    “为什么要留下她，我现在就可以好，好，陪，你，们，玩。”红头罩冷笑着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少女脑袋上，把人往自己身后带，遮挡住所有探寻的视线。
    一脚将最近的家伙狠狠踹在墙上，顺势衔接的飞踢踹飞了第二人手上的枪，曲起手臂死死卡住对方的脖颈，因施力衬衫下的肌肉绷紧凸显出极具力量感的线条。
    杰森拖着被卡住脖子无法挣脱的家伙，踢起地上的枪一把接住，瞄准剩下几人的腿连续射击，直到确认没有子弹才将无用的手0枪狠狠砸在剩下那个傻站在原地的家伙脸上，他松开因短暂窒息昏迷的人，拽着这个特意留下的出言不逊的混混进行重点教育。
    眼前一片黑暗，枪声、惨叫声、肉体击打声和一连串肉体倒地的声音在短时间内接连响起，她刚拉下外套，就看见先前嚣张的这群混混全部倒在地上抽搐哀嚎，暴躁的红头罩先生依旧衣冠楚楚，拎着刚刚作死发言的家伙狠狠挥拳揍在脸上，肿了一倍的脸吐出一口又一口带牙的血沫，连求饶和惨叫都发不出了。
    “呃……这样不会把他打死吗？”
    “住手，杰森，足够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杰森松开手上的家伙，任他狠狠摔在地上，不忘解释：“放心，他离死还差得远。”
    甩了甩溅到手上的血，不在意地踩过倒地上这家伙的某个部位，他双手插兜轻松地回到玛格达身旁，这才打个招呼。
    “嗨，老蝙蝠。忙着盯超级罪犯们没空管管这些大街小巷的垃圾了？不如早点退休让别人来怎么样？”
    “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蝙蝠侠没有多说他刚才下重手的问题，看看两人的装扮就能推测发生的情况，再看看他养子脸上还没擦去的唇印，顺便隐晦地提醒，“这里不是个适合你们玩的地方。”
    虽然小情侣寻求刺激可以理解，不过公共场合这么做还是不太适合，不仅监控多，干扰也多。
    “我们没有！”杰森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黑着脸暴躁地否认。
    “既然蝙蝠侠在这，就没我们什么事了，这些人你随便处理。”
    说完他继续黑着脸，不忘把抱着西装外套一脸乖巧等在一边的女伴带走。
    “你怎么对蝙蝠侠好像还是凶巴巴的呀？”被半拖半抱地离开“案发现场”，玛格达都没来得及跟布鲁斯打个招呼。
    “我原以为有蝙蝠侠，起码你在哥谭会安全一点。”不可否认他有点迁怒，玛格达也算半个正义联盟的成员，她还驻扎在哥谭，真正出事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来得及救她。
    无论是与她合作紧密的蝙蝠侠，或者联盟主席——那个“无所不能”的蓝大个，还是据说非常疼爱她的养父母——绿箭和黑金丝雀；包括他，明知道她本质是个经历简单的普通小姑娘，却没有一个人真的好好保护她了。
    “其实、其实那是个意外对吧。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被这样关心还真是不知所措啊，玛格达感觉心尖痒痒的。
    “不，这不是为我们开脱的理由。与我们的密切关系注定了危险将潜伏在你身边，随时可能将你拖入险境。但是你没有相应的训练，也没有受到相应的保护，而你其实原本不需要遭受这一切，是我们的错。”时候不早了，今天约会就到此为止吧。
    离开前，杰森揉了揉她的脑袋，用温柔的语气留下可怕的话语：“明天开始所有训练继续，我会针对你的情况继续加大强度。”
    天真的玛格达还以为他说的只是那个超级超级累的特训继续。
    直到有空的义警姑娘在哥谭继续开始值班之后。
    刚刚抓住了抢劫商店的罪犯（抢劫怎么那么多，他们就不能换个来钱渠道吗？），玛格达正在帮店主恢复被破坏的货架和柜台，一枚子弹擦着她的翅膀打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在她转身应对的时候，接着第二枚子弹直接击中了她，然后是第叁枚……
    不管是因为防御还是子弹本身，她都没有受到丝毫伤害，但是怒气不减反升。
    混杂着各色颜料的颜料弹溅得商店里五颜六色乱七八糟，更惨的是被击中的小姑娘。
    纯白的装备上一大片颜色混在一起变成非常奇怪难看的屎绿色，圣洁的大翅膀更是变成了涂鸦墙。
    玛格达抹了抹面罩上的颜料，然而并无卵用。
    暂时不想关注店主惊恐又想笑的扭曲复杂神情，她面无表情地把对红头罩先生的好感度拉到最低。
    去他喵的红头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