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
夏油杰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可怕。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猴子
他翻手,降谷零感受到危机,条件反射地从原地一个打滚挪到墙角,但回过神来时,却什么也看不到。
而夏油杰只是微微垂着头注视着他,语气极其嘲弄:你看,就像这样,只是一个普通的二级咒灵而已,你能对付的了吗?
他的语气和刚刚说猴子的语气一模一样。
降谷零的手渐渐握拳,心底的心思复杂的让他抓都抓不住。
这个人,真的是阿星所尊敬的那个学长吗?
降谷零的质疑之情让黑宫星的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
学长,请不要吓唬我的挚友。他虎着脸,挡在降谷零面前,套用了夏油杰之前叫五条悟的称呼,说完之后,又回头看降谷零,抱歉零,我也没想
我们之间就不用说道歉了,降谷零反而哼笑了一声,手松开,揉了揉黑宫星一头软发,紫灰色的瞳仁在灰暗的灯光里,一如过去的那样温柔,的确是我不自量力,但是,如果可以,我也想再帮上阿星,而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阿星这样虽然也挺怀念,而且很可爱!
降谷零脸上出现两坨红晕,竖了个拇指。
黑宫星无奈,却没有一丝抗拒的想法,和之前在夏油杰和五条悟手下简直判若两人。
他轻轻喊了声降谷零名字自从咒言的术式觉醒后,他真的很少这么喊了。以至于他喊得时候,降谷零甚至有些陌生。
零。
眼睫都被昏黄的灯光染成和眼睛如出一辙的温柔金色,黑发的幼童语气很轻很淡,却也很认真。
谢谢你,一直以来陪着我。
降谷零愣了一会儿,忽然半捂着脸,无奈地笑:要谢的话,还早得很呢,至少也要等到你七老八十再来说。
他一边说,一边撑着大腿利落地站了起来,半跪着为黑宫星整理了下衣服之后,降谷零又对着一脸不爽和面无表情的夏油杰分别鞠了一躬,郑重其事地道谢:在高专的这段时间,阿星逐渐变得开朗了很多,还有现在的保护,这都要感谢你们真的很感谢学长们,如果以后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我一定会出手,以zero的名义发誓。所以,之后也还要麻烦你们了!
什么嘛!回高专的路上,五条悟后知后觉地开口,他这么一说,不就是把星完全算在他那边的人了吗?但是星明明是我们咒术高专的人你说对不对,星!
看着那双猫儿似的亮晶晶的苍蓝色瞳眸,黑宫星别过脸,打了个哈欠:请不要随便决定我的归属权,我只是自己的。
那你刚刚怎么不说那个人?
零只是担心我。
哇!你好偏心啊!所以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吗?可恶,我居然输给了那个人!
别闹了,五条学长,我现在很困
喂喂,这才几点啊好吧好吧!我不吵你睡觉!
菜菜子美美子在咒灵身上,被帐包围着,睡得正香。
黑宫星陪着五条悟闹了一会儿,也要睡了。
在流淌的丝绸般的夜色里,一身黑色制服的夏油杰将手插在口袋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城市里五颜六色的灯光。
在确认黑宫星真的睡了之后,五条悟把他也放在了咒灵身上,和夏油杰并排走在一起。
两个身高身材还有颜值都极其显眼的青年站在一起,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但两人没有一个在意。
他们沉默着走了一会儿,五条悟缓缓开口: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不正经样子的六眼,连瞳仁都变得更加圣洁,宛如雪地反射的光一样明亮。
竟然难得的有几分靠谱的感觉。
五条悟想和夏油杰正儿八经谈一谈,关心一下对方的心理。
但是夏油杰却不想和对方聊这个话题。
他只是侧过身低低说了一句:悟,你不适合露出这种表情。
五条悟却想起了之前看见小村庄里的夏油杰,嘲讽了一声:难道你就适合那个表情。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夏油杰低低的叹息一声,打破了沉寂。
悟,我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
你保护不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呢?
降谷零一个人漫无目的地佝偻着腰散步在街头,胡乱地回忆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着要保护黑宫星了呢?
又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保护不了黑宫星了呢?
是从对方因为母亲的死,而开始变的沉默的那一天吗?是从他不知从何时,开始做噩梦、恐惧着毫无异样的空气的那一段时间开始的吗?还是说,从某天他不再害怕的那一刻开始的呢?
原来他还记得啊。这么多个瞬间。
降谷零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笑了出声,声音却格外疲惫。
想要休息。
大脑这么告诉他。
但是实际上,他已经连续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很久了。
失眠、噩梦,让他反复难以入睡。甚至常常会有头晕眼花、幻听幻视的现象。
而他始终找不到原因。
真是狼狈啊。
降谷零忍不住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
因为要见黑宫星,所有不该出现的东西都被他毫不留情地处理了。
也许总有一天,他也会成为那个不该出现的对象呢。
降谷零自嘲了一声,胸腔里的烦躁却越演越烈。让他迫切地想要找点什么发泄、或者麻木一下。他环视了一圈,勉强找到合适的猎物一群头发五颜六色的不良。
金发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身姿也是干净整洁的少年,随手捋了一把头发,解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将袖子往上挽了挽,眼神变得轻佻而冷漠以及高高在上。
他走过去,似笑非笑地歪了下头,对着一群虎视眈眈的不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借我点东西吧?
不良头头眉毛拧得能夹死苍蝇: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
金发的少年举起双手,洁白的牙齿里轻轻碰了几下,于是轻柔的话语便无辜又清晰地响起:当然,一群垃圾嘛
于是,眨眼间,他就被数十人围住。
但少年始终笑容灿烂。
果然,一群垃圾呢。
在乌黑的小巷里,月光透不进来,路灯早就被打碎,所以唯一亮起的,只是一个明灭不定的红色光点,仿佛在警告着每一个想要路过的人赶紧逃一样。
但偏偏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青年弯着眉眼,突兀的出现,用平常的语气说着惊讶的话:哎呀,这些人都是你打晕的吗?力度控制的很好呢,好厉害啊所以,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呢?
降谷零神情冷漠的像是在看不感兴趣的猎物的野兽:要我杀这种人,你是在侮辱谁呢?
即使看着像野兽,也终究充满了人性吗
青年笑的更温柔了:哎呀哎呀,你可真有意思。
降谷零的肌肉早就在对方出现的时候紧绷起来,在他说出这种话之后,更是微微起伏着。
宛如马上就要攻击猎物的大型猛兽。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耐烦。
别急嘛小哥,青年依旧很无辜地样子,后退了一步,站在月光里,摊了摊空无一物的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我只是对你的朋友很感兴趣而已,但没想到你也会这么有意思,所以忍不住多聊了几句。
一抹蓝色在月光下流动。
降谷零在黑暗中的瞳仁微微紧缩。
那么在只有他听到的强烈心跳声中,降谷零听见自己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却又多了几分不解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响起,你想知道什么?对我哪个朋友感兴趣?
那当然是
青年指了指天空,露齿一笑:星星啦~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但是写了五千三!
感谢在2021092122:57:18~2021092222:0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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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星星?你对黑宫星感兴趣?降谷零一边快速地分析着情报,一边露出了不耐之色,我和那个人不熟,你要是想知道还不如去问他身边那个男的。
青年很坦诚地摊了摊手:那倒不行。我跟那两个咒术师不对付,而且暂时打不过他们。
降谷零皱起眉,狐疑地看了看对方: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真人,蓝发的咒灵微微一笑,从容道,是一名诅咒师。在感知到你的愿望之后,特意来实现你的愿望的好心人。
在说到好心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很意味深长,但是降谷零却只觉得恶寒。
似乎是他的诚恳打动了降谷零,金发少年露出了果然之色,警惕心也稍微下降了下,反而多出些自得:嘁,别玩那一套骗小孩的,你到底要做什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在看到降谷零放在口袋里的手停止了动作之后,真人的笑容幅度越来越大,最后露出一排牙齿,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我没有说谎啊。不过,准确来说,我既是来帮助你,也是想和你成为朋友。顺便也在帮助自己互利共赢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我没有什么什么需要你帮助的。
见他露出真面目,降谷零断然拒绝,冷着脸道:也不想和你成为朋友,你还是快走吧,说不定那两个眼高于顶的咒术师又莫名其妙回来,我可不想被黑宫星误会。
真人依旧笑容满满,甚至上前了两步:怎么没有呢?难道你不想让那两个讨人厌的咒术师露出挫败的神色,不想让你喜欢的人身边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人,不想
真人的话语越来越蛊惑,也越发能催发人心的阴暗。
而降谷零也配合的握紧了拳,阴沉着脸,仿佛被戳动了某种不可点破的心思一样。
等到真人说完,降谷零才低低说了声:你,真的有办法让我变成阿星身边那两个人还要厉害的咒术师
真人看着对方脖子上突出的青筋,在心底嗤笑咳一声,面上却笃定道:当然可以,你有很强的潜力和决心,只是术式被藏在了大脑里,没有被激发,一旦激发,你一定可以变得很强看,只不过是经历了一次咒灵,你就可以看见诅咒,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降谷零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才仍带着些质疑和试探的开口: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真人的眼神出现一瞬间近乎狂热的扭曲:告诉我,和黑宫星有关的事情吧!
降谷零一下子警觉起来:你想对阿星不利?
真人从容的解释甚至反问:我就是不想让他受伤,才来寻求你的帮助难道你想让现在的他参与到咒术师和诅咒师的战争之中,然后被波及?
那你问阿星的事做什么?难道不是想利用他?
真人笑了声:当然是利用他,利用他解决掉他身边的那两个咒术师你也不想看见你的情敌天天守在你喜欢的人身边,还有你讨厌的人和你喜欢的人和谐相处吧?
降谷零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阴着脸道:拜托你了
在破坏掉监控,以及一个隐蔽得很深的监控器后,降谷零冷静地拨打了一个电话开始汇报。
嗯,是的,我已经被激活了术式,能力是[荆棘],具体的用法还在摸索根据刚刚的相处,我初步判定这只咒灵背后还有人操控一切,已经让它放松警惕了
几乎是同样的汇报,他又换了个手机报告给另一个人,只是增添了上一个汇报的内容。在接到差不多的回应和命令、甚至连奖赏的内容都差不多后,降谷零挂断电话,嗤笑了一声。
喜欢的人吗
怎么可能啊。
他怎么可能喜欢阿星啊。
想起之前咒灵蛊惑的话语,他稍微皱了皱眉。
但是,那个夏油杰喜欢阿星么还是要隐晦地提醒一下对方,不能让阿星被占了便宜。
作了一番考量之后,降谷零长长舒出一口气,才从小巷里走了出来。
乍然见到夜晚彩色的霓虹灯,降谷零的眼神闪了闪,遮了遮眼睛眯了一小会儿才适应。这时,一阵寒冷的夜风忽地吹过来,黏糊糊的后背被冷风一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降谷零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早就出了一身冷汗。
刚刚的对峙虽然看起来很平和,但是对方毕竟是诅咒,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突然不耐烦,或者出于对异族的排斥突然出手。
即使早就安排了诅咒师藏在阴影里,谁又知道诅咒师能不能敌过那只诅咒?
一切都是未知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赌,赌上生命。
而黑宫星和降谷零都很讨厌未知,也都很少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赌。但在赌上生命的情况下,两个人却意外的产生了某种默契。
真人以为他放下了警惕,实际上却是早在短短的一瞬间就做好了准备。如果没有被杀,能蒙蔽咒灵最好,如果没有也不会让真人跑掉阿星还需要真人解除术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