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放走了她?你这个败家玩意!”父亲恼羞成怒。看样子是要打我。
我并没有避开父亲眼睛,只是安静地逼视着他。脑海中也是空洞洞的,仿佛自瑾儿姐走后将我灵魂也抽走了。
看到我无畏的眼神,父亲这一次更生气了,只见他抬手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
我没有哭,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死死地把他盯着,同时心里无缘无故地生出一丝恨意……
母亲见父亲打我,连忙过来劝阻,但是这一次很明显没有用,父亲很显然是被气坏了,逮着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不过这时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就是无论父亲怎么用力,但我就是感觉不到疼痛。甚至连一丝感觉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些茫然了,即便是想了很多种可能,但就是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虽说当时心里很震惊,但是面对着父亲,我还是不敢轻易抬起头。
后来父亲好像是打累了,这才停了下来。不过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很明显心里的火还没有减下去。
他坐在堂屋正中间的长椅上,突然严厉地对我说道:“你这孽子,你给我跪下。”
虽说我当时心里很倔强,但是对于父亲的话我还是不敢违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
“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她身上没有钱怎么可能走的出去!”父亲睚眦欲裂地看着我。仿佛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低着头说出了瑾儿姐走的经过,父亲越听越是生气。到了后来他把自己的那个烟袋锅子都扔了。
母亲在旁边一直劝慰着父亲,生怕父亲一气之下把我打死。
不过事实却并非如此,父亲好像渐渐地平复了心头的怒火。最后独自一人走进了东屋,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见父亲离开,母亲搀扶着我站了起来,她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和我说了很多很多,他们以为的大道理。
虽说明知道她说的这些道理并不对,但是我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毕竟她可是我的亲生母亲……
后来母亲说完话,就把我送回了房间。
川西北的夏夜,夜凉如水,母亲叮嘱我盖好被子就离开了。
那天我一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之下就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瑾儿姐的身影,也是在那一刻我才发现她已经深深地植入到了我的内心。
人生第一次体会到相思的苦,那种让人发疯的思念,仿佛撕裂了我的灵魂。
一连几个月下来,我的心情都没有平复,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她。不过有一点还好,那就是自从瑾儿姐走后,我身上的病仿佛全好了,也不再咳嗽了。
父亲和母亲看到我病情好转,脸上也逐渐露出了笑容。
而关于瑾儿姐的故事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远,以至于到了后来,她的名字都被我遗忘在了角落里……
——
时值寒冬腊月,川西北高原迎来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大降雪,整个大地银装素裹,就连家门前的积雪都有一人来深。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学校放假了。
这天我又独自一人坐在屋檐下,看着天空中不断落下的雪花。思绪飞扬间又想到了瑾儿姐,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想到在这遥远的山间小镇还有一个人在思念着你……
泪水不经意间划过眼眶。瑾儿姐的一颦一笑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一切仿佛都在昨日,可是伊人却不见了。
“付翊!付翊……”
正在,我想着心事,门外一个女孩的声音打断我的思路。
听到这个声音,一张清纯可爱的脸浮现在我的脑海。
她叫孙翠花,是我的同班同学,就住在我们村的西头,她父亲老孙头是个寡汉,母亲早在半年前就过世了。
听说这翠花并不是老孙头的亲生女儿,而且还有人看到他们父女俩经常搂抱在一起。当然这种搂抱肯定是超出了父女之间正常关系的搂抱了。
虽说他们说得煞有介事,就好像是真的一样,但是我却还是不相信。
因为在我的印象中,这孙翠花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平日里和同学大声说话都不敢。试问这样的一个姑娘又怎能做出那种龌龊的事呢?
我平日里和她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这个时候听到她的声音,我还是忍不住有些诧异,不知道她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片刻孙翠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缓缓从凳子上站起来,问她:“怎么了,有事吗?”
那天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小棉袄,脸上被冻的红彤彤的,样子看上去也比平时要可爱了许多。
“当然有事了,你的力气不是很大吗?我想让你帮我抬一个柜子,我爸去城里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一个人又抬不动,因此就来求你了。”
听到她这话,我这才恍然大悟。
说来也是奇怪的很,自从瑾儿姐走后,我的力气就突然间变得大了很多。平时两个成年男人都搬不动的东西,我一个人一只手就能提起来。
这件怪事很快就传遍了全村,也是自那以后,谁家要是有个搬不动的东西都请我去帮忙。
而且更为离谱的是,村里面的很多老人都说我是哪吒下凡。
这种荒诞不经的言论,我当然不会相信了。毕竟我是个无神论者……
但是我身体的这种转变,我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到后来我也就不想了,只好任由它去了。毕竟力气大,并不是什么坏事……
——
“好吧,我这就去。”我轻轻应了一声,毕竟都是一个村的,又加上又是同班同学,我当然不好意思拒绝她了。
见我答应,孙翠花显得很高兴。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后来我跟母亲打了一个招呼就随她去了。
她家离我家不是很远,但是由于大雪的缘故,整个路面全被封住了。走在雪地里,那雪甚至漫过了我的腰际。
我拉着翠花的手艰难的向前走着,短短的几步路,也比平时多走了好几分钟。
走到她家门前,只见她家的大黄狗对着我疯狂的叫着,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响,就仿佛要咬我一样。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最害怕的动物就是这狗了,特别是像这种一言不合就开咬的大黄狗。
我拽着翠花的衣服,躲在她的身后,生怕那大黄狗突然扑上来。
“大黄!回去!”翠花对着那黄狗大声说了一句。
那黄狗还真是听话,听到翠花一喊,夹着尾巴就跑进了院子。
“付翊,别怕,它不咬人的。”翠花回过头轻轻安抚着我。
“你确定它不咬?我怎么看着这么瘆人呀?”我浑身打了个寒颤,不安地说了一句。
听到我这么说,翠花扑哧一笑说道:“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怕狗啊?放心吧,不会咬的,要是咬了你,我赔。”
“好吧,但愿如此吧……”我松开了翠花的衣服,接着和她一起走进了院子。
她家的院子不是很大,房子也显得有些破旧了,是那种七八十年代的青砖瓦房。远远看上去透着森森的寒意……
我始终不敢离她太远,生怕那大黄狗再次跑出来。
可是很明显是我杞人忧天了,那条大黄狗自从我们一进来,就卧在窝里不出来了。
走进她家的堂屋,突然一股怪味儿扑面而来,就好像是男人米青液的味道。
而且更为古怪的是堂屋里的地上,丢满了卫生纸。折成皱皱的一坨,也不知道上面沾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