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的问题让曾亮一脸的为难,这等问题可不是他能够回答的,说得但凡有个不对的话,想来他这颗脑袋想要安然呆在脖子上会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
此时正好独孤皇后前来看望杨阿五,闻言便开口道:“阿五这是想孝敬她父皇,就去烧火做什么叫花鸡,结果...”
“这个傻丫头!”秦风一脸埋怨道:“想要叫花鸡直接派人来给我说一声就是。我在秦家庄做好了给她送来,小丫头一个这是想干什么!”
说完,秦风好像才刚刚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谁,连忙抱拳道:“小子见过圣人。”
独孤皇后被他这幅做派直接逗乐了,摇头道:“无需多礼。”
“阿五如何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大喊,让秦风的脸色有些变化。
“太子殿下。”
“子玉也在啊。”杨勇先是跟秦风打了一个招呼,这才看见自家老娘,连忙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独孤皇后轻哼一声,开口道:“本宫进去看看阿五,太子既然来了,就招呼一下子玉吧。”
“儿臣领命。”
目送独孤皇后进入偏殿之中,杨勇立刻送了一口气,看样子和劫后余生差不多。
“太子殿下,很怕...圣人?”
杨勇脸色一变,看样子是想反驳几句,可最后还是摇头道:“我们兄妹几人,除了还小的阿五以外,哪个不怕母后?”
这话的意思大概是...大家都怕,又不是就我一个人怕,不丢人。
秦风笑了笑,低声道:“太子殿下如今不是还在禁足之中,如此光明正大的前来,不妥吧?”
杨勇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道:“父皇刚刚下令,解除了孤的禁足。”
杨阿五刚刚受伤,杨勇就解除了禁足,而且这家伙刚刚解除禁足就来看望杨阿五...这两人以前可不亲近啊!
秦风若有所思地看了偏殿一眼,突然觉得杨勇这个大哥这次应该是沾了小丫头的光。
东宫的提前解禁让所有人都大跌眼睛,其中又以胥伥为最。
“这是谁的手笔?”
仔细想了半晌,胥伥依旧没能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要知道杨坚这人的脾气很执拗,但凡他认定的事,旁人很难改变他的决定,就算高颎也不成,所以胥伥才会如此吃惊。
“将军,我要杀了那个秦风!我要杀了他!”
正在沉思着究竟是谁改变了杨坚的决定,耳边却传来一阵怒吼。
胥伥眉头一皱,冲着连招呼都不打就冲进来的苗松喝道:“你可是疯了?那秦风刚刚南征回来,身上的大功还没有封赏,你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到参你一本的话,无需陛下动口,本将先宰了你!”
“将军,你看!”
这一次,苗松没有惶恐,反而一脸怒气地拿开捂着自己左脸的手,指着那条狰狞的疤痕道:“将军,这就是那个家伙抽的,还是在朱雀门外,将军,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
这话近乎于逼宫,毕竟你胥伥这个当将军的,若是属下受了委屈都不管不顾的话,那以后的人心可就散了,谁还会为你效力?
那条疤痕如今已经成为了青紫色,胥伥只不过瞟了一眼,便开口问道:“那秦风为何打你?难不成他还会主动去找你的麻烦?”
“为了...”
苗松顿了一下,心中的暴怒顿时去了大半,但还是一脸不甘心道:“将军,末将中午的时候在朱雀门附近巡查,结果看到秦风竟然纵马直冲皇城,便拦了一下。可那秦风非但没停,还一马鞭直接抽了过来...”
“将军,这一鞭如何是抽属下的脸,这是他秦风在抽我鹰扬卫啊!”
苗松跪在地上,七尺余的壮汉涕泪横流,看起来好不凄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不过这个反应倒是也不算奇怪,自大隋建立以来,鹰扬卫横行霸道,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可偏偏秦风这货根本没把鹰扬卫放在眼里,屡次和他们做对不说,人家依旧活蹦乱跳,他们却数次被收拾,还拿人家没一点的办法。
胥伥并没有因为苗松的哭诉就心慈手软,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到苗松心底发毛的时候,才淡淡的问道:“谁让你去巡查朱雀门了?”
苗松正准备开口解释,但胥伥却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狗拿耗子,蠢货!”
朱雀门里面就是皇宫,左右卫的地盘,他胥伥是牛逼,鹰扬卫的权利也不小,但他可不敢说自己敢去巡查皇城,甚至连左右卫也不敢招惹。
不过既然秦风动了手,那他胥伥也不能怂,否则还真当鹰扬卫是好欺负的?
“罢了。”胥伥摆手道:“既然那秦风敢动手,那就是在挑衅我,挑衅鹰扬卫,本将立刻入宫!”
本来在胥伥说出那番话的时候,苗松都以为自己这鞭子是白挨了,可如今却有这种变化,顿时一脸感激道:“多谢将军,末将此后定然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那张鼻涕、泪水纵横的脸,外带还有那条丑陋的疤痕,胥伥顿时厌恶道:“你且回家修养几日,不用着急回来。”
要是让他每天看见这张让人恶心的面孔,胥伥觉得自己会忍不住亲自动手给苗松补上一鞭,让他明白一下什么是对称的美。
“多谢将军!”
等感恩戴德的苗松离去,胥伥立刻叫来了谷梁东,吩咐道:“你立刻去朱雀门,让那些守城的士卒不要多嘴,明白吗?”
谷梁东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道:“末将明白,今日我鹰扬卫阻拦违禁冲击皇城之人,却被此人蛮横打伤,此等恶行自然该上达天听,让陛下看看我鹰扬卫的忠心耿耿和忍辱负重。”
这话颠倒黑白的能力卓绝,瞬间就将苗松不敢找秦风的麻烦,跑回来告状变成了忍辱负重,狗拿耗子也成了忠心耿耿,让胥伥不由得心中赞赏。
“很好,就照这意思去办。”
“末将领命!”
谷梁东离开之后,胥伥整理一番官服,立刻去了皇城。
“陛下,鹰扬卫中郎将胥伥求见。”
“让他来。”杨坚正在最后核对南征众将的功勋,闻言便随意道:“阿五如何了?”
罗元不敢怠慢,连忙出去找人询问情况,却在门口和胥伥撞了一个正着。
“哼!”
看着罗元那张老脸,胥伥冷哼一声,昂首进入了大殿之中。
“呸!”
罗元则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急匆匆地去询问情况。
“鹰扬卫中郎将臣胥伥,拜见陛下!”
胥伥躬身行礼,还没忘偷偷瞧了一眼杨坚的脸色。
“何事?”
杨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都没有抬眼去看胥伥,目光始终聚焦在手中的功劳簿上。
胥伥有些摸不清杨坚的心思,但已经来了这,若是说一句无事,只怕杨坚会立刻下令将他的脑袋剁下来。
舔舔干涉的嘴唇,胥伥缓缓开口道:“陛下,今日我鹰扬卫巡城之事,在朱雀门外遇到了擅自冲击皇城之人。末将平日里教导过他们保卫陛下乃是我鹰扬卫第一要务,所以他当即便准备拦下此人,可...”
杨坚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更没有开口的意思,这让胥伥有点尴尬,同时也有些怀念刘哲明那个优秀的捧哏。
不过好在罗元那个老东西不在!
胥伥有些庆幸,否则自己今天只怕是又要在他面前丢脸了。
没有好的捧哏,胥伥只能继续唱他的独角戏。
“陛下,我鹰扬卫千户苗松,当下挺身而出,准备阻拦擅闯皇城之人,可那人非但没有止步,反而一马鞭差点将苗松的眼睛抽瞎...末将有罪,鹰扬卫无能,虽拼尽全力,依旧没能阻止那人冲进皇城!”
说完,胥伥偷眼向御座上打量了一眼,正好看见杨坚放下了手中的功劳簿,心中顿时一喜。
“那人是谁?”
杨坚脸上虽然依旧没有表情,但语气却无比冰冷,宛如寒冬腊月中的朔风一般,让人骨髓发寒。
胥伥装出一脸犹豫的模样,沉默片刻道:“启禀陛下,那人是...是...秦风,他手中拿着太子殿下的令牌,鹰扬卫不敢阻拦。”
杨坚的表情在听到秦风两个字后骤然一变,正好落入胥伥的眼底,他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
秦风那小子可是横冲直撞,擅闯皇城了啊!陛下,您老人家若是还熟视无睹的话,皇帝的威严何在?
况且还有太子!
这小子在您两个儿子之间左右逢源当墙头草,撺掇他们兄弟相争,您老人家非但不管,还给东宫解禁,这事可不地道!
想到秦风这次自己作死,胥伥心中就是一阵得意。
上次太子的事被明克让顶了缸,秦风屁事没有,可这一次,你可还能逃过?
想到这里,胥伥低垂的双眼中满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