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听到这个问题,陆时寒只是低头关切的问她,“仪儿可是羡慕了?”
其实第一次进京时他也是羡慕过的,他结识了身份尊贵、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府世子,也结识了拥有大儒父亲、家中藏书无数的世家公子,他们都和他不同,几乎生下来就拥有了他想要的一切。
虽然那种心情只是一瞬间,很快便被前所未有的斗志和动力所取代,但他也是有过的,能够理解仪儿此刻的心情,都已经想好要如何开解她。
他们或许穷尽一生都没有这样奢华到极致的生活,但他会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若有机会还能带她看遍大好河山、尝尽人间美味,如此岂不比锦衣玉食快哉?
然而颜芝仪并不需要他的宽慰,她自己想得很开,笑眯眯比了个小指甲盖,“就一点点羡慕哦。”
陆时寒意外的挑了挑眉,“为何只这一点?”
“因为更多的是担心。”颜芝仪认真道,“我要是投胎太好,一出生就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是不是就遇不到寒哥和那样对我好的父母长辈了?”
想了想没有男主和她爹娘的生活,颜芝仪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人来人往的客栈门口抱住了他的手臂,真心实意道:“和寒哥一起才是我最想要的生活,还是不要改变了。”
陆时寒低头看了她片刻,竟缓缓伸手揽住她的肩,露出一个同样心满意足的笑容,“我也是。”
两人就这样腻歪的结伴上楼了,丝毫不在意同行队伍中或善意或不妥的视线。
等他们分别洗过澡换完衣服,下到客栈大堂来吃饭时,颜芝仪对富婆小姐姐们的最后一丝羡慕都烟消云散了,因为她们自从进了客栈房间后,便再不能出来透透气,哪怕依然戴着帷帽都不行,吃饭洗澡都要丫鬟婆子亲自去厨房端,小二送上去都不行,她们小姐的房间不能让任何男人进出。
于是客栈大堂除了喝酒吃肉的镖局汉子外,就只有颜芝仪他们这周坐着三个女性,堪称鹤立鸡群。
但她们一点也不慌。
颜芝仪想象了下她们一个多月的路程,就重复过着这样从马车里关着、到进客栈房间关着,比坐牢还不自由的日子,她最后一丝羡慕都化为了同情和庆幸,一边吃着晚餐,一边美滋滋问陆时寒,“我们吃完饭可以去镇子上逛逛吗?”
“天黑之前可以。”陆时寒夹了点青菜示意她均衡饮食,并耐心解释道,“镇子上不像城里,天黑后大多人家紧密门窗也不爱点灯,外头一片漆黑,咱们瞧不见什么不说,还容易遇着喝醉的地痞闲汉,容易节外生枝。”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颜芝仪很配合将他夹的青菜统统送进嘴里,“好呀,那我们早点吃完出去,天黑就回来睡觉。”
即便知道她又在卖乖,陆时寒也忍不住点头应好,如她期待的那般加快了进食速度,不过动作依然优雅好看。
第三十五章 明明是画风正经的赶路,就……
离开水伯镇后,颜芝仪终于知道真正的日夜兼程是种什么体验,就是即便他们不需要自己行走赶路,每天看似舒舒服服坐在车里,但是车马颠簸加上偶尔崎岖不平的道路,颠也能把他们颠得浑身酸痛、骨头像散架一样。
大概是颜芝仪骨头轻、体质弱,几天下来,杨妈和百叶她们还只是有些不适,她则已经像是被□□得死去活来的破布娃娃,np女主被男主们七天七夜估计都没她反应这么大。
每天的行程结束,颜芝仪都感觉腿软得和面条似的,下马车是真的要人搀扶了,不然她怕自己还没靠近车头,就要骨碌碌滚地上去了,成为大齐朝史上第一个滚下马车得状元夫人。
为了避免留下这种黑历史,她每天上车下车便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百叶和杨妈扶着她也行,陆时寒挽起袖子抱她也行,只要能让她安全着陆,任何姿势她都配合。
颜芝仪其实还算幸运的,除了被颠得腰酸背痛以外也没有别的反应,不像同行的两位姑娘才真真是遭了大罪。
沈小姐和严姑娘不知道是身体底子比她这个药罐子都不如,还是因为赶路时间太长的缘故,竟然有了晕车反应,每天都能看到她们的下人抱着痰盂去远处掩埋赃物,有时候一天能跑好几趟。
颜芝仪想象了下她们整天闷在车里和房间里,失去了自由还错过了沿途的风景,已经很不快乐了,白日赶路还要这样昏天暗地的吐,她都觉得生不如死了。
有对比才有幸福,颜芝仪再不为自己不争气的身子而自怨自艾,不晕车不晕船的底子其实已经强过许多人了,她决定要珍惜这么好的天赋,身残志坚,白天没办法欣赏沿途风景,到了落脚的客栈或民宅,也要拖着酸软的身体让陆时寒陪她到处逛逛。
镖局虽然经验丰富,把行程安排得十分妥当,但也只能确保他们夜里无需在野外留宿,午饭的话就很随意了,运气好碰着村子,可以去花点钱请农家弄点热饭菜招待,但若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也无需刻意去寻找村落农宅,就地休整便是,反正干粮和水是不缺的,镖师们还会去打猎抓鱼,收获颇丰的时候也会送颜芝仪他们半只烤野鸡、一条烤兔腿或是烤鱼什么的。
每当这个时候,就是颜芝仪最活跃兴奋的时候,她瞬间腰不酸腿不疼了,上蹿下跳拉着陆时寒陪她去看打猎抓鱼,还曾带着“我行我也上”的自信去找棍子叉鱼,当然最后一无所获,倒也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明明是画风正经的赶路,就这么被她玩成了荒野求生节目。
但也因为颜芝仪这种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劲儿,短短几天不说和镖师们打成一片,但也打破了初见时的隔阂和距离感,算是混熟了。
镖局众人包括他们的少当家赵诚远,一开始见颜芝仪都是客气疏离、不敢冒犯的,毕竟她是身名在外的状元夫人,身份上已是云泥之别,何况陆夫人和她丈夫一样,都是看似平易近人,实则气度不凡、叫人轻易不敢冒犯的贵人。
因此在颜芝仪还没有露出的真面目的时候,镖局众人确实被唬住了,瞧见她不由得联想起了同行的另外两位千金小姐——沈小姐和严姑娘。
就是因为此趟走镖带上了两位身份贵重的千金小姐,他们出门前在各自的老大和师傅的耳提面命下,途中都不敢肆意玩笑打闹,就怕唐突冲撞了人家。
要一群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汉子压抑着本性装出斯文有礼的样子,过程有多压抑可想而知,得知中途又破例捎上了新科状元和他夫人,众人只觉得这下要雪上加霜了,两位闺中贵女尚且让他们如此束手束脚,再来一个身份尊贵的状元夫人,岂不是连大气不都敢出了?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想象中贵不可言的状元夫人只维持一日,第二日他们在山林湖边抓鱼的时候,一不留神身后就跟了条尾巴。
陆夫人亦趋亦步跟在他们后边还不够,甚至有样学样拿着木棍向他们请教叉鱼的技巧。
当时连向来沉稳可靠的少当家赵诚远,都不禁在一帮手下面前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倒是陆状元依然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姿态,看到夫人挽起袖子、一点也不优雅端庄的抓着木棍,他依然不改脸上的笑容,除了叮嘱夫人小心不要戳伤自己外,竟是丝毫不打算阻止。
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对这小夫妻刮目相看起来。
先前夫妻二人同进同出,堪称神仙眷侣、举案齐眉的典范,令他们这些只配被媳妇拧着耳朵不让喝酒的糙汉子看了无比羡慕,可陆夫人拿着木棍跃跃欲试要叉鱼、陆状元都还能含笑瞧着的模样,让他们那点羡慕瞬间都化为了佩服,心想书里写的举案齐眉竟是如此么?
那他们怕是无福消受了!
还是自家母老虎那样的最亲切,状元夫人这种要千娇百宠着的,大概也只有陆状元这种满脑子诗情画意的读书人有耐心哄着。
这就叫什么锅配什么盖。
不过陆状元和陆夫人不讲究那些礼数,镖局的人却不敢放肆,对陆状元和状元夫人那近乎幻灭的心情也没有表现出来。
最后还是身为少当家的赵诚远亲自抽空,指点了颜芝仪基础要诀,比如握木棍的姿势和投掷时机等等。
可惜赵少当家自己功夫了得,小半个时辰叉到了四五条大鱼,教学能力却十分堪忧,颜芝仪跟他学了半天,最后一条鱼都没见着,后来见他们就地生火准备烤鱼,她也索性把木棍一扔凑过去围观。
刚好看到有镖师打了烤鸡来湖边宰杀清理,颜芝仪强烈安利他们做叫花鸡。
因为路上带的调料有限,叫花鸡也只能用最简单的做法,拔毛洗净后先里外抹点酒杀菌除腥,肚子里塞一把能从地里找着的姜葱蒜和其他香料,再涂点盐和酱油直接包起来。
这个季节还没有荷叶更没有芭蕉叶,但林子里随处可见翠绿粽叶,摘一大把回来也可以把鸡包得严严实实,再裹上厚厚的黄泥埋进地里用小火慢慢烘烤。
颜芝仪想到香喷喷的叫花鸡就直咽口水,不但全程参与制作过程,把鸡包好埋进地下后,她也舍不得挪开,其他人都去烤别的食物了,唯独她坚持不懈蹲在火堆边,闻着香味一点点飘散出来,最后用自己的智慧和坚韧不拔的品格,成功从镖局队伍里分到了半只叫花鸡和一整条烤鱼,美滋滋抱着东西回车上跟小伙伴们分享。
其实她更想坐在湖边跟大家一起吃肉一起喝酒,可惜陆时寒不答应,而她再想想被留在车上的杨妈和百叶,也就只能略带遗憾的回去了。
虽然享用美食的时候陆状元和陆夫人没有和他们一起,镖局汉子们对两人也是赞不绝口,都没想到陆夫人竟然这么会吃,原本口感偏柴硬的野鸡被这样一弄,竟然变得软嫩多汁,同时还保留着烤鸡的浓郁香味,真真是人间美味。
这叫花鸡虽然裹粽叶和泥巴的过程麻烦了些,但是裹好以后埋进火堆里就不用再理会,三四刻钟后挖出来直接剥开了便吃,细究起来也没比需要时时翻面的烤鸡麻烦多少,往后无论去哪里走镖,兄弟们随时可以享用这道美食,岂不妙哉?
因为这道美味又简单的叫花鸡,镖局汉子们对状元夫人心生感激,渐渐便打破了身份上的隔阂,后面他们打猎或是捉鱼,见颜芝仪依然跃跃欲试跟在后面,主动教她技巧的也不只他们少当家了。
只是屹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教学成功了的。
这天他们又是在荒郊野外午休,挑好安营扎寨的位置后,镖队轮班出去打猎,经过颜芝仪他们马车附近时,有个稍显跳脱的年轻镖师还喊了一声,“陆公子,陆夫人,我们去林子里打点野鸡野兔,要一起去吗?”
话刚落音车帘便被掀开,最喜欢跟在他们后头的人没出现,却是一张温文尔雅的脸,语气也慢条斯理的,“你们先去,别耽误正事了,我们会在后面跟上。”
镖师们笑呵呵的道好,一刻也不耽误的往林中奔去。
他们知道陆公子和陆夫人总是形影不离,一人应声或是两人应声都没区别。
果然车里的颜芝仪放下茶杯,迫不及待的问回应完车外仍坐在不动的陆时寒,“那我们现在下去?”
“不急,刚才已经瞧见了他们去往的方向,丢不了。”陆时寒体贴问,“仪儿要不要再喝点水,或是休整片刻?”
“我都在车里休整半天了,现在正好出去活动筋骨呀。”颜芝仪看他这慢吞吞的架势就忍不住着急,说着已经伸手去拖他起来了。
因为姑娘恨不得每天都跟着镖局去山林里瞧热闹,姑爷还那么纵着,苦口婆心的杨妈快把嘴皮子磨薄了也无济于事,渐渐的也就不再劝了。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连她都逐渐好奇起来,姑娘和姑爷总是乐此不彼,他们回来还总能带上些野味收获,说不定真有些意思呢。
这一次杨妈便忍不住道,“少爷少夫人,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陆时寒只是含笑看着颜芝仪,她想也不想的点头,“好啊,我早就叫你们一起了,人多还热闹呢。”
这两天连秦海都不守马车了,兴致勃勃跟在他们后头,就知道这个活动多有意思了。
杨妈闻言美滋滋的起身,嘴里道:“我跟着去就行了,百叶还是留在车里看着东西吧。”
其实这些天下来他们对镖局的信任已经加深许多,夜里都可以安心把行李交给他们看守,白天就不会担心了。
百叶不便跟随的真正原因是她还没嫁人,不好往大汉堆中扎,颜芝仪和杨妈这种结过婚的,只要夫家不介意那些,行事风格就不用讲究太多,可以说是相对自由的很。
颜芝仪看百叶自己也不好意思跟着的样子,便也没再坚持,转身出了马车,搭着陆时寒的手安全着地,身后跟着杨妈和秦海,宛如踏青般有说有笑往林中行去。
沈家马车中,一个丫鬟将悄悄掀起一角的帘子又轻轻放了回去,面上带着几分艳羡的说,“陆状元又带夫人去林中游玩了,听说陆夫人跟镖局的人学打猎,陆状元见了也不制止,再没见过比陆夫人这般肆意随性的妇人了。”
沈令淑倚在榻上随手翻着刺绣图册,并不为丫鬟的话所动,她的奶娘林妈妈却还是如临大敌的模样,狠狠瞪了眼丫鬟一眼,“还不快闭嘴,状元夫妻的事也是你个小丫鬟能打听的,还敢胡咧咧说给小姐听,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不成?”
丫鬟被骂得小脸发白,忙求饶道:“是我错了,林妈妈就饶过我这回吧。”
“不是我不饶你,到了府里还这般没规矩,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们也饶不了你。”
沈令淑看看丫鬟发白的小脸,轻轻合上书,声音柔和、不紧不慢的道:“回了府里,妈妈抽空给她们紧紧规矩便是,这路上大家都不容易,宽松些也无妨。”
“那就听小姐的。”林妈妈那严肃的目光落在自家温柔娴雅的小姐身上,眼神立刻柔和了下来,见小姐表情依旧沉静,还是忍不住唠叨了几句,“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据闻状元郎和夫人自小定亲、青梅竹马,如今又是新婚燕尔,陆状元对夫人免不了宽和几分,兼之此番进京再无公婆长辈在头上压着,陆夫人才能这般肆意随心。不是妈妈我说话难听,也只有小门小户才能活着这般自在,小姐您却是金枝玉叶,咱们沈家门第且不必多说,未来姑爷家中更是贵为清流之首,这门好亲事必定引人嫉妒,等进了京,还不知道多少夫人小姐暗中盯着小姐,因此咱们万不能掉以轻心。”
沈令淑轻轻颔首:“我都省得了。”
颜芝仪还不知道看似对他们不闻不问的同行人,私底下已经将他们的老底都打听一清二楚了,她又一次重在参与的打了回猎,美滋滋分到半只烤鸡和半只烤兔回了车里大快朵颐。
这天夜里的落脚处是青山镇,到镇子时天已经快黑了,镖局众人很有经验的直奔镇上唯一的客栈,却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客栈年久失修,已然破败到了不得不翻新的地步,接待不了多少客人,倒是可以提供院子为他们放马和行李货物。
如此便要各自寻找住处了。
客栈掌柜很是热情的介绍了几户人家,比如里正和几位住着青砖瓦房的地主家,都有空房可以招待客人。赵诚远便亲自带着沈小姐和严姑娘姐弟的马车,送他们去条件相对还行的地主家借宿,先安顿贵客比较要紧。
陆时寒和颜芝仪本来也在贵客之列,却没有跟着大部队同行,自然是因为他们有了另外的目标。
掌柜除了介绍几位地主外,最后还稍微提了一家,是他们镇上有名的夫子家。
这位秦夫子早些年考了秀才便不再科举,专心窝在镇上教书育人,掌柜的家里几个小子都跟着秦夫子学过认字算数,他心中对秦夫子十分推崇,也就带着几分私心推荐了一句,原以为秦夫子相较几位地主显得有些清贫,住的也偏远了些,这群镖局都要小心对待的贵客应该瞧不上秦家,竟没想到生得如明月般的清俊公子亲自来向他询问秦家具体方位。
读书人天性便对同辈中人亲切几分,加上秦夫子的身份,无论是出于尊师重道的本能,还是想到了同样教书育人的陆秀才,陆时寒也更想去秦家借宿,刚好颜芝仪也很支持他的决定,问过具体地址后,陆时寒便和秦海一块驾着车,在天色彻底黑下之前到了秦家。
身为新科状元,陆时寒如今在读书人里头是十分吃香的,哪怕秦秀才已经彻底绝了考科举的心思,得知年纪轻轻的状元郎来访,也是喜出望外,当下扫榻欢迎,恨不得免费招待这位贵客。
当然借宿费还是要给的,可以用更为委婉体面的方式。
秀才娘子卢氏三十多岁的年纪,没有惊人的美貌,却有一副温婉贤良、让人很容易亲近的好性子,秦夫子说要好酒好菜招待贵客,她也没有丝毫怨言,亲自将两间本就干净的空房又收拾了一遍,又热情的帮着颜芝仪他们将行李搬过来,接着就马不停蹄要去准备饭菜。
其实他们家也要吃饭了,只是丈夫说要好酒好菜,自家那点青菜馒头显然无法待客,卢氏只得去灶房翻仅剩的一些腊肉腊肠,盘算着再去邻居家借点鸡蛋和熏鱼,自家再蒸些南瓜炒两个小菜,如此也算丰盛的一桌,勉强能招待好客人了。
只是卢氏还在盘算时,有人已经付诸了行动。
秦海跟着陆时寒也算是走南闯北,锻炼出了几分眼力,加上这些年他跟无数读书人打过交道,很清楚他们为人处世的风格,心想少爷不是能占便宜的人,但秦夫子瞧着也不可能要他们的银钱,为了尽量少占些秦家的便宜,卸完所需的行李后,他也不急着将马车赶到镖局队伍中去集中看护,而是去秦家隔壁转了一圈,不一会儿便拎了一篮子鸡蛋鸭蛋,和两只膘肥体壮的母鸡回来,高声喊道:“杨妈,你会炖鸡汤吗?我弄了只大补的老母鸡,你快来瞧瞧啊。”
秦海挑的两只鸡加起来都十多斤了,就算多了他们五张嘴,今晚吃一只鸡也差不多了,剩下那只就算是给秦家的谢礼了。
杨妈这一路虽然野鸡没少吃,去客栈也是大鱼大肉好吃好喝的,但她总觉得客栈厨子舍不得用好材料,都是尝个味道,补身子是不可能的,听到秦海的话自然喜出望外,忙不迭跑出来,抱着这只老母鸡爱不释手,“这鸡养得真好,咱们包袱里还有桂圆红枣枸杞和当归黄芪,放锅里跟鸡一块炖汤,让少爷和少夫人好好补一补元气。”
颜芝仪这一次竟然没跑过杨妈,不过也只是比她慢了两步,美滋滋摸着母鸡翅膀跟杨妈打商量:“最近天天吃烤鱼烤鸡都有点上火了,要不鸡汤就清淡一些,别放当归黄芪了吧?”
“姑娘是不喜欢那股药味吧?”杨妈笑眯眯道,“那我只放一点点,炖鸡汤不放药材多浪费。”
说话间,卢氏和想要帮她烧火的九岁小儿也听见动静出来了,母子俩看到两只大母鸡齐齐呆住,愣愣的问:“这两只鸡哪来的?”
“我在隔壁买的,他们家鸡养得真好。”秦海把手里的鸡和鸡蛋鸭蛋都递给卢氏母子,一边笑道,“最难得的是大人不在,一个六岁多的小男孩自己做的主,他说家里的鸡都是他捉虫子和野菜喂大的,我瞧着他小小年纪这般能干,便直接给了一百枚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