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萧湛初:“不想学,那就不要学。”
    顾玉磬娇哼一声:“说得轻巧。”
    上辈子,她嫁了后,还不是跟着黄贵妃学规矩?
    当下又小声埋怨道:“不但要学规矩,还要做女红,还要喝药呢。”
    萧湛初:“喝药?”
    顾玉磬:“调养身子的,反正自从和你订了亲,我这日子难熬得很。”
    萧湛初微微蹙眉:“你忍忍,等再过几个月,我们就可以成亲了。”
    顾玉磬听这话,脸上瞬间红了。
    什么意思嘛,说得好像她急巴巴想嫁给他似的……
    萧湛初:“我带你去后山。”
    顾玉磬:“去后山做什么?”
    萧湛初:“捉鱼。”
    顾玉磬一听,倒是有些兴致,想着既然被萧湛初撞上,找吕大夫的事现在肯定做不成了,倒不如随着他去后山玩儿,既是他带自己出去的,若是家里人问起来,也好有个推脱。
    上次他带自己去看花灯烟火,家里人什么都没说。
    顾玉磬看向萧湛初,勉为其难地道:“好吧。”
    这么说着,却还是忍不住笑了。
    从廊屋绕到山后去,要经过一条小路,小路崎岖,台阶陡峭,萧湛初握着顾玉磬的手不放开。
    到底是孤男寡女,他不多想,她却忍不住多想。
    顾玉磬:“你放开我。”
    萧湛初:“为什么?”
    顾玉磬:“让外人看到,若是说闲话怎么办?”
    萧湛初:“这里有外人吗?”
    顾玉磬一噎,这里确实没外人,不过她还是想说:“没准就有挑水的和尚上山的樵夫或者烧香的路人呢。”
    萧湛初:“侍卫已经巡查过。”
    顾玉磬:“……”
    好吧,顾玉磬顿时不想说什么了,他是皇子他最大,权利果然是好,无所不能,随心所欲。
    走出那条小路后,却见陡然开阔起来,松柏成片,地上遍布落叶,又听得一旁流水潺潺之声,萧湛初领了顾玉磬,踩在那松软的落叶中。
    总算到了那溪水旁,这才发现,原来水是从高处下来的,只不过山体坡度平缓,溪水沿着石头缝隙流下,又沿着河沟往下,想必这就是之前自己看到那条溪水的来源。
    溪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里面绿色的水草,以及水草间游动着的鱼虾。
    顾玉磬兴致高了起来,招呼着萧湛初:“那我们捞一些吧,捞一些,煮来吃,鱼汤定是鲜美。”
    萧湛初:“你觉得寺里会给你炖鱼汤吗?”
    顾玉磬想想也是,又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烤鱼吃吧,现烤的,要烤得外面酥脆焦黄,里面柔嫩,再放些佐料。”
    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萧湛初:“好。”
    说话间,萧湛初寻了一根木头,用腰间佩剑削木头一端,削尖了,递给顾玉磬,之后又为自己削了一根。
    “我们是要用这个来叉鱼吗?”顾玉磬打量着那木棍。
    “嗯。”那白色的木屑落在他袍子上少许,他抖动袍子,那木屑便落在湿润的草地上。
    顾玉磬拿着那木棍,跃跃欲试,恰见一条鱼过来,她试探着去叉。
    谁知道那么一个用力,木叉是叉进去了,但是鱼却摇摇尾巴,游到了另一边。
    顾玉磬看那鱼还悠闲悠哉的样子,倔劲上来,又去叉,依然没叉中。
    萧湛初见此,手中木叉一扔,精准地叉中了那条鱼,且是正中鱼尾,那条鱼被钉死,徒劳挣扎。
    顾玉磬屁颠屁颠跑过去,很宝贝地将那条鱼捡起来,扔到了旁边的草丛中。
    “真是可怜的一条鱼,阿弥陀佛。”烤了后一定很好吃吧。
    顾玉磬心里不太服气,又去叉,谁知道这次险些跌水里,还是没叉到。
    萧湛初对着那条从她手底下逃走的鱼,又是一下子,叉中。
    顾玉磬无奈了,心想这人就是这样,处处比人强,真是不给人留活路。
    偏偏萧湛初看着她道:“你要哪条,我帮你叉。”
    顾玉磬歪着脑袋打量萧湛初,这人太意气风发了,让人看得牙痒痒,当下心里便起了坏心,故意道:“这条。”
    那条正沉浮在一片水草中,水草是在两块石头的夹缝中,并不容易叉中。
    萧湛初听此,便抬手撩起袍子来,将袍角掖在玉带上,露出了里面的缎面松裤。
    顾玉磬见此,多少有些羞窘,毕竟孤男寡女的。
    不过到底是没说什么,想着才不管这些,反正他们以后还会是夫妻,许多事,上辈子她都经历过,至于因为这点事害羞吗?
    之后他到了溪边,手中紧握着那木叉,对准了石头缝边上那条鱼。
    顾玉磬知道机不可失,故意一个趔趄,低声叫道:“哎呀,我落水了!”
    其实却借故撩起水来,直接向萧湛初洒去。
    水花四溅,泼了萧湛初满头满脸,连衣袍都湿了。
    顾玉磬其实也没想这么狠,只是想把他衣服泼湿罢了,谁知道竟然浇了他满身。
    于是她有些慌了,心虚地道:“殿下,我,我不是故意的,殿下别生气!”
    春日明媚的阳光下,寡淡禁欲的少年,清越好看的面容,却挂上了剔透水珠,让那少年鲜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他抿唇,黑眸沉静地望着顾玉磬,淡声命道:“过来。”
    他仿佛要吃人,顾玉磬哪敢过去,眼珠一转,看看四周围,就想跑。
    然而萧湛初却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迈开矫健步子。
    她赶紧跑,但根本跑得过他。
    萧湛初几步上前,顾玉磬低叫一声,被他捉住了。
    少年清冷的声音沙沙地在她耳边响起:“你故意欺负我。”
    被抓住的顾玉磬又想笑,又害怕,挣扎着扑打他:“放开我,放开我,我才不是故意的!”
    然而萧湛初单手有力地扣住顾玉磬的腰:“你太坏了,竟如此暗算于我,我该罚你。”
    说话间低首,直截了当地用唇贴上了她的。
    自那晚之后,他一直都在想,想再咬她。
    干净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唔唔着,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在被他轻轻咬了几口后,也就软在了他怀里,到了后来,甚至伸出手去攀他结实的肩。
    他的唇瓣带着些许湿润,甘美可口,急切热烈,顾玉磬不得不承认,那是她喜欢的。
    第35章 第 35 章
    身形修长的少年人, 武袍之下的身躯其实坚韧有力,这一点顾玉磬上辈子是早有体会的。
    如今被他牢牢地禁锢在怀里,那亲法毫无技巧, 是少年人热烈直白义无反顾的亲,亲得她喘不过气,偶尔溢出唇边的是婉转软糯的哭腔,那哭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娇媚。
    就在这意乱情迷之中,顾玉磬却开始想上辈子了, 上辈子的他, 最初好像也是这样, 那是年轻的野马奔驰在原野中的力道,无可阻挡的强盛渴望。
    后来,他好像就冷了下来,对她疏淡了许多。
    顾玉磬恍惚想着,这辈子的他是什么样的, 以后也会变吗, 如今所有的热情最后会化为乌有吗, 还是说这种萌动勃发的渴望, 他倾泻给了别的女人?
    正胡思乱想着, 萧湛初却陡然放开了她。
    顾玉磬睁着水雾朦胧的眸子,疑惑地望着萧湛初。
    眼前的他,眉眼残留着晕红,唇间泛着润泽,黑眸中有墨色晕染开来。
    他的唇绷紧成一条线, 看着她,陡然间深吸口气,后退了两步, 之后猛地转过身去,面对着溪水。
    留给她的,只有一个冷硬削直的隐忍背影。
    顾玉磬腿软,身子站不住,只能瘫靠在树干上。
    “我去捉鱼。”萧湛初声音干涩暗哑,不过说这话时语调却冷淡平静,之后竟然真得迈开长腿,就要去捉鱼。
    顾玉磬听这话,一下子恼了。
    这人怎么这样,是他要亲自己的,把人都亲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突然扔下自己跑去捉鱼?
    顾玉磬恨得眼泪都落下来了,对比上辈子,心想这人太坏了。
    她气得也不想搭理他了,管他怎么想,反正她不想理他了,以后嫁给他也不想理他,干脆直接找个丫鬟给他通房好了,反正以后不许他碰。
    萧湛初僵硬地迈步,走了两步后,没听到身后的动静,便又停下来。
    他下巴紧绷,黑漆漆的眸子就那么盯着湍急的溪水道:“过来捉鱼啊。”
    捉……捉你个头!
    顾玉磬嘴唇都在颤,倚靠着树,老树粗糙得很,咯得她背痛。
    萧湛初没见顾玉磬回应,干咽了一口,终于僵硬地回头看,却见顾玉磬面上粉糯糯一片红,墨黑清澈的眸子里氲着泪光,被贝齿死死咬住的嫣红唇儿哆嗦着,正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
    骤然间心仿佛被什么蛰了下,他快步回去,低首望着她,紧声问道:“怎么了?”
    顾玉磬嘴唇都在颤,湿润的眸子忿忿地瞪着他:“萧湛初,你,你!”
    她虽性子骄纵,对他毫无规矩,不过却从未直呼过他名字,当下萧湛初也是蹙眉:“我怎么了?”
    顾玉磬含泪指控:“你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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