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看着他们来,立马笑开了,快快快,好消息,昨天吃了顾敷菜的回去都还回味,现在又来了,就点顾敷的菜,还有不少人闻名而来,给他们露上一手。
闻名而来的都是昨天那些吃了回去的在家里或跟亲友说了几句,这几句都是对顾敷菜的赞不绝口。
顾敷点了点头,把背篓放下来给了姜兰,便转身进了后厨。
他撩开的帘子的手顿了一下,视线中是小哥儿明媚的笑脸。
费宝今天也来了,还坐靠近后厨门口这一桌,他看到顾敷他们来,瞧见顾敷把背篓给一个中年妇女,顾敷跟那女人有些相似,便也有了答案。
直到顾敷不经意间看到他,顿时一喜。
顾敷也只是顿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清晨的风有些凉,从厨房窗户吹进来,里面的人也来了。
顾敷哥哥,我把火烧起来了?给顾敷烧火的小哥儿名叫亚丹,乖巧听话。
顾敷嗯了一声。
钟尧肩上耷拉着布巾,他撩开帘子进来,凑到顾敷耳边道:费少爷又来了,还点了你的菜!没想到昨天他都辣哭了,今天又点。
顾敷没有理睬他,用干净的布擦了锅勺上的水,开始炒菜。
钟尧挠了挠头,也不求顾敷有什么反应,便报了菜出去了。
外间。
姜兰和柳九看着他们去干活,他们也去买一些必备。
原本姜兰已经打算好了,这次赶集就不来了,家里也没有钱,但没有想到昨日顾敷会把钱给她,让她买米。
她昨夜很晚才睡,想了很多,顾敷的变化她这个娘不可能没有感受到。
第六章
说吧,你这酒楼多少钱?
顾敷的变化她这个娘不可能没有感受到。
她在黑暗中叹了口气。
深夜的蝉鸣依旧嘹亮不休,远远的蛙声附和一片。
*
顾敷有了昨天的练手,今天已经是十分干练了,动作快速,一盘盘又香又辣的菜被炒了出来。
外面一会儿就来小二把菜都端了出去。
脚不停蹄的忙。
外面喧闹异常,吃饭的人也多。昨天好多吃过的客人都一早就来了。
经过昨天,掌柜把二楼打扫干净,桌子凳子都摆的整整齐齐。
掌柜咂了一口烟嘴,呼出白雾,他估摸着今天二楼怕是会忙开来。
如今大厨他是有了,这小二人手怕是不够啊。
他视线一瞟,脸上有些哭笑不得费少爷又是哭着吃菜。
费宝双眼婆娑的对上掌柜视线,顿时心生一计,又夹了一筷子麻辣萝卜丝拌着饭吃。
掌柜好笑的又吸了一口烟,准备去后厨看看。
顾敷右手的伤还没有好,掌柜进来就看到他左手利落的翻炒着菜,挽起的袖子可以看见手臂肌肉线条浮现。
你是左撇子?掌柜抖着烟斗,随口问了一句。
顾敷额头冒汗珠,眉头皱着,垂着眸看着锅里,闻言缓缓开口:不是。
话音一落,旁边丁大厨和掌柜都一愣:好家伙!
掌柜哈哈笑了几声,拍着丁大厨的肩膀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后辈有望!!
掌柜也只是进来看看他们怎么样,大致扫了几眼,跟洗菜切菜的那三个哥夫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费宝一看掌柜出来便拦住他,在掌柜惊讶眼神中道:掌柜,你看你这里吃饭的人这么多,小二就两个,你看他们两都忙成啥样了!你就不打算再找几个?
掌柜吸着烟,目光沉沉看着他,随着费宝的话点了点头,我的确要找两个小二来帮忙。
费宝心里一喜,你看我怎么样?
掌柜不可思议瞪大眼睛:你?费少爷开什么玩笑,我这种小店您来光顾就已经是本店的福气!这
掌柜摇头不答应。
费宝撒泼道:掌柜,你就用我吧!你用了我,我肯定好好上工的,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事的!
掌柜连连摆手,摇头表示:用不起用不起!
费宝最近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想到顾敷一天到晚都在这后厨呆着,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和他接触,心里有点气。
最后,看掌柜依旧是不同意样子,便道:
说吧,你这酒楼多少钱?
这话一出,吓的掌柜差点没坐稳从凳上摔下去。
哎呦,我的费少爷嘞,这事不是儿戏,您这万金之躯到我这破店受什么委屈嘛?!您就别为难老汉了。
费宝现在哪有刚刚撒泼样子,撅着嘴,小脸挎着,仿佛在说只要你说个数,这酒楼我就买下。
掌柜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就靠这小酒楼过日子,这小酒楼要是卖喽,回去家门就不让他进了。
掌柜一副牙痛,纠结片刻,为了保住他的小酒楼,我同意还不行吗?
谢谢掌柜!费宝立马开心起来。
第七章
顾敷看到费宝的时候愣了一下。
费宝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行装,肩上搭着布巾,头戴小黑帽,衣服宽大不合身,衬得他瘦小几分。
对方笑的眉眼弯弯,露出整齐小贝齿。
顾敷收回视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费宝在顾敷收回视线后,心里的紧张才缓了下来,看到顾敷眼里的疏离冷漠,他心里就明白打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知道顾敷这人冷的很。
他已经做好死缠烂打的准备了。
费宝经过顾敷身边时,顿了一下,小鼻子皱了皱,随后去端已经炒好出锅的菜。
一个富家少爷,家里千般宠爱的宝贝,哪里舍得让他干活。
因此,就有出师不利的这一幕。
嘶好烫!
费宝惊呼一声,忙缩回手,呼呼吹着自己烫红的手指,眉毛皱着。
顾敷干活的手一顿,侧头看了过去,他纤细白净的手指此时被烫的红红,并不是汤水倒打出来被烫伤在费宝面前的是一大碗汤面,汤水接近碗沿。
顾敷记得这碗是刚刚出锅的。
丁大厨显然也看到了,他吃惊的看着这个小二,这不是费家少爷吗?!
这!费家这是出事了?!
他心里满是疑惑和惊讶,看到费宝又要伸手去端,连忙端着炒好的菜走过去。
费少爷,你怎么这身打扮?还到这后厨来,我来,我来端!
我,我也是来干活的。你给我吧。费宝有些紧张,偷偷往顾敷那边看了一眼。
丁大厨拿过一旁的托盘,把汤面端上去,看了看他,把托盘端给了他,嘱咐道:那你小心!
费宝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端过来。
指头传来炽痛和手里端着的重量不得不让他抿着唇,一边盯着碗里汤水一边动作小心地走出去,小身板僵硬又费力。
后厨里那几个哥夫听到丁大厨的话才惊讶抬起头了,他们也都是认识费宝的,几人互相对视几眼后看着费宝,直到费宝出去。
不用说他们,就连外面看到费宝这样,都是吃惊一片。
费宝就算脸皮再厚,这么多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也忍不住在心中羞恼:啊啊啊啊,他还是叫大哥把这酒楼买下来!都看什么看!烦死了!
钟尧没有想到费少爷竟然为了顾敷来当小二,这简直不可思议!
费宝耳朵脖子红成一片,手指也是刺痛的颤抖,他把汤面给了客人就急急那着托盘低着头走进后厨去了。
外面顿时交头接耳谈论起来。
掌柜看了看,吸了一口烟,忍不住摇了摇头。
进来的费宝脸上红成了一片,心里无数个后悔,但抬头看到顾敷专注好看的侧脸,他忍不住舔了舔唇,心想:也没有严重到找哥哥去。
外面嘈杂一片,屋内闷热,窗外的热风吹来,蝉鸣聒噪不已,扰得人心直乱。
烧火的那两个小哥儿被火光烤地直躲,脸上都带着汗。
顾敷额头此时也冒着汗,心里有点烦躁,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其他的。他蹙眉翻炒锅里菜,就听到后背传来软糯声音。
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一股药酒味。
费宝经过他身边时又闻到这已经消淡些的药酒味,忍不住问道。
没有。
费宝看着他,宽肩窄腰,每一寸都让他很喜欢,淡漠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就像是在他耳边轻轻吹气一般,让他头皮发麻,心生苏痒。
费宝心想:没有个屁哟,那右手不是受伤了是什么。
但也没有拆穿他,外面小二撩开帘子报菜,都是顾敷的菜,费宝知道顾敷很忙,也没有再去和他说话,在屋内磨蹭了一会儿,才小心地去端着菜。
艰难地出了帘子,他就不知道这些菜给哪一桌,愣在门口。
钟尧此时来后厨报菜,看到费宝这般模样,心里直发笑:好好的少爷不当非要来干苦力活哦,不,这可是为了追顾敷那厮才这般的。
钟尧报完菜,对他说道:给我吧。费宝脑子一转,立马道:那麻烦你了,里面还有好多菜,我也把它们端出来,你去给他们吧!
好啊。钟尧点了点头,就端着菜走了。
第八章
费宝虽然受尽家里宠爱,但并没有被贯出坏脾气。
唯一最严重地就是小费宝那时候牙齿换牙疼痛不已,又不喜欢喝药,全家人都围着他哄他喝药,他撒泼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喝药要吃糖。
最疼爱自己儿子的江哥夫哪里受得了儿子这般难受,连忙叫下人拿来了费宝最喜欢的糖粒。
正要给时,小费丘从房间里出来了,家里唯一扮黑脸的人一把拉起地上嚎啕大哭撒泼不已的小费宝在那小屁股上就是两巴掌。
他冷着脸拿过费老爷手里的药就递到小费宝嘴边让他喝了。
小费宝从小喜欢粘着小费丘,也是最喜欢就是哥哥,最害怕的也是哥哥,小屁股上被打了两下就顿时用小手捂住了嘴,不在哭了。
只是哭久后小身体还一颤一颤的。满脸泪痕的小费宝看到哥哥的来的药虽然抗拒但还是很听话的喝了,让一大家子的人都松了口气。
小费丘这才不板着小脸,从江哥夫那里拿了糖粒递到弟弟嘴边,只能舔两口,你牙齿还没有好,不能吃太多的糖。
小费宝含着两泡眼泪打了哭嗝听话的伸出小舌头在糖粒上舔了两口,看到那糖最后被哥哥吃了,也不闹。嘴里甜甜的就很满足,就开始跟着小费丘身后当个小尾巴。
全家人再一次清楚的认识到只有费丘能镇的住费宝。
凡是小费宝不吃饭,想跑出去撒泼,闹脾气那些都是用费丘来镇压他。
小费宝也在他哥哥这里被打过几次,被打了后还含着泪一边哭唧唧一边亦步亦趋地跟着费丘说自己下次不敢了等这类话。
如今他来小酒馆当小二,虽然觉得羞耻,几次想让他哥把酒楼买下来,但左右想想还是算了。
再加上赶集日,越是到饭点人越是多,他也没有在后厨呆着也加入外面的忙碌中,几次后不仅不在意人们对他投来的异样目光还能镇定自若地报菜名端菜给菜。
一天下来虽然没有和顾敷说上几句话,但他有几次抬眸去看顾敷时都能撞进那沉沉的目光中,让他又紧张又高兴。
黄昏到来,小酒楼的人越来越少,外面街道上也没有早上中午那般喧闹,人迹稀少。
顾敷得到了三吊铜钱小酒楼二楼都座无缺席,人们报的最多的就是顾敷的那几道菜,顾敷一天到晚都忙碌不停,为小酒楼的生意带了火爆。
姜兰和柳久他们赶完集就来跟钟尧说了先走的事,此时顾敷拿了钱就和钟尧一起回家。
黄昏把天空染金红,把街道染上一层金黄,把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顾敷低头理了理衣服的袖口,身边一直叨叨的人突然停了,他抬头一看就看到站在黄昏中的费宝。
此时的他头发微微杂乱,脸上带着笑,白净细嫩的肌肤显得眉心的孕痣红艳妖娆。
他一步步朝顾敷走近,站在顾敷面前,把他手里拿着药酒和药膏递给他:给你,今天你左手臂肯定酸痛的很,这个药酒很好用的。
费丘在刚站上擂台打拳的时候经常受伤,家里房间放着的就是这些。
费宝自己打架受伤也会偷偷去他哥房间里用这些药膏,知道这些好用就去了药馆给顾敷买了一样的来给顾敷。
第九章
回去的路上,钟尧一会儿就瞅顾敷一眼,最后忍不住地问:你干嘛要拒绝他呀?你看费少爷被你拒绝后那失落的表情......
今天竟然还来小酒楼当小二,我当时看到他都惊了,你说人家为什么好好的少爷不当非要找苦吃是为了谁。
钟尧越说越有劲,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漂亮性格又还不错的哥儿示好不成的。
他怎么就没有哥儿也来向他示好呢?
顾敷没有说话,视线看向远方,脑海里却浮现小二装扮的费宝和最后被他拒绝的失落的模样,但也只是短短一瞬。
钟尧看着顾敷淡然样,不由同情费少爷,其实他觉得顾敷和费宝挺配的,无论是外形还是性格。
没办法,谁让顾敷不喜欢呢?
*
费宝被拒绝后也只是失落了一会儿,很快就在想自己该怎么去打动他的潘安。
他要努力去尝试,只有尝试过,才不会让自己后悔。
这也是他哥一直用行动告诉他的道理。
他也想的清楚,一个月的时间,如果顾敷对他都没有意思的话,他就收手,不再去打扰顾敷。
费宝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他和步忠垚的赌约要不要跟他哥说呢?
如果按照步忠垚说的他最后都会嫁给他,以联姻的形式,他心里根本不信的家里都宠他,怎么可能把他嫁给步忠垚?
那到时候顾敷不喜欢他,他又嫁给谁呢?
贺倜显然是不行的,贺倜在他这里就相当于哥哥这类,而且贺倜和哥哥之间让他总觉得
怪怪的。
费宝挠了挠头发,皱眉沉思:从贺倜有一次生辰来家里找哥哥时,就让他感觉到两人间的怪异怎么个怪怪的,他又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