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面,高智源已经打开灯,正坐在炕上揉着眼睛,问:
“你怎么又大半夜出去尿尿,家里有罐子,你直接在屋里尿嘛。”
马小璇莫名有些心慌:“我不习惯在屋里尿。”
马小璇因为藏着事情,就有些心虚,不敢跟高智源对视,低着头,直接爬到炕上。
脱掉棉衣棉裤,钻进了高智源怀里。
一躲进那个热烘烘的怀抱,她才意识到自己浑身冰凉。
高智源抱着冰冷的小身体,拉灭了点灯,重新躺下来睡觉。
刚躺下,高智源说:“丫头,你心跳的好快啊。”
马小璇这才意识到,自己心跳急促。
表情可以伪装,但心跳瞒不了人。
高智源忍不住又问:“你爷爷——不会——又掉海里了吧?”
这次马小璇已经完全淡定了:“嗯,掉下去,又给捞上来了。”
“捞上来,是活的吗?”
“--活的!!”
高智源松了口气:“那没事了,睡吧。”
高智源没多久就沉入梦乡。
马小璇闭着眼睛,却睡不着。
脑子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惦记爷爷在地窖里怎么熬过这一晚上。
可怜的爷爷!
真的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她原本想着爷爷来了以后,先在空间里养着,然后再慢慢计划接下来的事。
哪能想到,爷爷来了以后,直接进入弥留状态。
那个空间,虽然可以保证食物永远不变质。
但无法挽救人体的衰老和死亡。
所以,从今往后,爷爷不能再进入空间了。
一旦进入,就可能有生命危险。
偏偏这又是大晚上的。
如果爷爷在白天来,她还好解释。
大晚上的,她怎么解释也说不通。
要是把事情真相直接告诉高智源,解释起来更麻烦。
高智源是个不可控因素,但凡有一丁点闪失,三个人的关系就会受到巨大影响。
而她希望的,是一个安定团结的局面。
这一波,她不能赌。
她必须小心谨慎应付这个难关,不能心存侥幸。
所以,眼下只能先把爷爷藏起来,等到明天再想办法。
不管怎样,爷爷平安来了,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马小璇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睡梦中,爷爷站在她的大棚里。
但这一次,不再是那个和蔼可亲、头发灰白的爷爷,而是一个年轻俊秀的小伙子。
无论爷爷年老还是年轻,永远是她最亲爱的爷爷!
一觉睡醒,天已经亮了。
想到爷爷还在地窖里藏着,马小璇又惦记,又觉得幸福。
身旁的高智源已经穿上衣服,起身说:“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做饭,给你用猪油熬点白菜。”
“哦——”
马小璇乖乖答应一声。
等等!
熬白菜?!
马小璇眼看着高智源要出门去地窖里拿白菜,大声道:
“智源,我不想吃白菜!”
“那你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
只要不进地窖,我吃土都行!
妈呀,这要是一下地窖,看见地窖里藏着个男人,非得打起来。
爷爷哪里是傻狍子的对手,只有挨揍的份。
马小璇也不睡了,迅速穿衣起床:“屋里还有点咸菜,咱们吃点咸菜就好了,不用炒菜。”
高智源迟疑了一下:“那好吧……”
马小璇起床后,提高了十二分警惕,一直暗戳戳盯着高智源,防止他接近地窖。
只要高智源一出门,她就找个理由跟出去。
见到高智源进屋,她也跟着进去。
就这样提心吊胆吃了饭,高智源上工去了。
走的时候,马小璇一直「依依不舍」地把他送出去老远。
这个举动,让高智源心里无比甜蜜:
有媳妇儿送我去上工,真好,媳妇儿真爱我!
今天尤其爱我哟!
高智源让媳妇儿别再送了,赶紧回家。
马小璇就站在路边,一直等高智源走远了,立即转身回家,反锁院门。
直接跑到地窖口,朝下面轻声喊:“爷爷?”
“我现在能出去了吗?”
“出来吧。”
马小璇守在窖口,看着爷爷从窖底爬上来。
爷爷仍然穿着之前的衣服,但是人已经完全变了。
昨天晚上灯光太暗,马小璇没有看清爷爷的相貌。
此时再仔细看,真的跟爷爷年轻时拍的黑白照片一模一样,只是比照片上瘦很多。
大概是因为来之前得病的原因吧。
年轻的老马同志爬出地窖,终于见识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天空:
“不可思议啊,我居然真的到了另一个世界,而且年轻了五十岁!”
老马同志虽然在地窖里窝了一晚上,但精神头很好。
白捡五十年时光,搁谁谁不高兴?
他对眼前的世界充满好奇,一出来,脖子像安装了轱辘似的,四下里看了看,又看了看眼前的孙女。
两人相视一笑。
马小璇喜滋滋地抱着爷爷的胳膊:“爷爷,你年轻时这么帅,就是妥妥的小奶狗!”
“小奶狗是什么品种的狗?”
马小璇噗嗤笑了:“来,进屋看看,我给你打水洗刷。”
马小璇把爷爷领进屋。
老马看了看低矮狭小、光线昏暗、四处拥挤,关键是灶台就在炕头的小屋子,心疼道:
“难为你了。”
马小璇乐呵呵地说:“刚来时不习惯,现在觉得挺好的。”
老马见孙女没有抱怨,还十分满足的样子,表示又欣慰、又心疼。
马小璇回到空间,把爷爷的棉皮鞋拿了过来。昨天晚上,爷爷一直光着脚,只穿了袜子。
又拿了新的毛巾牙刷,倒了热水,让爷爷洗脸刷牙。
爷爷洗刷时,马小璇回空间给爷爷做饭。
家里的饭一般都是正好的,没有剩余。
所以必须做新的。
马小璇简单地给爷爷下了碗牛肉青菜面。
有卤好的熟牛肉,切点肉片丢进去就行。
面也是爷爷买的现成的刀切面。
青菜是她大棚里的油菜,拔了两颗。
又煎了个鸡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