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在听到这个成绩的瞬间,不光是林虹,连初一三班的所有任教老师,和其他知道这几位老师对苏秋月的态度,与林虹和范校长赌约的老师们就都不免想到了苏秋月在入学之后的表现,以及他们还曾经因此对她所产生的的质疑态度。
真是太不应该了!
大伙儿不免心生羞愧地想道:人这孩子哪儿是在打瞌睡啊,那明明就是跟她自己说的一样,是特殊的学习方法,是在思考!就像是校长说的那样,他们就算是教了不少年书,考了也是真的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天才,不知道人家天才是咋样学习的。现在看来,这位苏同学是个真天才没错了,而这天才也是真的不能用常理教学去对待的。
想到这儿,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都没有对之前一直不愿意相信苏秋月睡大觉是种学习方式的林虹有啥嘲笑,或者是看热闹的想法,而是全都迟疑地看向了范校长,满脸都写着他们各自对于学校里有个天才少女这件事情,而引发的,对自己教学能力的担忧。
这个时候,只见林虹“腾”的一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直接开口说道:“校长,我自愿请辞担任初一三班班主任的职务,我觉得我的能力不足以承担这个位置,也不能更好地完成对班上学生的教导。”
“林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范校长对于林虹这突然的举动很是不解地问,“难不成,你是觉得苏秋月同学这一次考了第一名是对你的打脸,对她有所埋怨了?”
林虹没有躲避范校长看过来的目光,摇了摇头道:“我对苏秋月同学所产生的情绪只有惭愧与不好意思,为我自己作为一个教了十多年书的老师却没能相信自己学生,对她产生了偏见的愧疚,怎么可能会埋怨她呢。只是在经历这件事以后,我觉得我并不是最适合教导苏同学这样的天才,帮助她取得更大进步的最佳人选,因为我从来没遇到过她这样的天才,我、我怕自己会耽误这个孩子。”
最后这句话,算是打开了其他老师的话匣子,让大伙儿都将自己从刚刚就产生的担忧情绪都给说出来了。
——在场的人,全都没教过天才,也不知道该怎么教像苏秋月这样课上睡着睡着觉就考出了又一个第一名的天才读书。
事实上,范校长也在苦恼这件事情。
按照苏秋月之前同林虹的表态中可以知道,她说她早就已经学完了初中课程,都已经开始自学高中了。
学完了……你说这把课本知识都学完了的孩子,该怎么教呢!
这个问题的出现,让几个月前刚入学时还是被众人争抢的“香饽饽”的苏秋月就这样成为了众多老师眼里的“烫手山芋”,是谁都不愿意,也谁都不敢来担任她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全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教她这样的学生了。
于是,作为真心不愿意耽误苏秋月的林虹则是如何也推辞不掉这个班主任的职务了。
用范校长的话来说,这是命运(抽签)的安排,推辞了反而不好。更别说,这班上除了苏秋月,还有好几十个学生了,突然换班主任是很容易对学生们造成影响的。
然而,就在下班学期开学以后,林虹忐忑地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和教育方式对待苏秋月这个太难猜学生的时候,苏秋月却一反常态,虽然也说不上多么积极,但也几乎没再出现过课上睡觉的情况了,让班内的风气大大好转了不说,也叫林虹越发惭愧,也越发关心苏秋月的学习。
当然,这是后话了。
而就在县中学这边,校长、老师还都在非常绿茶又凡尔赛行为的,为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对待苏秋月这个刚给他们夺得了极大脸面的天才学生的时候,远在省城的“竞争者联盟”里的六个成员们,却比他们还要费解苦恼。
…
省部队家属大院里。
作为这一次临时会议发起者的周白鸽难得没有端着自己平时骄矜的架子,一脸沉重地对其他五个人说道:“朋友们,在这一次期中考试中,咱们几个虽然还是牢牢占据了学校排名的前六位,但我也已经问过好几个老师了,他们都说,在整个省、县中学生中,考出最高分的人还是苏秋月!”
在这一次考中的考了第一名的赵小明很是不服气:“这个苏秋月她到底是长了个多大的脑袋,咋就这么厉害呢?咱们几个接受的教育和能找到、学到的资料以及补习老师可都是最好的,她作为从前都没听过的,教育水平也是最差的大江县人,怎么就又考第一名了呢!”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人身攻击?人家苏同学上报纸的时候咱们不都一人买了一份将上面的照片剪下来贴在课桌前以作激励来着嘛,那她脑袋大不大你没看到啊?”向来性格宛如钢铁一样的孙小红嚷嚷着,“再说了,她是哪里人又不代表成绩,赵小明你净会说歪理,真不知道这一次的学校第一你是咋考出来的!”
突然就被怼了好几句的赵小明吭吭哧哧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撂下一句:“我,我好男不跟女斗!”
听到这话,周白鸽、孙小红还有李思三个女生异口同声道:“我看你是心虚气弱,没话说了!果然,男生最讨厌了!”
另外两个男生看着赵小明被三个女生围攻的样子,表示,他们两个还是暂时保持沉默更好一些。
几个人吵闹了一会儿后,周白鸽清了清嗓子,又一次拿出了上次会面时的小本本,认真说道:“刚刚因为赵小明同学的打岔,我还忘了说一件更关键的事情。”
被又掐又挠,负伤累累的赵小明:“……”
顾不上搭理他的另外几个人:“是什么更关键的事情?”
面对大家的好奇,周白鸽神情略显怪异地晃了晃小本本,道:“就是上次,我以前小学同学搜集到的那个关于苏秋月天天课上睡大觉的情报……”
“是真的。”
“我就说能连续两次打败咱们几个人的人肯定要更努力刻苦才对,不可能是——啥?!”向来脾气急嘴也急的汪平话刚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我是说,那个天天在课上睡大觉,从来没见过有认真学习的苏秋月,就是打败我们的,那个全地区第一,苏秋月。”
周白鸽再次重复了刚刚所说的话。
而这一次,她在说的时候,要比第一次说时顺畅了许多。
对此,几个人忍不住喃喃自语:“不可能吧,怎么会有天天不学习就睡觉还能考第一的人……她是长了几个脑袋,还是说这是她故意这样做给其他人看的,实际上她每天都会学一整夜,就为了迷惑别人,让人以为她学习不费力气。”
不得不说,这个猜测已经快要接近苏秋月好成绩的事实了。
但很遗憾,就像是投胎不能选择一样,捆绑系统这种四舍五入就等于可以让人更快走到终点的事儿,也不能选择。
过了好一会儿,周白鸽才用羡慕又失落的声音说道:“或许,是因为她是真正的天才,所以她才能这样学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春生开口否认了这个观点:“但像苏秋月这样的人,我长这么大也只认识一个。难道,就因为她的存在,我们就要放弃学习吗?反正我不会,等下一次考试的时候,我是一定会考过赵小明的。”
突然被cue的赵小明:“???”
不过不得不说,张春生的这番话的确唤醒了刚刚都失落于“因为自己不是天才,所以就注定失败”这个奇怪概念里的几个小伙伴们。
是啊,苏秋月是天才也不影响他们读书啊。
想明白这点后,孙小红立刻攥紧了拳头,在空中比划了两下说道:“张春生,虽然你说的很对,但我也必须要说,等下次期末考试的时候,第一名一定会是我的!你要是想考过赵小明,那就还是乖乖当第二名吧。”
又一次被cue的赵小明:“?!”
这话说的让其他几个人也都不服气地喊道:“现在距离期末考试还有整整一学期的时间呢,到时候谁胜谁负可还不一定呢!反正,第一名一定不会再让赵小明这厮占去!”
再再一次被cue的赵小明:“……”
累了,感觉不会再爱了。
—
整整一个寒假,苏秋月都在忙活着翻地、撒种子、浇水、灌溉的事情,可偏偏这些都是在系统空间里进行的,所以哪怕她再苦再累,也都只是体现在精神上,而非身体。
为此,一个寒假过去,苏秋月不光没因为忙碌而变得又干又瘦,反而是因为今年是他们在县城家里过的第一年,而格外丰盛的年夜饭,和随着家里头条件越来越好,跟着不断增进的伙食,足足胖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又白又胖。
“闺女,你想吃红豆的汤圆儿还是黑芝麻的啊?”
“可不可以两种口味都吃,再加上个花生味的。”
今天是正月十五,距离苏秋月下班学期开学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
往年,在他们一家三口还在靠山屯大队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花钱用粮票去供销社换元宵吃,更不会有人亲自买那些市面上买不到的粘面子和馅料在家里头包元宵。
家家户户都还是继续一遍一遍热着大年三十的剩菜剩饭一直吃到出正月为止那样,除了春节和劳动节、国庆节以外,在大部分人眼中,像是元宵节、中秋节这些传统节日根本没有太多大张旗鼓过的必要,因为那样是需要花费钱和粮票的。
但今年不一样,因为今年苏有粮、田凤娟和苏秋月已经从老苏家中的一员变成了独立的小苏家。而小苏家是与众不同的,想过什么节就过什么节的。
所以,在正月十五元宵节这一天的大清早,田凤娟和苏有粮就起床准备亲手做汤圆吃了。而在苏秋月的插科打诨中,最终汤圆的馅料儿也还是在向来惯孩子没边儿的两口子的默认中,包出了三种口味的。
而林七也是在这个时候,拎着一兜子换了红色包装的巧克力上门的。
“再包个巧克力口味的吧。”看了半天包汤圆步骤的苏秋月自信地说道,“哥哥你帮我擀汤圆皮儿,我负责给巧克力拆包装,到时候把巧克力裹在里面就行了!”
“好啊,那就再包个巧克力馅儿的。”同样是惯青梅竹马没边儿的林七连半点阻止这个不切实际想法的念头都没有,直接捋起袖子去旁边洗手,准备擀皮儿了。
对此,已经习惯了这一年时间里,林七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家里,和苏秋月口中的苏有粮也没吭声,只继续跟田凤娟配合默契地包着另外三种口味的汤圆,心里头却也对林七这个可能会在未来成为自己女婿的臭小子越发满意了起来。
一边拆着,一边吃着手里巧克力的苏秋月小声嘟囔道:“哥哥,你过年的时候咋没来我家呢?你不知道,三十儿那天晚上,我妈做好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呢,其中还有你最喜欢吃的那道蛋黄炒南瓜。可你没来,那道菜就只能都由我替你吃掉了。”
“那天没来是因为……”
“哥哥你不说也没关系啦,我就是想告诉你那道蛋黄炒南瓜是真的很好吃,怪不得你会喜欢。”
实际上,林七在大年三十一那天,一直都在靠山屯山上守灵。
因为他的父母家人当初只在那里被偷偷立了个衣冠冢,连尸骨都没有,所以他只能守在那里,告诉他们又是一年新春佳节了。
林七不愿意和苏秋月说这些事情,也感动她阻止了自己试图说谎话的体贴。
对此,他轻声说道:“虽然那天我没能过来陪月儿你一起守岁,但现在说应该也还来得及。”
苏秋月歪了歪头问:“哥哥你说啥呢?我刚正吃……不是拆巧克力呢,没听到,你再说一遍呗。”
林七笑了笑,说道:“我刚刚在说,希望你能平安顺意,开心过好每一天。这是哥哥对小月亮的嘱咐。”也希望今后每一年,我都能这样对你说。林七在心里偷偷想。
听到林七又像是多年前两个人都还在小的时候喊自己,苏秋月皱了皱鼻子道:“都说了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哥哥不能再管我叫小月亮了。”
“好好好,那以后哥哥就叫你大月亮?”林七说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儿,“嗯,还是个喜欢吃巧克力的大月亮呢。”
“哥哥——”
伴随着林七和苏秋月你追我打,你在闹我在笑的热闹声音,和一大锅在热水里“泡澡”以后,被捞在碗里的各味汤圆,新一年的正月就这样悄然结束了。
而苏秋月哪怕再不情愿,再不舍得,也还是要重新开始,她的种地(划掉)学习生活了。
…
于是。
在其他同学刚学到课本第一单元内容的时候,苏秋月在一边做高数习题,一边尝试播种后浇灌最佳的次数与注水量。
在其他同学学习结束后开始劳逸结合的时候,苏秋月在一边背化学公式,一边学习如何科学地使用化肥以达到庄稼增产的效果。
在其他同学搜集更多资料找名师辅导的时候,苏秋月在一边做物理实验,一边研究应对大批量蝗虫蚕食粮食的对策与根据解决办法。
苏秋月:我太难了!
其他同学:谨代表除苏秋月同学外的所有同学。
就这样,在春去秋来,白驹过隙的时光流逝中,苏秋月就这样以两年来都一直稳居第一名位置的身份,迎来了作为初中毕业前,每个学生都要面临的,又一次以全地区联考性质举办的,中学毕业考试……
第70章 (修)
说起考试这件事对于在两年前就已经完成了高中以前全部课程的苏秋月而言, 其实已经不光是轻车熟路,而是已经变成了小菜一碟,不需要费吹灰之力的事情了。哪怕是地区考试, 也都已经很难提起她或紧张,或忐忑的情绪了。
要知道, 这两年的时间里, 苏秋月虽然一直忙着开荒、种地, 研究那些浇灌、育苗、施肥、除虫的事情,而没再像之前还在小学时那样对地区考试严阵以待, 积极备考, 但在这累计起来有六百多天的时间里,她却也一点儿都没有放弃学习的事情,反而越发奔着“小学究”的方向发展, 越发爱上了科学研究。
所以,在全地区中学生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中考积极备战的时候, 苏秋月还在系统空间里的,她的那片已经不能称为是荒地的地里,为这一片她辛辛苦苦种植了快两年的庄稼进行丰收前的最后两次施肥呢。
站在两年还还只是一片荒地, 如今却已经绿意盎然的田地前, 苏秋月一手拿着铁锹, 一手从左到右横扫这一片地的,声音里充满了自得与骄傲地喊道:“9527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给自己种下的‘江山’啊!”
“宿主好棒棒哦。”已经因为苏秋月的自觉与自制, 而进入养老状态的9527没啥诚意地拍了两下手。
“说实话, 要不是这个新功能太缺德,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不是刮风下雨给我还没长出芽儿的种子给淹了, 就是连着几个月不下雨,还天天大太阳出来地给我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苗子给晒干了,我这片庄稼地,可是能长得更高更旺盛才对!”
“可是新功能也给宿主提供了肥料啊,这个可是能帮助庄稼增进生长进度,也能够增加些许产量的重要存在。”9527试图为新功能辩解。
系统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直叫苏秋月翻了个白眼。
“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化肥,效果根本就是肉眼不可见到的好吗?”苏秋月不满地说道,“效果差到基本上没变化不说,还不能多用,不然就会对粮食产生不良化学反应……条条框框的,还限量!这样还不如不用呢!”
“但是系统空间所提供的化肥是绝对符合这个时代特色的,像是宿主你所在的大队还用不上呢。”
“……不会吧?虽然这化肥效果是一般,但也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咋还没普及全国呢?”
苏秋月之前从来都没对农业有过太多了解与接触,听到这话不免有些意外地说道:“怪不得每年分得粮食都得省着吃呢,在看天吃饭,随时要面临旱涝情况,造成产量受损的情况下,竟然连能起到弥补、帮助作用的化肥都是稀缺物品,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