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北看着棋盘一字不语。
宋朵朵顺势看了过去,才察觉棋盘上被自己喷上了鸡蛋沫子。
就……
挺尴尬的吧。
正想着如何化解时,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惨叫声。
‘死、死、死人了……’
宋朵朵眸色一凝,第一时间冲出了雅间。
…
沐尘山庄的雅间分为东西两向;天、云、风、月四类。
东侧雅间以天与云字为首命名,为上等;
西侧雅间则以风与月字为首命名,为下等。
因为朝向和地龙温度走向的原因,导致整个西侧区域的温度偏低,再就是装修细节上略显逊色。
除此之外,再无不同,但价格却天壤之别。
由于今日并非什么特别日子,东侧的几间雅阁全空,‘壕’情万‘金’的萧淮北便以不喜被人打扰为由,将东侧房全包了。
所以,命案发生在西侧一间名为‘月当窗’的雅间。
闻讯而来的掌柜脸色说不上的难看,在雅间门口骂骂咧咧,并命小二将门封好,打算派人前去报官!
巧了!
官就在这。
几人赶到时,走廊上挤满了人,其中几位都是年级差不多大的男子,而且看起来文质彬彬,一脸书卷气,似是书生的模样。
萧淮北颔首耳语道:“那几个都是考过乡试的举人,结伴去京中参加春闱。”
“春闱?”宋朵朵眉心紧蹙,小声询问:“此时启程会不会已经晚了?”
春闱的时间为二月初九起,可今天已经二月初八了。
且北部距京千里,道阻且长,对于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来说,一路走走停停,怎么也要耗上十天半月的脚程。
他们此时出发,到了京城恐怕黄花菜都凉了吧!
萧淮北:“今年延期了半月。”
宋朵朵:“……”
这个朝廷果然干什么都那么不严谨!
春闱关乎到国体和才干筛选,就像中考和高考一样,历来都是上下统一、严格遵守。
这种事还能延期?
萧淮北只一打量,就猜出了宋朵朵的心中所想,抬手在她眉心叩下一记暴栗:“没你想的那般不堪,事出有因而已。”
什么因也是朝廷的事,她一个小小师爷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便可,其他的无需打听,见莫成已同掌柜言明了情况,她把萧淮北推到了柳辰阳身旁:“有柳将军在此,大人不用怕。”
萧淮北拍了拍宋朵朵的肩膀:“辛苦了,小师爷!”
宋朵朵被他拍的差点跪下,左儿一想,也无需跟二傻子一般见识,于是勉强挤了一个微笑:“大人客气,都是朵朵的分内事!”
说完,只奔着雅间走去,只是刚拉开雅间的门准备观察一番,萧宏承居然大摇大摆的抬了脚。
好在宋朵朵下手快,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及时阻止了他的行为:“你想干什么?”
一只脚悬空的萧宏承愣愣的转过头:“想……进去看看。”
“你是北安知府吗?”
萧宏承摇头。
“那你是刑部或是京兆府的官员?”
萧宏承又摇头。
“那你看什么看?”宋朵朵用力将他推到一旁:“一边呆着去!”
萧宏承不可置信的看向萧淮北:“兄长?她……”
“师爷说的对!”萧淮北正色道:“命案现场,小孩家家的别添乱,到哥哥身边来,哥哥保护你!”
萧宏承:“……”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晚了。
差的字,今天会补上。感谢在2021-01-2723:59:42~2021-01-2900:2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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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山庄刚建成始,苦于雅间命名的掌柜酒后游走,刚好瞧见天边圆月悬在一间雅间的窗上,掌柜一见,只觉得美轮美奂,当即将这间雅间命名:‘月当窗’。
而此时,月当窗的窗户紧闭。
宋朵朵试着用力去推,窗户却纹丝不动,牧尘山庄的小二解释,山庄的天气乍暖乍寒,窗上的雪化后凝了冰;在加上月当窗房间面积偏小,极少情况下被客人选中。故而,窗户被冰住了也无人理睬。
宋朵朵了然,来此山庄的人,多半是结伴而来的伙伴,大家一为放松心情,二为高谈论阔,自然会在大房间欢聚一堂。
所以这间小的显得有些鸡肋,导致客人和小二对它都不上心。
那么问题来了
根据第一个发现死者的目击者说:他是在叩门许久都不曾听见死者回应的前提下,破门而入才发现死者,见死者背部中刀躺在血泊里,吓的惊厥,慌乱之余逃离了现场!
一,门窗紧闭;二,现场无打斗痕迹;三,死者在毫无防备下,背部中刀,且被凶手刺穿了心脏死亡!
宋朵朵在认真勘验了命案现场后,得出了以上的结论。
萧淮北仔细看了看她递过来的小本本:“密室杀人?”
宋朵朵之前同萧淮北讲过几个极具代表性的密室杀人案例,相信萧淮北一定受益匪浅,故而点头问道:“大人可有什么想法?”
萧淮北侧了侧脸,脸上挂着喜滋滋的得意和狡黠:“这难不倒本官!”他铿锵有力道:“要么是第一个目击者说了谎;要么是凶手一直未曾离开过命案现场,然后趁乱离开!”
宋朵朵目光飞快闪过一抹晶亮:“大人睿智!”她欣慰道:“朵朵确实在柜子里发现了有人躲藏过的痕迹。”
萧淮北马上问“什么痕迹?”
宋朵朵指了指脚下:“脚印。”
是脚印而非鞋印,因为整个休息区只需穿长袜行走,若非特殊情况,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是不会无聊的钻在柜子里的。
而一个刚刚杀了人的凶手心中难免紧张,汗水洇湿了袜子,后在柜子里留下了脚印汗迹,很大程度说明,当时凶手就在房中。
但也不能排除这是——第一目击者的障眼法。
第一目击者名叫齐松阳,身份是即将启程前往京中参加的春闱的举人。死者石嘉洬,是他的同窗加好友,亦是同行去往京中的举人之一。
读书人身份不似平民,见官无需行大礼,甚至可以坐着回话。
由于直击了命案现场,齐松阳前来回话时,精神还处在高度紧张中,这种紧张的情绪有些复杂,有好友死亡的悲伤;但更多的还是恐惧慌乱。
宋朵朵咔的一声敲碎了一个鸡蛋,惊的他身体一颤。
“是你踹的门?”
齐松阳有些魂不守舍,竟没注意到问她的是个姑娘,愣怔了两秒,回:“是、是学生。”
“嗯。”宋朵朵掰了一小块蛋清入了口:“你这读书人脾气倒是大得很,不怕掌柜的找你索赔啊?”
房中的温暖气温,让齐松阳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缓和,稍稍镇定后额头生汗。
“突然下大雪了,担心大雪封山不好行走,我们便合计连夜启程,结果学生连叫了石兄半天也不见他回应。学生……”齐松阳擦了擦额上汗:“学生也是心急了才出此下策。”
宋朵朵慢条斯理的又掰了一块蛋清:“此地并不是进京的必经之路。”
进京赶考,是一个家庭中顶重要的大事。
大户人家自不必多言,配上最好的马车、行囊、甚至还会有书童跟着伺候,火急火燎的赶到京城,做好待考准备;而寒门子弟,则是父母长辈倾尽家财,交到学生手里,是租车还是步行,则要看盘缠决定。
但有一点一定相通:每个考生都十分重视这个能改变他们人生际遇的考试!
宋朵朵理解他们想在考前放松一二。
但他们启程日子已经晚了,而且此地又距京千里!
他们不抓紧赶路,还绕路来泡温泉?此举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是。学生也并不想来,但张满衡……他执意要来。”
“张满衡是谁?”
“也是结伴同行的举人。”
“既是同行之人,又何必在意他的想法?”
“学生……学生想,只是一晚上,想来也不耽误什么事,所以就跟来了。”
宋朵朵眼波流转,嘴角含笑:“不是实话。”
齐松阳终于正色看了宋朵朵一眼,女孩的眼神明亮,只不过脸上的笑意让他不太舒服,像极了在看一个卖弄辞藻而不自知的小丑。
齐松阳微有难堪之色,颔首嗫嚅道:“张满衡家……家境殷实。”
懂了。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张罗着请客;寒门子弟们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则,欢天喜地的跟着来了。
宋朵朵把掌心的蛋黄直接塞进了嘴里,呜噜噜道:“唤他过来问话。”
富庶之地也好;贫苦之地也好,都会存在贫富差距。
有头脑的人,无论在何地界都能挣得盆满钵满,张满衡家想必就是北部地区的某个富家代表。
家中具体做什么的,宋朵朵目前无法考证,不过从此人言谈举止里不难看出,这小子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不过这位公子哥的品味似乎不太好,浑身上下充斥着暴发户二代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