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受心魔引的影响,心神不稳,楚照流牵动他的情绪越发轻易了。
若是在那场梦里,早就被他直接办了。
蓬勃的怒意撞上楚照流,就转为了另一种欲望。
楚照流傻在原地,没注意到谢酩离自己越来越近,脑子里终于迟缓地冒出了此前完全没有思索过的组合。
大师兄和他,不可能。
燕逐尘和他,呸。
谢酩和……他。
“照照。”
颀长的阴影笼到身前,楚照流茫然地抬头看去。
“张嘴。”
如在梦里的那一幕,楚照流下意识地张开嘴。
眼前一暗,唇上撞来个湿热柔软的东西。
先前那个若即若离的吻,猝不及防落到了实处。
作者有话要说:
再忍还是男人吗?照照还是遭报应了(*^▽^*)
谢酩:想不做人很久了。
(ps:不要学小谢把重要的东西随便给人,也不要学照照,孤男寡男还屁颠屁颠地跟着跑来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第67章
脑中轰地一下,楚照流彻底傻住了。
他被抵到写满祭文的墙壁上,背后是阳刻的上古铭文,凹凸不平,冰冷渗人。
面前的人却很烫。
嘴唇上温热的触感清晰分明,未曾设防微微启开的唇缝如敞开的城门,更加方便了敌军的攻城略池,导致他仓促间只发出声短促的低呼,剩余的声音都被强行咽回了嗓子里,一股热意从接触的地方腾升到脸上,呼吸与意识都被强势地侵吞着,燃成一片。
谢酩在亲他?
谢酩为什么要亲他?
该推开吗?
几个问题直白地跳进脑海,楚照流可怜地睁大了眼,调动不了神思来深入思考这些问题。
比之前那个无意间的吻还要过火。
楚照流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想要推开谢酩,手按在他肩上,脑子里又闪过昨晚看过的那些血色繁复的咒纹,指尖颤了颤,最终又脱力似的垂了下去。
似乎是这个动作取悦了谢酩。
谢酩的动作缓了缓。
楚照流趁机避开了点,得到说话的机会,惊慌地抬眸对上他的眼:“谢……谢酩,你做什么唔!”
那双眼底冷沉如夜雾,含着丝几不可见的微红。
楚照流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领,扇子啪地掉到地上,腰间被轻轻一拧,顿时一阵麻软,脚下就站不稳了,整个人几乎挂在谢酩身上。
他被卷入了陌生又熟悉的暧昧狂潮,几乎要溺毙其中,昏昏沉沉的,甚至没想再推一下谢酩。
只要他推拒一下,谢酩就会放开他。
直到瓜子嗑完的啾啾飞到楚照流头顶,无辜地低下头观察父啾母啾在做什么。
楚照流猝然回神,狼狈地抵开谢酩,总是苍白孱弱的脸色布满了霞红,两瓣薄唇被反复磋磨得发红发肿,眼底弥漫着湿润的水光,楚楚可怜的,整个人活像被欺负狠了。
反倒是站在几步开外的谢酩,作为罪魁祸首,却依旧一副顾盼湛然清风明月之姿,哪怕陷入情与欲中,依旧干净得让人不敢染指。
楚照流的唇瓣翕动了几下,艰涩地挤出几个字:“你是不是……心魔引发作了?”
对,一定是心魔引发作了!
谢酩隔了片刻,才平淡地反问:“如若不是呢?”
什么叫……如若不是呢?
伶牙俐齿的楚大公子一下成了哑巴,呆怔怔地望着谢酩。
他忽然想起先前那个差点落下来的吻,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谢酩那个时候,恐怕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敢亲下来,就像刚才一样。
楚照流脑中忽然闪过前来离海前,在云舟上做的梦。
谢酩被关在牢笼里,他在外头看着。
他没来由地生出股慌意,比方才被一个吻钳制着不得动弹还方寸大乱,故作镇定地分析:“心魔引对你的影响已经到这个程度了?我先抄完这份祭文,等上去了让燕逐尘也给你扎一针,这守财奴黑心归黑心,医术还是很不错的……”
察觉到楚照流突然间的退缩,谢酩眸光微敛。
近乎形影不离地待在一起大半年,他对楚照流的脾性了如指掌。
比如这个时候,就不宜再做什么,否则姓楚的能连夜从离海窜回扶月山。
若是谈及惑妖编织的那场荒唐幻梦,楚照流估计能跳起来把他打晕,直接拖去给燕逐尘研究是不是心魔引彻底爆发了。
所以他斟酌片晌,没有再得寸进尺,只低低叫了声:“照照。”
他把人拘在身边这么久,若是还分辨不清对楚照流的好感由何而来,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
他修的是心外无物的剑道,幻境其实不足以迷惑他的神智,会难得思索这些,只是楚照流于他而言,太过珍重。
因何珍重,他心知肚明。
那夜所闻,原来不是风动。
比之平时要更柔和些许的嗓音,一下就让叨叨着掩饰心慌的楚照流消了音。
楚照流做梦也没想过……也就梦里想过,但没真想过谢酩会亲他。
他习惯性地想摇摇扇子,最好再开两个玩笑,把方才那一处揭过,晚上回去,和谢酩依旧是盖着被子睡得纯洁的好兄弟。
但扇子不在手边。
我扇子呢?
楚照流看似清明实则一团浆糊似的脑海里挤进一个新问题。
然后他就见到谢酩忽然上前两步,他吓了一跳,螃蟹似的缓缓往旁边挪了一步,看谢酩俯下身,捡起了他掉到地上的扇子。
凝滞了好半晌的脑子重新活跃起来,看到什么,就求救似的忍不住多想一点,比如递到眼前的这把扇子,绘着纤长秀逸的青竹,是他亲手所绘,也是最喜欢的一把,很衬他这身淡青衣裳。
还有就是捏着扇尾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方才就是这只手重重捏着他的下颌,不容许退缩。
感受得到谢酩从上而下笼罩着自己的目光,楚照流飞快接过扇子,啪地展开,挡着半张脸,顿时长长舒了口气。
楚照流刚刚没有推他。
甚至没有反抗。
谢酩并不怀疑,如果方才是其他任何人,楚照流都能在瞬间推开对方,横剑相向。
但在面对他的时候,楚照流总是下不去手。
他还会介意大师兄和燕逐尘,毫无意识地吃醋。
谢酩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楚照流,他太过了解楚照流的脾性,猜测到了他会有的反应,见楚照流跟只被咬了口的兔子似的,清冷的声线里含了几分沙哑的笑意:“慌什么,又不会现在吃了你。”
除了羞怯慌乱,恼意也后知后觉漫上来,楚照流咬着牙,故作凶恶地冷笑一声:“你把我拐到这儿就是来耍流氓的?”
都是谁作的死?
谢酩的目光落到丢在一旁的纸上:“抄完了?”
话题跳得太快,如临大敌的楚照流愣了下,哦了声,又捡起纸笔继续抄起来。
地宫内又静下来,好似又回到了刚进来时的原样。
但楚照流心里很清楚,不一样了。
一股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暧昧,无声弥散在空气中。
他急急岔开话题打断谢酩,生怕谢酩会再说点什么。
如果不是心魔引的影响,那谢酩为什么会对他……
况且他实在很难判定,心魔引蔓延成这样,谢酩的言行到底受不受他自己的把控,是否在被心魔引悄无声息地影响着判断。
楚照流心里有点乱,理不清如麻的心绪,这种事也不可能去请教大师兄,大师兄比他还没经验……回头问问顾君衣吧。
啾啾缩在楚照流头发上,见吵架的父啾母啾都不说话了,放心地扑棱着翅膀朝谢酩飞过去,决定讨伐一下突然跳海的父啾。
还没飞到谢酩眼前,就被谢酩和善的目光给吓得嗖一下窜回楚照流怀里。
谢酩凉凉地瞥了眼坏了事还没意识的小肥鸟,脑中掠过了几道做鸟的菜谱。
若不是这小家伙莽莽撞撞突然跳出来,适才楚照流都能被他直接拐上床了。
往后有了戒备心,想再一亲芳泽,就有点困难了。
沙沙的写字声忽然一停,楚照流掸了掸依葫芦画瓢写就的祭文,不忿地剜了眼谢酩:“愣着干什么,走了。”
列祖列宗守护的秘密重地,你就用来干这种事!
楚照流眼圈还有些红,自以为眼神凌厉,实际效果堪比秋波。
谢酩脾气很好地受了这一记瞪,跟在楚照流身后,离开地宫,回到了海底。
这次楚照流就不像先前那样好骗了,谨慎保持距离。
可能是不再压抑,放开了一回,做了想做的事,谢酩的心境好似又拔高了一层,现在只觉得在楚照流无条件信任他的时候,没多做点什么太过可惜。
枉做君子,不如小人。
至少得尝之后,心魔引蚀入骨血的痛感都松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