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橙眸光微闪,扬唇笑笑:“不去。”
她才没有这个好奇心去听薛繁花会说什么,把自己陷入未知的麻烦中。
“有话就在这里说,要是没事,我就去那边了。”
见冯橙要走,薛繁花忙道:“是我哥哥的事儿。”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声音高了些,那名宫婢往这边看了看。
冯橙面色微冷:“若是令兄的事,就不必说了。抱歉,我要去那边走走,薛三姑娘请自便。”
“冯橙,冯橙——”
眼见冯橙转眼走远,薛繁花跺了跺脚,丧气往一个方向走去。
冯橙躲在树后静静望着薛繁花离开,悄悄跟了上去。
她不会听了薛繁花的话随对方走,但不妨碍悄悄跟着看一看对方有什么算计。
薛繁花心中窝火,越走越快,渐渐离湖边近了。
一名少女从树后转出,把薛繁花喊住。
“繁花,人呢?”
韩烟凝往后看了看。
薛繁花沮丧摇头:“她不来。”
“不来?”韩烟凝脸色一沉,“你没说要说的是你哥哥的事?”
“说了,她就是不来。”
韩烟凝用手打了一下横在面前的树枝,忿忿道:“便宜她了!”
从容偷听的冯橙眉梢微挑。
这样看来,韩烟凝与薛繁花准备给她点教训,然后薛繁花以薛繁山为借口想把她骗过来。
骗过来准备干什么呢?
冯橙扫了扫四周。
长天洲三面环水,一面与湖岸相连。
与湖岸连接的那面在南,湖对岸的临仙阁在北。
她们目前在西边临湖的位置,树木遮挡之下,站在临仙阁是看不到这边情况的。
平静的雾湖笼罩着轻纱般的雾气,看起来恍若仙境。
冯橙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要把她骗到这里,该不会是想把她推入湖里吧?
呼痛声响起。
“烟凝,怎么了?”
韩烟凝按着手,在好友面前不用掩饰气急败坏:“扎手了,痛死了。”
“我帮你把刺拔出来。”
薛繁花握着韩烟凝的手,小心翼翼给她挑刺。
二人折腾了一阵,薛繁花松了口气:“好了。”
韩烟凝用帕子按着手,目光冰冷:“冯橙这个贱人!”
“烟凝,她既然不来,就算了吧,其实我有些怕出事……”
韩烟凝冷笑:“怕什么,只是给她一点教训而已,能出什么事?”
薛繁花下意识扫了烟波渺渺的湖水一眼,咬了咬唇:“可她不来,我们也没法子。”
韩烟凝盯着薛繁花来时的方向,一脸不甘:“再住两日就要回去了,不能就这么算了。”
想到来的那日在冯橙那里受的气,本来容貌可人的少女面容变得扭曲。
薛繁花心头发紧,拉了拉她衣袖:“烟凝,反正我哥哥都和她退亲了——”
韩烟凝甩开那只手,气鼓鼓问:“你是不是想打退堂鼓?”
“我没有……”薛繁花又忍不住瞄了湖边一眼。
萦绕着雾气的雾湖冷清清的,哪怕是炎炎夏日,也会让人觉得湖水幽深冰冷。
要是掉进湖中,那些宫人赶不及的话,会死吗?
她不喜欢冯橙,可害一个人死这种事,从没想过。
“行了,这两日看情况吧。”
二人相处时,韩烟凝是强势的那一方,但薛繁花也是高门贵女,不是她的跟班。
见薛繁花流露出打退堂鼓的意思,韩烟凝气过之后,只好退一步。
薛繁花暗松口气,聊起别的话题。
冯橙听着都是些不相干的话,悄无声息离开,直接下了长天洲往别处走去。
韩、薛二人的对话,在她心头激起不小的涟漪。
薛繁花说反正薛繁山与她退亲了……原来韩烟凝对她的厌恶,是因为她与薛繁山定亲吗?
冯橙回忆起来,韩烟凝对她彻底冷脸,似乎就是她与薛繁山定亲那年开始的。
韩烟凝居然喜欢薛繁山,她可真是迟钝,竟然一直没有看出来。
冯橙懒得再想那二人的算计是什么,反正瞧薛繁花哄骗她的手段也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她只要不听那二人废话,对方就完全无可奈何。
冯橙想着这些眸色越来越冷,突然停下脚步,望向一个方向。
一只白猫停在那里,静静盯着她。
是苏贵妃的白猫。
对视的瞬间,冯橙微冷的眼神转为不喜。
白猫一下子被激怒了,喵了一声向她扑来。
冯橙皱眉往旁边一闪,碍于追着白猫过来的宫人,没有教训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猫。
随着白猫扑空,一声喊响起:“雪团,过来。”
白猫完全不理会宫女的话,再次扑向冯橙。
这次冯橙不躲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白猫的脖子,而那名宫女完全没看清她的动作。
“喵,喵——”凶狠激烈的猫叫声响起。
宫女愣了一瞬才快步走过来,脸色骇得煞白:“冯大姑娘,请您立刻放开雪团。若是雪团有事,您可就有麻烦了。”
更重要的是她会没命。
看着花容失色的宫女,冯橙一手托着白猫,一手摸了摸它柔软的毛:“你误会了,我是怕它摔着,接住它呢。”
见冯橙把猫儿递过来,宫女不愿深究,顺着台阶下了匆匆离开。
冯橙盯了宫女背影一瞬,微一沉吟,悄悄跟了上去。
第210章 绿衣
冯橙之所以生出跟踪宫女的心思,是因为白猫会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
她刚刚想着韩、薛二人的事不知不觉走到这边,离着苏贵妃所住的畅心堂与白日喜欢待的临仙阁已经有了一段距离。
这边来往的宫人明显少了。
冯橙隐隐觉得有些蹊跷,加之想到这只白猫将来造成的恶果,心念一动就跟了上去。
宫女越走越快,越走越偏。
前方是一片树林。
夏日本就是树木最葱郁的时候,只一眨眼的工夫,抱着白猫的宫女就钻入林中不见了身影。
冯橙悄无声息跟上,远远瞧着宫女在一棵树下停下,来回踱步。
观察了一会儿,她小心靠近,趁着宫女往一个方向眺望时利落爬到了树上。
繁茂的树冠,绿色的裙衫,完美遮掩住少女身形。
冯橙坐在树杈上,发现还挺舒坦的。
树下的宫女就没这么舒坦了。
她走来走去,整个人都透着紧张不安。
在她怀中的白猫渐渐不耐起来,抬爪挠了一下子。
这一下抓在手背上,旧的血痕才消,又起了新的。
宫女低呼一声,柔声哄:“雪团你再陪我等等啊,回去喂你吃小鱼干。”
冯橙一听,下意识捂住了荷包,后知后觉想起临出门前白露把装着小鱼干的荷包全没收了,甚至还检查了要带过来的衣箱。
想到白露板着脸从衣裳堆里拎出来一个荷包,她就觉得这丫鬟严厉得丧心病狂。
她吃点小鱼干怎么了?
“喵——”回答宫女的,是懒懒一声猫叫。
冯橙看在眼中,嫌弃摇了摇头。
这只白猫性子太恶劣了。
聪明些的猫猫狗狗察觉到主人对某人不喜,对那人有不友好的举动不奇怪,可宫女明显是日常照料白猫的人,白猫挠起来毫不犹豫。
看起来,还是挠习惯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