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

    一听静尘喊出梅花庵,两名尼僧气得眼冒金星,年轻尼僧怒道:“静尘师妹,你太过分了,明明是你偷盗经书逃出梅花庵,现在反而倒打一耙!”
    偷盗经书?
    围观众人有些失望。
    如果只是这样,那就浪费感情了。
    谁关心一个小尼姑偷经书啊,又不可能是唐僧九九八十一难取回来的。
    “我没有偷经书,是庵主要杀人灭口!”
    众人登时竖起了耳朵。
    梅花庵庵主杀人灭口?
    两名尼僧也愣了。
    她们怎么都没想到静尘会说出这种话。
    官差不耐烦道:“大人已经在堂上了,到底是偷盗经书还是杀人灭口,都进去说吧。”
    静尘迫不及待走进衙门。
    两名尼僧心头乱糟糟,跟着进去了。
    围观众人争先恐后挤进去一部分,没抢过的人连声叹气,只好在外面眼巴巴守着。
    就算进不去也不能走。
    静尘被带到公堂上,顺天府尹一见是尼僧顿觉头大。
    那名与吴王私通的尼僧还在大牢里关着呢,怎么又来一个,哦,不,三个!
    “尔等何人,为何击鼓?”
    静尘忍住紧张,回道:“小尼乃是梅花庵的尼僧静尘,前来告发梅花庵庵主罪行——”
    年轻尼僧一听,急急打断她的话:“静尘,你不要胡说!”
    顺天府尹眉一皱:“你又是哪个?”
    年轻尼僧回道:“小尼也是梅花庵的尼僧,法号静善。前些日子静尘盗取藏经楼经书逃出梅花庵,庵中一直在四处找她。今日我与师叔无意中看到她就追了上去,没想到她为了脱身跑到衙门胡言乱语。”
    顺天府尹看向静尘:“静尘,静善所说可是真的?”
    静尘垂眸,平静道:“假的。小尼自幼在梅花庵长大,近来被安排在藏经楼做事,从没听说藏经楼有珍贵经书。庵中放出这般风声,不过是为了正大光明把小尼找回去杀人灭口。”
    “你说杀人灭口,又是怎么回事?”顺天府尹隐隐觉得不妙。
    吴王与梅花庵尼僧私通的事闹开后,沾上梅花庵就让人头疼。
    静尘咬了咬唇,一字字道:“三年前,小尼被庵中师叔带去药园,本以为是侍弄草药,没想到是以小尼为药——”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阵阵议论。
    以人为药——是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莫非听错了?
    “这是何意?”顺天府尹追问。
    话已开了头,后面就说得更顺畅了。
    静尘按着手腕上冯橙送的沉香佛珠,字字清晰:“每隔十日,慈宁师叔就会来药园给我割肉放血,这般日子小尼整整过了三年,直到不久前终于能离开药园……”
    无数惊呼掩盖了静尘后面的话。
    抱着听八卦心思挤进来的百姓一脸震惊,委实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高坐堂上的顺天府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可他同样被静尘所言震惊,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妙在何处。
    “肃静!”
    堂中安静下来后,静尘继续说着:“那日小尼离开药园,迎面看到慈宁师叔带着静纯师妹走来就明白了,这个噩梦并没结束,只不过是由静纯师妹接替小尼来做,而再过三年一定还有新的师妹受害。小尼被安置在藏经楼做事,整日不得安宁,生出了告发梅花庵罪行的念头。庵主察觉后来到藏经楼,警告不成,突然用麻绳勒住了小尼脖子……”
    抽气声此起彼伏,议论震天。
    两名尼僧听傻了眼。
    “静尘师妹,你是在说梦话吗?”年轻尼僧觉得荒谬极了。
    静尘突然掀开衣袖,高举胳膊。
    十六岁的小尼,袒露出来的手臂瘦弱白皙,累累伤痕格外触目惊心。
    静尘盯着年轻尼僧问:“静善师姐,你觉得这些伤痕是我自己弄的吗?”
    年轻尼僧死死盯着那些交错疤痕,所有愤怒质问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
    她突然觉得从小生活的梅花庵变得陌生,仿佛与她认知中的家隔了一层纱。
    年轻尼僧无措看向年长尼僧。
    年长尼僧并没镇定到哪里去,口中连连念着佛号。
    顺天府尹一拍惊堂木,压住那些吵嚷:“你说庵中尼僧给你割肉放血,她们为何这么做?”
    旁听百姓议论起来:“就是啊,怎么会给大活人割肉放血呢,难道庵中住着喝人血的妖怪?”
    静尘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着:“小尼只知道是为了做一种药。”
    她顿了一下,微微抬头对上顺天府尹的眼,缓缓道:“一种能令人青春常驻的药。”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顺天府尹眼皮猛跳,脑壳生疼,终于知道不妙在何处了。
    第264章 灭口
    如果只是梅花庵的小尼被割肉放血,命衙役去梅花庵拿人就是了。以人血入药的传闻自古有之,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可偏偏如今吴王与梅花庵总是被世人一起谈及,而吴王那位母妃可是以美貌不老著称……
    顺天府尹只要稍微一细想,头就要炸了。
    他觉得自己捧着个马蜂窝,还是天上突然掉下来砸他身上的,里面的马蜂随时会涌出来,把他蛰个半死。
    不能闹大!
    顺天府尹晃过这个念头,一拍惊堂木:“妖言惑众!来人,把她们都打入大牢!”
    静尘错愕望着堂上高官。
    竟然都不派官差去梅花庵问一问,就要把她这个原告打入大牢?
    看热闹的百姓一阵议论,不知谁大声道:“本来还不信的,官老爷这么一说,就知道是真的了。”
    另一人接话道:“可不是嘛,那晚把夜进梅花庵的歹人押到顺天府衙,官老爷就说歹人假冒吴王,结果怎么着,转头就悄悄去吴王府送信了……”
    二人这么一说,围观百姓议论得更热闹了。
    顺天府尹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些小民真是吃饱了闲的。
    可要是放任他们这般猜测,就算把这三个尼僧打入大牢也不能把事情压下去。
    “你们去一趟梅花庵,把梅花庵主事带来问话。”顺天府尹吩咐完衙役,看向围观百姓,“都散了吧。”
    旁听百姓互看一眼,默契达成了一致:散就散,正好跟去梅花庵看看。
    随着一些衙役与看热闹的百姓离去,大堂中空荡安静下来,两排衙役拿着上黑下红的水火棍面无表情,显出方才没有的肃杀。
    顺天府尹居高临下看着静尘三人,缓缓开口:“梅花庵的主事来了后,本官自会问个清楚,在此之前你等莫要乱说话,记住了吗?”
    静尘垂眸,语气乖巧:“小尼知道。”
    顺天府尹扫向另外两名尼僧。
    两名尼僧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胡乱点头。
    “带下去吧。”
    等人被带走,顺天府尹离开大堂,背着手团团打转。
    他有预感:又要挨骂了!
    一队官差往千云山的方向去,后面跟着不少好奇心高涨的百姓,以至把路都堵了。
    从长樱街出来的一辆马车不得不停下来。
    雨过天青色的车窗帘掀开,露出少女柔美的面庞。
    “哥哥,外面怎么了?”薛繁花在长樱街乱买一通,心情好了些许,望着眼前拥堵又有些气闷。
    薛繁山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车夫:“我去问问。”
    不多时他返了回来,脸色不大好看。
    “怎么了?”薛繁花问。
    她现在恨死了这些流言八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这些流言全是害她丢脸的。
    “有尼僧告发梅花庵以人血入药……”薛繁山把打听来的说了,难掩愤怒,“这个梅花庵还真是藏污纳垢,无法无天。”
    薛繁花松了口气:“那与我们没什么关系,回去吧。”
    她放下车窗帘,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薛繁山牵着马望着长长的队伍,亦没有多想。
    这个时候,无论是薛繁山兄妹,还是看热闹的百姓,都没把梅花庵以人血入药与贵妃娘娘联系起来。
    貌似平静的梅花庵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庵主静修。
    “什么事?”
    慈宁师太走到庵主身边,低低道:“庵主,出事了,接到消息说静尘跑去顺天府衙门,揭发了咱们以人血入药的事……”
    庵主静静听着,脸色不断变化。
    “庵主,现在怎么办?”平日对弟子格外严厉的慈宁师太此时慌了手脚。
    庵主闭目转动着佛珠,好一会儿后突然睁开眼睛,淡淡道:“药园那边的麻烦,要解决了。”
    慈宁师太愣了一下,迎上那双幽深冰冷的眼睛反应过来:庵主要杀静纯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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