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长有说到银珠的时候,朱小青好奇心一下被吊起来了,他很想知道银珠怎么可能会真愿意跟着何长有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何长有继续说道:“银珠这孩子虽然胆子小,但他对中原的事情特别好奇,大概是听人说过南边有多好吧,金国那些贵族都喜欢附庸风雅,争相传诵咱们的诗词,从诗词中来知道咱们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所以才对咱们的国土有着狼子野心。
小孩子对于两国之间的战争反而没那么害怕,他更多的是好奇。当然,他愿意跟着我走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想找他姑姑。银珠的父亲和骆凉太不一样了,是个莽汉,话也不多,好像不太管孩子,而且这孩子的母亲也不太管他。那日,他看到我手里的画像,就缠着我问他姑姑在哪里,我知道他很在意他这个姑姑,就想方设法获取了他的信任。我就说,我是他姑姑托了过来找他的。他一下就哭了,说他想他姑姑,说他母亲待他不好。后来我一问他,才知道他和他姑姑都分开三年了。
我还拿出你给我画的那图给他看,他从脖子上取出一把银锁,那银锁上还真有个类似的图案,他说,他们家人的帽子,兵器,都印上了这个,这是当年完颜阿骨打赐给他们的一块玉石上的纹样,象征着他们家的荣誉。我就告诉他,这图案和画像都是他姑姑交给我的,这样我才能够找到他,这样他便信了我的话,一心跟着我来找姑姑。”
何长有说着,嘿嘿地笑了,神情极为得意。
朱小青道:“果然你们查案的人都是不择手段,竟然想出这样一招来骗孩子。不过你未免也太狠了些,你将人家孩子带走了,大人不得急死啊?”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再说他那爹和后娘也不见得多心疼他,咱们事情办完了之后将他送了回去就是。”何长有道。
朱小青无奈地摇摇头,又看向陈俊卿,道:“陈相公,你有何主意啊,我看孩子带来了你都不反对,你肯定是想好了如何将这孩子派上用场了。”
陈俊卿仰起头笑了两声,又看了看朱小青,道:“我能想到的你这臭小子必定也能想到,那么我就来个抛砖引玉吧。这孩子的用处,无非就是从孩子的口里说出真相,童言无忌啊,孩子说出来的话往往是最真实的,大家也是最愿意听的,你让个大人来指认曾青青,官家未必会信,来个孩子是再好不过了。”
朱小青点头应和:“而且,现在也是个好时机,我看,官家最近对淑妃没那么维护了,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不顾一切将淑妃给保护起来了。”
“说得正是,咱们的官家可不糊涂。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时机要曾青青和这孩子见面,让官家亲眼看到他们姑侄俩相认,然后何长有再出来讲出是如何将这孩子带过来的。”陈俊卿淡然说道,似是在心里对此事已经早做好了计划。
文德殿中,赵昚召见朱小青打算问他前几日查案之事。
朱小青将郭开在审问中突然晕倒以及第二日服毒自尽的事和赵昚说了,但是朱小青并不将怀疑张茵之和曾青青背后有所勾结告诉赵昚。
赵昚听说这事成了个无头案顿时有些闷闷不乐。赵愭病逝后,赵昚长久地陷在悲痛中,虽然有时候不得不抽身出来,但一想到此事仍旧是痛心不已,他早就暗暗下定决心,只要此事有一丝的可疑之处他都要彻查到底,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过赵愭的人。
“给朕继续查,不管耗费多少人力物力,都要查到最后,查到谁头上都没关系,你放手去查就是。”赵昚说着,语气极为气愤,但从头到尾都显得无比坚定。
朱小青道:“官家且先不要着急,事情的线索本就有些扑朔迷离,说不定过阵子又能出来些头绪,会到一个特定的时机突然间就迎刃而解了。”
“哼,说得这么悬乎,朕倒是想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赵昚冷笑了一声,心里对朱小青却有着莫名的信心,这种信心像是来自于他们之间这么多年以来的万俟。
朱小青道:“这阵子官家日日闷在宫中,好些日子没出去透透气了,也该找个时候出去走走了。”
赵昚和朱小青相交多年,看到朱小青突然转变话题,猜到朱小青今日来找他可能还有其他意图,便想要顺藤摸瓜,看朱小青到底想搞什么名堂,便道:“好,朕正有此意,你有何主意啊,最近宫外哪里值得一去?”
“不如就去臣的花记香园吧,臣这花记香园开办了这么多年了,官家从来都没去过,提倒是提起过几次,一直提起却又是一直都不去,要是能得官家驾临,臣这生意今后都好做多了。”朱小青笑道。
“果然是生意人的脑筋啊。”赵昚朝朱小青脑袋指了指,但他心里又猜到朱小青让他去花记香园应该不止有利他做生意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朱小青又道:“最近到了茉莉花开得最好的时候,为了做茉莉香露,臣在花记香园旁边种出了一个茉莉园,那茉莉园里的茉莉比整个皇宫里的茉莉加起来还多上几倍,一眼望不到边,花一开,方圆几里都是那股香味,再没有哪里还有这样的奇观了。臣听说淑妃爱花成痴,想必也是愿意去看那茉莉园的,官家要是去可千万也将淑妃给带上,顺带也让小颖也一道去吧。”
朱小青说到这里,别有意味地朝赵昚看了一眼。
赵昚抬了抬眼睛,似是领会到了朱小青的意思,点头答应道:“既然这样,那朕就领了你的好意了,到时候让淑妃一同去。”
朱小青在文德殿将邀请赵昚和曾青青去茉莉园的事情说定了之后,又暗中联系何长有和陈俊卿,让他们早些做好计划,那一日带着银珠去与曾青青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