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近在咫尺地人毫无征兆地抬起头,看向了她。
    陆沉菀措不及防对上那张认真温柔的脸。
    他本就长得极为好看,认真时更让人移不开眼。
    陆沉菀立马便从心猿意马中回神,她心虚地点头嗯了声,脸颊染上了薄绯。
    顾君瑜合上资料,放到一边,“今天就看到这里,跟我来。”
    陆沉菀不明就里,跟着顾君瑜出了书房。
    他将陆沉菀按到妆台前坐下,取下她头上的金丝颤珠簪,从袖带里取出一支琉璃醉梦钗,给她斜插在发间。
    “新到的,看看可喜欢?”
    陆沉菀不好意思地瞟了一眼,镜中之人双颊泛红,眉目含春,云鬓斜插一支发钗。
    那发钗呈梦幻的淡紫色,端部是两朵上等琉璃烧制的五瓣紫花,花蕊处嵌着白色珍珠,花瓣之下是几根小珍珠串起的流苏,流苏下端是浅紫色的水玉。
    陆沉菀眼里难掩惊艳,“谢谢王爷,我很喜欢。”
    “这里还有一些,你收好吧,别总是用那几样,今后换着用。”
    虽然楼家送了许多珠宝配饰给她,不过顾君瑜发现陆沉菀少有佩戴楼家所赠之物,反倒总是佩戴他送的那些。
    看来自己今后该多送点。
    陆沉菀感觉自己的心思被看穿,红着脸轻嗯了声。
    楼星承这些天都带着他手下一群人早出晚归,这位公子哥是个闲不住的,大概是在北境野惯了。
    他第二日便给顾君瑜带了不少河沙和石灰岩回来。
    顾君瑜让刘大将草木灰置于纱布中,用水浸泡冲洗,以制作碱。
    再用碱看看能不能做出小苏打。
    这些步骤是为制作玻璃做准备,不过他毕竟不是化工学院的,对这些远不如对植物学了解。
    他知晓此法,也是因大学时恰好住在混合寝室,有两名室友是化工学院的。当时穿越剧正火,他们讨论如果穿到古代该如何逆天改命,最后还总结出穿越人士必备的三大技能:玻璃、肥皂、白砂糖。
    这次能做玻璃当然最好,要是不成功,那只能今后慢慢琢磨。
    十天后,谢浩然将温崇正带到。
    温崇正是益州的琉璃商人,其媳妇跟兰夫人是亲姐妹,和谢家有商业往来。
    跟着温崇正一起过来的都是老工匠,顾君瑜让他们用河沙、石灰和小苏打做原材料,加黄丹一起烧制。
    温崇正有些疑惑,“王爷,烧琉璃要用大炉熔炼,若火候不够,是烧不出来的。”
    不仅如此,安王提供的材料也不像能烧出琉璃的。
    温崇正原本是不想亲自跑这么一趟,不过谢家花圃的名气已传到了益州,听闻谢家得了安王的指点。
    再则安王虽被流放至黔州,但皇上对安王似乎还很有旧情,安王今后会如何,还真难说。
    而今安王在黔州益州这一带的声望很高,若能结识,倒也不亏,温崇正因而才亲自出马。
    他原以为安王要找他做琉璃,还带了不少原材料,不过到了这里之后,安王却说不需要,倒把温崇正搞糊涂了。
    顾君瑜解释道:“我不做琉璃,你们照我说的做便是。”
    温崇正听他这么说,便只好照他的意思烧制。
    炉子是临时搭建的,烧制的相关工具是温崇正带来的,这几个工匠操作起来十分熟练。
    第一次试出来的成品已初具玻璃之态,只是透明度和纯净度比起现代社会的玻璃还是有差距。
    “这……”温崇正看了出来的成品,亦是诧异,“王爷,此乃何物?我怎看去似水玉又非水玉,与琉璃亦有区别。”
    其实他们也可以烧不带色彩的琉璃,但卖相不行,世人还是更喜欢色泽明丽之物。
    不过安王让他们烧制之物晶莹剔透,甚至比之水晶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所需的炉火也没烧制琉璃高,工艺简单,若能改进,让其更纯净,必能大赚一笔。
    温崇正心中暗喜,谢浩然见后亦是惊叹不已。
    顾君瑜道:“此物乃玻璃,我从前听人说过炼制之法,没有尝试过。不过真正的玻璃应是透明无瑕,此配方定有些出入,慢慢调整试试。”
    温、谢两家都是商人,自是知晓此物若是研究出来会有多少好处,便都卯足了劲儿,不断改善配比,多番尝试。
    烧制玻璃的原材料河沙、石灰和黄丹的成本极低,与琉璃的原料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唯有被称为小苏打的东西不知为何物。
    这几日顾君瑜鲜少待在院子里,陆沉菀知他去接待从益州来的琉璃商人了,也不好成日跟在他身后。
    她大部分时间便在书房看顾君瑜写下的实验报告,学习顾君瑜总结的那些植物学规律。天气好的时候她也会去看山上的花木以及地里的庄稼,并将之记录下来。
    腊月初六,庄子热闹非凡。
    今天正是安王妃的生辰,符阳县谢、兰两大家族,县令萧牧,黔州州府戚淮,益州琉璃商行的温家皆备了厚礼,上门恭贺安王妃生辰。
    顾君瑜并未让陆沉菀去后院,本来今日也没什么女眷,只有个兰悠,也有谢浩然陪。顾君瑜便拉着她一起在前院与宾客同欢,等着客人给她送祝福,他们再一道感谢来客。
    今日的饮食和活动是从安王库房出,由裴钧来安排的。
    谢、兰、温是商贾之家,萧牧武将出身,都不善舞文弄墨。午膳后,众人便一起去校场,开展赛马、射箭等活动给安王妃助兴。
    萧牧今日饮了不少酒,非要去挑战楼星承,两人在擂台上用各种武器较量了一番。
    不过结果证明名将之后的楼星承更胜一筹,萧牧倒也输得心服口服。
    兰悠挨着陆沉菀坐在一起,见了今日的热闹场面,亦不由得艳羡不已。
    “王妃,你真有福气,我及笄之礼都不及你今日十之一二热闹。能得王爷这样的夫婿,此生亦应无憾。”
    陆沉菀微微一笑,“谢公子亦是良配,兰姑娘不必羡慕我,我有的你今后都有。说起来,兰姑娘家庭和睦,又有父母疼爱,更让人羡慕。”
    说到后半句,陆沉菀垂下眉眼。
    其实她的及笄礼也很寒酸。
    她从小到大从没像今日这样过生辰,虽说她是长信侯府嫡长女,但她自小在长信侯府便不受欢迎,她娘在世时,境遇稍微好些。她娘走后,生辰便是走过场,甚至能省则省,她都习惯了不过生。
    不过这样的生辰,比在长信侯府过的那些暗中攀比的生辰有意义许多。
    陆沉菀的目光不由看向被戚淮拉着聊天的安王,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浅笑。
    “小菀,过来!哥哥带你去选礼物。”刚从擂台上下来的楼星承对她招招手。
    陆沉菀邀兰悠一起同去,不过兰悠借口要与兰夫人说事。
    楼星承带她去了马厩,“你现在会骑马了,哥哥就送你一匹马吧,你看哪匹喜欢,今后便是你的。”
    “谢谢表哥。”她今天高兴,眼睛里都像缀满了星星。
    陆沉菀选了一匹青骢马。
    楼星承轻佻地挑了下眉,“眼光倒是不错嘛!想不想上去驰骋一圈?我叫几人陪你,他们要敢赢了你,我就打断他们的腿。”
    陆沉菀:“……”
    那这比赛还有什么意义?
    “表哥尽管放马过来,赢了我,我有赏。”陆沉菀翻身上马,垂下眼睑看他,唇角染了笑意。
    马场传来一阵叫好声,顾君瑜循声望去,便见陆沉菀骑着一匹青骢马飞奔在马场里,后面还跟着楼家的亲卫。
    戚淮看得瞪大了眼,“原来安王妃马术竟如此厉害!”
    “那是我们王爷亲手教的。”刘总管正好着人过来送糕点水果,便插了句。
    戚淮赶紧抱拳,“王爷这宠妻之道,下官甘拜下风。”
    顾君瑜将早已处理好的水果推到戚淮面前,“戚大人就别拿我打趣了,尝尝水果。”
    戚淮尝了一口,面露惊喜,“这是柚子?味道不错,竟比我以往吃的都甜。”
    “这是杂交出来的葡萄柚。”顾君瑜道,他也没想到第一次将橙子和柚子杂交,竟顺利得了葡萄柚。只不过他这里只有一株橙子树,最后的挂果率奇差,估计是第一年移栽之故。
    戚淮来了兴致,又一一尝了盘中的水果,里面除了柚子,还有橙子,不过个体差异特别大,味道酸甜各不同。
    众人下午在马场玩得很尽兴,马场和比武台上胜者均有银子打赏。
    临近傍晚,庄子已备好酒宴。
    因着下午要参加活动,中午众人都觉得没有饮痛快,到了晚上便推杯把盏,大有不醉不归的气势。
    众人也都敬了陆沉菀一杯,毕竟陆沉菀是今日的寿星。
    顾君瑜怕她喝醉,便接过她手上的杯子,“王妃酒量不佳,我替她喝了。”
    萧牧道:“一杯而已,王爷这么紧张作甚?今日可是王妃寿辰,就算醉了,亦可去休息,不碍事。”
    顾君瑜眼尾稍扬,轻飘飘地瞅了萧牧一眼。
    陆沉菀去拿顾君瑜捏着的酒杯:“王爷,我来吧,一杯醉不了。”
    楼星承亦道:“小姑当年千杯不醉,小菀酒量应不至于一杯倒。”
    顾君瑜这才松手。
    陆沉菀开了这个头,又被兰悠、兰夫人和谢夫人拉去喝了几杯。
    顾君瑜作为主人,也被戚淮、萧牧、温崇正等人缠住,聊了许多话,也喝了不少酒。
    顾君瑜见再这般下去,陆沉菀一会儿得醉了,便让裴钧和楼星承帮着挡酒,自己去找陆沉菀。
    她们这边喝的是兰家送来的桂花酿,味道稍淡一些,不过这酒有后劲。
    见顾君瑜出面替陆沉菀喝,兰悠等人也不好再劝,只好笑道:“王爷这般舍不得王妃,我们便不打扰两位了。”
    顾君瑜搀扶着陆沉菀出了酒宴,往听雪院走去。
    “王爷,你不陪客人喝了吗?”原本明澈的黑眸染了醉意,正眉目含春地望着他。
    顾君瑜轻笑道:“不了,裴叔和星承会招呼好他们。今儿是菀菀生日,剩下的时间我想和她独享。”
    “夫君~”
    这一声轻唤带着一丝颤音,缠绵悱恻。
    “走吧,我带你去星星。”顾君瑜道。
    陆沉菀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空,“哪里有星星?王爷莫不是喝醉了?”
    “送给菀菀的生日礼物,当然得特别一点,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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