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当放下心来时,敬则则再看皇帝给她选的那些首饰,就觉得样样都美不胜收了,不得不说皇帝的眼光还是极好的。而且这许多银子花下来,敬则则的脑子都被砸晕了,看皇帝真是怎么看怎么俊俏了。
    “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沈沉啜了一口茶笑看着敬则则。
    “十一哥,灯下看美人是母猪赛貂蝉,灯下看美男子又是什么呢?”敬则则托着下巴问。
    “种猪赛卫阶么?”敬则则笑道。
    沈沉一把拽过敬则则,动作凶狠但言语却轻柔,他的嘴巴贴着敬则则的耳朵道:“不逛了,我忍不住想回去纵欲了。”
    敬则则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眼里的星星却如同璀璨星河,更是笑得岔气。
    待掌柜的收了银票给了条子,敬则则才随着沈沉出了里间。
    谁曾想恰这时,一对姐妹花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前头的姐姐,约莫二十四、五年岁,却生得倾城倾国之貌,神如秋霜,气若寒梅,高洁如雪,虽说冷若冰霜的美人敬则则也见过不少,却从没见过冷得如此叫人心折的。
    敬则则素来是不喜欢冰霜美人的,只觉得她们做作,故意吸引人注意而已。但眼前这女子的冰冷,却好似理所当然一般,她生得那般出尘,理当睥睨众人。
    敬则则侧头看向皇帝,本想看看他面对这样的绝色会是什么反应,结果却见皇帝正神情复杂地望着那姐姐。尽管神情复杂,但那目光却是直直的,好似再看不到其他任何人。
    敬则则的心跳漏了半拍。她何其敏锐聪颖,一瞬间已经明白皇帝和眼前女子之间必然是故人。
    敬则则想了想,低声对皇帝道:“十一哥,我去外面等你。”
    敬则则侧身错开那对姐妹花,出了店门,临走前见那妹妹朝自己好奇地看过来,她还回了一个微笑。
    罗致容有些迷惑,她也看出眼前男子同自家表姐有旧了,只是没想到如此凑巧,竟然会是刚才她在马车上看到的这对璧人。而且那美人出去时还对自己善意地笑了笑,这风度未免也太好了吧?
    敬则则的风度好,反面就衬托出罗致容的不识趣了。
    沈沉扫了一眼站着不动的罗致容,朝正要行礼的傅青素开口道:“何时回京的?是陪鲁元直回来参加明年的秋闱么?”
    罗致容眨了眨眼睛,见傅青素不答话,便道:“你误会了,我表姐夫三年前就去世了,表姐服丧满后所以归京的。”
    沈沉闻言看向傅青素,“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事。”
    傅青素轻轻地摇了摇头。
    “宫中齐太妃素来疼你,得空你递牌子进去看看她吧。”沈沉说完,朝傅青素略微颔首便迈步往门边走去。
    出了门却不见敬则则,沈沉往外再走了两步,四周看看了,依旧不见她的踪影,少不得有些急了。
    高世云从旁边闪出来道:“回公子,小夫人往东边儿去了,她说闻着烤肉的香味儿了。”
    沈沉转身往东,走不多远果然见敬则则正守在一个烤肉摊子前,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烤肉,可神魂却不知游荡到哪儿去了。
    小贩将烤好的麻雀递给敬则则,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伸出手,用蕉叶托着烤麻雀走到一旁的小桌子边坐下。
    沈沉见她有些傻愣愣的,坐下也没四处瞅瞅,就只盯着那麻雀看了。先是用鼻子嗅了嗅,露出一丝快意的神色,然后才开始下嘴。
    沈沉打量了一下那麻雀,都不够自己一口吃的,可敬则则却愣是吃出了螃蟹的感觉,小嘴含着那雀腿开始慢慢地品尝,只见那小舌头轻轻一卷,雀腿的骨头已经到了舌尖。
    敬则则将骨头从舌尖上拿走,小心地放到蕉叶上,这才继续品尝其他部位。
    沈沉看着好笑,也不过去叫她,反而在街对面的面摊上坐下,叫了一碗面。那小贩有一手绝活,一个面剂子能甩成一根儿不断线的面条,然后以柔劲儿抛入锅中跟耍杂技似的。
    沈沉也不过是扫了一眼,心神便又全回到对面的敬则则身上了。
    她细嚼慢咽地品着麻雀,眼睛好似盯着麻雀的,又好似盯着地上的,看得出来是在走神了。
    然她教养的确好,像烤麻雀这种吃起来不太雅观的东西,在她嘴下却成了一道风景。沈沉不由想,待会儿去看她的蕉叶,那麻雀的所有骨头怕都能拼起来。
    她的嘴唇很红,随着咀嚼而缓缓地吮动,叫人的眼睛几乎粘在了上面,口舌生津,连沈沉都想尝一尝那麻雀的滋味了。
    好容易那麻雀她总算是啃完了,悠然地拿出手绢擦了擦嘴角和手指,这才慢吞吞地抬起头,四处打量,沈沉估摸她是在找自己了。
    敬则则这回可总算是看到对面的皇帝了,随即便站起了身。沈沉也跟着站了起来,跨过街走到敬则则身边,扫眼一看,那蕉叶上的小骨头果然摆得整整齐齐。
    “麻雀好吃么?”沈沉低头在敬则则的唇角印了一吻。
    敬则则“低呼”一声,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动作也太亲昵了。她害臊地摸了摸脸颊,嗔了皇帝一眼。
    沈沉在敬则则的视线里咂摸了一下嘴唇,“唔,没尝出味儿来。”说着好似又要低头。
    敬则则急急地四周打量一番,双手推拒在皇帝胸前,有些气急败坏地道:“十一哥。”
    沈沉没再逗敬则则,拉了手道:“玩够了没有,咱们得回去了。”
    敬则则点点头,她被皇帝拉着走出了人群,眼睛却在四处溜达,也没再看到那对儿姐妹花的踪影。敬则则自然是好奇的,但又不敢随便打听,更不敢问皇帝了。
    虽说皇帝的情绪看着很不错,但敬则则能察觉到他多了一层心事,只是为了不让人自己瞧出端倪,所以故意隐藏而已。
    敬则则把太监袍子重新换了回来,“皇上,这袍子我回明光宫后交给谁啊?”
    “你自己留着吧。”沈沉道。
    “你就不怕我留着做坏事啊?”敬则则淘气地道。
    “朕就怕你不做坏事。”沈沉回道。
    然则此“坏事”却非彼“坏事”,敬则则鼓了鼓腮帮子没说话。
    到了迎春门,马车停下,敬则则跳下了马车。她原以为皇帝要翻她牌子的,谁知道他却借口说还有折子要看,让她自个儿回去了。
    敬则则一边走一边吐槽,什么折子要看?怕是遇到了旧情人心里起了心思。
    敬则则回忆起那冰霜女子,感觉自己并不熟悉,也许不是京城人。看装束却是妇人打扮,皇帝如果动了心思,该不会是要偷人吧?
    敬则则激灵了一下,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不知道他二人之间是个什么故事?是恨不相逢未嫁时么?还是其他的呢?
    敬则则想着那妇人的傲然如梅之枝,心道该不会是皇帝的求而不得吧?
    就这么着,敬则则带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回了明光宫。
    第64章 谁的锅
    而定西侯夫人唐氏这边,次日收到了珍宝阁送来的首饰,着实吓了一大跳。她细细对了单子,在心里估摸了一下银子,怕至少得三、五千两银子,好大的手笔。
    “你是说,这是有人指定送给大姑娘的?”唐夫人不确定地问。
    “是。”这样贵重的物件,是掌柜的亲自来送的,顺便攀点儿高枝。
    唐夫人先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想到她的大姑娘不就是则则么?所以这些首饰是昨儿她自己买的?不对,唐夫人很快就意识到,这很可能是皇帝给敬则则买的,因为敬则则自己是不可能有那么多银子的。
    唐夫人吐了口气,收了东西,回头自然把这事儿告诉了定西侯。
    定西侯捋了捋胡须,也有些拿不准皇帝是个什么做派,“算了,猜不透就别猜了,你递个牌子进宫,把东西给则则送进去吧,就以咱们府上的名义。”
    唐夫人道:“这年前才进了宫呢,正月里又进去,怕皇后那边有话说呢。”
    “你只管去就是了,若真是皇上买的,你递了牌子进去肯定很快就被允的。”定西侯道。
    唐夫人应了是,又道:“侯爷好像还从没送过我首饰呢。”
    “我不是把所有俸禄都给你了么?”定西侯理直气壮地道。
    唐夫人啐了他一口,再没心情理他,只催着他快去后院那些狐媚子处,然后好眼不见心不烦。
    却说敬则则回到明光宫时,华容就迎了上来,“娘娘,今儿可玩得高兴?宫外好玩吧?”
    敬则则一进次间就瘫在了榻上,抱着引枕恢复力气,“给我来点儿水,滴几滴薄荷香露,头都疼了。”
    华容忙地张罗了水递给敬则则,“娘娘怎么好似不高兴的样子?”
    敬则则没答话,喝完水又说要沐浴,这么一通下来,人才完全放松了,躺在床上让华容给她揉脚。
    “你是不知道啊,今儿差点儿把我的腿给走瘸了。皇上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才是好玩,就带着我逛街了。我不仅脚疼,腰还疼。”敬则则抱着软枕抱怨道。
    她心里虽然知道皇帝这是好心好意,但着实没怎么对她的胃口。
    “那娘娘想玩儿什么?”华容问。
    敬则则道:“我想玩儿的又不能带皇上去,哎。”她叹了好长一口气。
    “你想玩什么却不能带朕去?”沈沉绕过屏风走到了灯光中。
    敬则则连蹦带跳地站了起来,鞋都顾不上了,华容也是赶紧地跪到了地上。
    “看来今儿是朕不知道怎么玩儿,反而累着昭仪了?”沈沉又道。
    敬则则屈膝就要重重往下跪,却被皇帝快一步地拽了起来,反而被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华容见此情形,自然悄无声息地就沿着墙角退了出去。
    “皇上怎么突然又过来了?”敬则则双腿蜷缩坐在床上,将软枕抱在胸口,好似在防御什么一般。
    沈沉从她怀里把软枕抽走,“朕估摸着你会胡思乱想,所以还是过来了。”
    敬则则睁大双眼表示自己很无辜,“我才不会胡思乱想呢。”她撇开头去,本来可以说,皇上觉得我胡思乱想什么,但瞬间就改了主意,没必要去刺探皇帝的隐私,让他不悦。
    “朕让高世云把折子搬来明光宫了,你先睡吧,朕还得再看一会儿。”沈沉道。
    敬则则抱着枕头跟在皇帝的身后去了次间,“不要,我陪着皇上吧。”说罢她就先爬到了榻上,缩到了里边儿去,待皇帝坐下后,她才侧身躺下,将头搁在皇帝腿上,抱着枕头合上了眼睛。
    沈沉见敬则则自发自为地找了个好位置、好姿势就这么睡起来了,也是好笑。他顺手摸了摸敬则则的脸蛋,拿起一本折子翻开来道:“你不喜欢逛街买东西吗?”
    沈沉感觉自己被人欺骗了,这种事儿果然就不该问那些大学士,屁都不懂的男人,全是些书呆子。
    “也不是啊,就是逛不了太久。”敬则则道,她对那些个金银首饰、胭脂水粉说实话也不是多感兴趣。
    “那你想玩儿的是什么?”沈沉又问。
    “哎,就是些很无聊小孩子才喜欢玩儿的那些。”敬则则敷衍道。
    没想到皇帝还真信了。因为沈沉觉得敬则则大概小时候课业真的太多,所以如今才会喜欢小孩子的玩意,比如兔儿灯。
    一时两人都没再说话,沈沉静静地翻着折子,偶或提起朱笔仔细批阅,但大多数时候只是随意地画一笔,表示已阅。
    敬则则强撑着想陪着皇帝,但眼皮子却重得厉害,只能合上眼睛安慰自己是养神,实则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沉睡了过去。
    沈沉搁下奏折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敬则则的睡颜,好半晌这才重新拿起折子,他原以为敬则则要东问西问的,却不想她竟然一句话都没问,甚至连旁敲侧击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不在乎,亦或者是“贤惠”?
    事实证明敬则则是真心大。
    次日早晨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明媚的阳光,舒舒服服地抻了个懒腰,然后燕窝粥吃到一半时,忽然脸色一变,焦虑地看向华容道:“完了,完了,完了,我的牌子不是被太后给撤了么?那昨晚皇上……”这事儿虽然错在皇帝,但最终背锅的肯定是她这个昭仪。
    敬则则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时半会儿居然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法子来躲灾。她也是服气自己了,怎么把那么档子事儿给忘了,也怪皇帝居然也记不着,这不是害死她了么?
    敬则则正在发愁时,景和帝却已经在福寿宫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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