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后金军队中杀声震天。
    无数手持盾牌和长刀的战士冲出盾墙，却看到秦科等人正站在山上等他们出来。
    第一轮齐射后，秦决率领大军后撤，以万人为一个梯度交替掩护后撤。
    猛烈的枪击把他们打的头都抬不起来，可后金战士的反应也很快，他们用盾牌顶住前面的死人慢慢推到盾阵后面。
    站在盾阵后面的弓箭手开始放箭，所幸秦决他们地处高山，弓箭很难摸到他们。
    就这样，秦决等人安全撤回战壕之中，敌人在盾阵的掩护下继续挖战壕。
    每挖出一米，他们就用事先准备好的大盾挡在上面。
    “报……敌人已经开始攻打护城河了！”传令兵跪在秦决面前哀嚎。
    他立刻起身冲到山上，只见山下无数飞车在士兵的推动下快速靠近河岸，前面是无数盾兵和弓箭手。
    他此刻只想杀了所有斥候，昨夜后金部队秘密制造大盾，他们居然不知道。
    这不怪他们，因为这些大盾本身就是他们早就制造好的，这是一面比和棺材板差不多打的盾牌，外面钉上三层铁皮，最外层是一层藤条。
    这种盾牌本是用来对付大明火枪，没想到能在这里发挥作用。
    在弓箭手后面是火枪兵，他们利用“火箭车”——一种可以连发数十只利箭的战车。
    霹雳车和多种攻城器械，把大明战士逼到了护城河三十米外。
    为了提升弓箭距离，他们还用了大批井澜车，那是一种和城墙同样高的攻城车，可以直接推到城墙边，让战士跳上城墙，也可以站在上面射箭。
    弥补攻城方和守城方的高度差距，以及射程差距。
    一百多辆井澜车同时出现，看着黑压压的雨滴落在护城河后方的战壕中，秦决又看了一眼山下的后金军队。
    一排盾兵，护住一排弓箭手和三个挖战壕的人。这一次他们后退百米，枪根本打不到他们。
    炮的确可以，但……
    “发送号令，所有油桶炮对准敌人井澜车！三轮齐射！”说完秦决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
    这一招也在阿林保的计算之中，他认为那些炮可以保护护城河，否则他们绝对不敢把战线推那么前。
    所以他施加三线压力，主攻城内，就是赌在城内的秦决命令两山守军对护城河开炮。
    可他们却因为怕死，不开炮。
    导致双方矛盾，最后在以——你们不开炮，秦决一定会杀了你们，投降吧！我们会优待你们的！
    诸如此类的话劝降。
    他认定那群造反兵贪生怕死。
    此等攻心手段狠辣而无情。
    可惜秦决就站在牛角山上，这是阿林保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愣着干嘛？开炮！”秦决指着山下的犄角关怒吼道：“没看到城内还有百姓么？你们想看到他们被屠城么？”
    “就是山下的……”
    秦决拔剑把他砍死，“薇尔，现在开始，他们在没有开炮的动作。每过一秒，杀一个人！”
    话音未落，工程师和战士立刻调转炮口对准山下的井澜车。
    “记住，在这里，我是统帅，我说了算。谁要是敢不执行命令全杀了！”他指着面前的士兵怒吼道：“你们也可以选择投降，但希望你们在投降前能好好想一下你们的家人会死多惨。”
    “一发！”工程师怒吼道！
    一门炮发射，炸药落在一座井澜车边，后金士兵看着地上的炸药包闭上了眼睛。
    剧烈爆炸后，最近的井澜车被彻底炸碎，旁边的井澜车也被恐怖的冲击力震倒在地，完全摔碎。
    “齐射！”炮阵全数发射，三分一的井澜车被炸个稀烂。
    阿林保见状立刻命旗兵发令，让攻打护城河的军队后撤，但前线反应很快，在第一发爆炸后，他们就开始后撤了。
    另外一座山在第二轮炮击后，也开始发射炸药包。
    敌军所有井澜车被炸成碎片，岸上的战士立刻丢弃所有重火力逃跑，只留下站在飞车桥上的士兵孤立无援。
    阵地上的士兵在失去敌军箭雨压制后立刻冲到前线，对桥上，河中的敌人发起猛烈还击。
    护城河上没跑掉的士兵尽数被杀，还有十三人被俘虏。
    他们也被大明战士十分客气的关入笼子中安静等待死亡，护城河外的兵马虽然已经撤退，但两座山下的兵马依旧在挖坑。
    他们在油桶炮打不到的地方挖坑，秦决根本无法奈何他们。
    这就是油桶炮的劣势——射程太近，除非是打大规模密集进攻的军队好用，打这种坑道战简直就是鸡肋。
    别问我为何不用“人海战术”这个词，以前在朝鲜战争中，美军发明了这个词。
    当年的美军对这个词的解释还十分客观——以人数优势，战术优势（三三制），奇袭方式，来弥补双方武器差距过于巨大的最优秀战术。
    后来在美丽国的丑化和影视作品的诋毁中，这个词就变成了人多，将军是傻逼。
    但他们和我们都似乎忘了，丑化战胜自己或重创自己的敌人，其实就是在骂自己。
    若当年情况真如影视作品所言，你可以想象被称之为地表最强部队的美军都是一群什么拉稀货色，居然连数千年前的人都不如。
    为此，秦决才会直接用跑炸护城河外的军队，给他们缓解压力。
    当攻打护城河的军队撤下来之后，阿林保陷入沉思，他无法相信一群叛国军居然会在最关键时刻帮助战友。
    “两座山上的开炮时间不一样！”和硕沐小声问道：“是为什么呢？”
    “对啊！”阿林保一把抱住她笑道：“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两座山的开炮时间不一样，就说明后开炮的人想要救的只有自己。那为何到最后还是开跑了呢？”
    阿林保轻轻估摸下巴上的胡须，开始给他们找借口。可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能用的。
    “或许他们害怕了！”和硕沐低头研墨，“你懂的，他们想要保护自己。但秦决能比我们先杀了他们！”
    “不对！”阿林保摇头道：“山上对城内是进攻之势，而非防守之势。当年高明月将城放空给我们，派遣所有士兵上山。
    为的就是两件事，第一集中所有兵力守住险要之地，就算我们拿到犄角关也只能挨打，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防止山上的人叛变，在数十年的攻防战中，犄角关不断易手，最大的原因就是两座山上的敌人投降，导致战争迅速亏溃败。
    山上可以对山下进行火力支援，兵力支援，但城内根本无法给他们任何支援。
    弓箭火枪射不到，人从山下爬只会拖慢速度，将自己暴露在我军的攻击之中。”
    “那是为何？”和硕沐摊开双手笑道：“难道是良心发现？你应该懂得，普通人的内心很软弱，决定也会不断摇摆。就像西洋的摆钟一样，这一次他们或许只是运气好。摆到了开炮这一边！”
    “不大可能！”阿林保摇头道：“可他们晚了，晚我能理解，但在晚了之后还出手我无法理解。在战场上晚了就是死罪，晚了就要被砍头，晚了就应该投降。”
    “那到底是为何？”和硕沐单手支撑着脸微笑道，她已经猜不到了，也不想继续浪费脑力去猜。
    “或许是什么重要原因，让那群晚了的人迅速产生分歧，可惜开炮一方优势极其巨大，几乎是在数十秒内就完成了对叛徒的斩杀。
    山上有什么东西让他们那怕死也要开炮，也要听秦决的命令！”
    “家人？”和硕沐双手支撑着下巴笑道。
    “不！”阿林保立刻摇头道：“人是极其自私的生物，他们不可能在第一时间想到家人，是比家人更加震撼之物。是比家人更加重要之物！”
    “那你推理一下呗！”和硕沐眯起眼睛笑道。
    “第一，这种事情极其少见，是他们第一次听说，且内心震撼极大。
    第二，这件事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发生。最远不超过三天，否则思想上的禁锢会让他们不敢犹豫。
    第三，这件事让他们大多数都佩服的存在，而且将其视作信仰，否则不可能如此冷酷而迅捷的击杀叛徒，执行命令。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事情？”女孩歪头看着他，大大的眼睛中满是好奇。
    “秦决在牛角山上亲自督战，还是在第一个开炮的山上！”他张开双臂大笑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全军听令，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困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