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合怪身上,飞出许多虚影:“怎么可能?道韵!他有成神的道韵了,他、他肉身成圣真的修成了?”
镇老头简直比自己成神还要骄傲:“隆重介绍一下,天外天唯一的传人,本人最后一位亲传弟子,关门弟子楚渊,以后也是我唯一的徒弟了,你们这帮狗杂种全都被逐出师门了。
我可什么也没多教他,剑果是他自己的,刚才不过是还他本身圆满的资质,让你们看看他修成了。即便没有这剑果,他未来照旧能成神,他练的跟你们一样,肉身成圣法。
同样的法门,人家是怎么练的,你们是怎么练的?他还是人族,我早说过,修炼肉身成圣法,妖族才是得天独厚。”
随着镇老头的魂魄,在虚空中划开一道水幕,楚渊修炼时的场景一幕幕闪现。
肉身成圣法修炼起来极为痛苦,和把异火炼制进筋脉的极致痛苦不相上下。楚渊忍受着那种痛苦,日复一日地将妖兽精血炼化进身体里。
他的肌肉一寸寸鼓起、膨胀、炸裂,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忍受着毁坏和重塑的痛苦,一张俊容由于疼痛的折磨都显得有几分狰狞,却没有发出过一声痛呼。
每次镇老头心疼,劝他:“不如把进度缓一缓。”
楚渊都反过来笑着劝镇老头:“前辈,我觉得还行。”
人家是怎么修炼的?我们又是怎么修炼的。
“师父,乌云兽的精血太过暴虐了,疼的我根本受不了,就没有其他替代方法吗?听说您当年也没有完整地走完肉身成圣法,就已经成神了。”
“所以我玉骨至今未成,这是我的缺陷,好徒儿,你不能好的不学,专跟我学坏的,等进阶到大宗师境,再想打磨玉骨,那可就太难了。你们得一开始就把根基打好,乌云兽这一步你能替,下一步你还替吗?那你还修个锤子的肉身成圣,直接换个法门不就行了?”
真就活该楚渊能修成肉身成圣法,他是怎么忍受那种疼痛,又是怎么一步步走过那些艰难,毕竟人族的肉身是最脆弱的,楚渊至今都没爆体而亡,真是一个奇迹啊。
镇老头的精神打击和灵魂质问还是继续。
他再一次转向宋如,“女娃娃,把如丫头给我。”
这一次,宋如不像之前递剑果那样配合了,生怕被镇老头看出来,自己的小号只是一具空壳子。
她不仅没有把马甲小号递给镇老头,还用黑雾把马甲小号完全包裹起来,保证就算是第七阶,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镇老头:“……”
至于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吗?
没有实例,他只好口头举例:“喏,人家这红头发女娃娃,炼化异火,你们懂吧,她要是在咱们那个时代,就是开山立派的祖师爷。把异火炼化进筋脉有多疼,不用我说吧?排行榜上的异火,她通通炼化了一个遍,才有了涅槃的道之真意。你们又想成神,又怕疼,废物!”
他又把王玄之拉到一旁,“玉华这小子,为了镇压道基里的魔气,用的是万年玄冰洞里的玄冰,把玄冰刺进自己的筋脉里冰冻,你们可以想象一下那有多惨烈,人家年纪轻轻就有这份修为,你以为都是上天的赠与吗?那是他应得的!”
说到这里,镇老头疑惑地看了王玄之一眼,“玉华,你身上没魔气了?”
王玄之微笑道:“是,晚辈找到了镇压的方法。”
镇老头:“一丁点魔气都没了,真够厉害的!你当初在魔教卧底,外界的魔气整日勾连你道基里的魔气,我原先还担心过,你会不会入魔呢。”
王玄之:“您传授的《清心咒》,本来就十分有用。”
镇老头:“我现在都得默念一万遍《清心咒》,这帮兔崽子!真是气煞老夫。”
那帮缝合怪里,早就有人开始痛哭流涕,“师父,对不起,我们不该怀疑您,明明是我们自己不好好修炼,却怪您没有教我们完整的道,还把您——”
镇老头:“别叫我师父,你们不配!老子这辈子就一个徒弟,姓楚名渊,谢谢。”
也有人大骂:“哭什么哭?难道我们做错了吗?我们寿元已尽,再拖下去只能是死,既然修炼无法成神,夺舍成神何尝不是另一条坦途和捷径?”
镇老头啧啧道:“重苍,欺师灭祖,你还挺骄傲?今天为师就来清理门户!”他的神魂随手夺过那把小木剑,只是轻轻一挥,缝合怪的神魂就被削去一角。重苍在痛苦的哀嚎之中,灰飞烟灭。
方才剑果回归楚渊的身体,帮他修复了此前的伤势,灵力也恢复了大半,楚渊手持如渊剑,“师父,我来助您一臂之力!”
楚渊从前都叫镇老头为镇前辈,是因为他能感觉的出来,镇老头对以前的徒弟们,都有很深的情谊,虽然他老戏称,楚渊是天外天唯一的传人,但他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从前那些徒子徒孙。
他老是感慨:“我那帮天外天的徒弟,都去哪了?”
到头来,却是他们负了他。
有人绝望地哭喊:“师父,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是我们错了。这三万年来,我们被困在你的身体里,我们谁也不足以支撑这具身体,互相之间防备、猜忌、争斗、吞噬……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眠,只有极少数时候,才能被妖皇血脉联手唤醒。求求师父饶我一命,让我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吧!”
镇老头的笑意很苍凉:“共尔,神墓、神墓,那是我的墓啊!你杀了我,如果不是楚渊身上的一丝种子之力,如果不是他带我出来,如果不是他为我寻找养魂秘术,我早就死的透透的了,如今却要我饶你一命?为师当年教你的第一课,就是大丈夫敢作敢当!”
木剑再次削去缝合怪神魂的一臂,共尔,死!
一剑又一剑,镇老头和楚渊联手斩杀缝合怪的所有神魂碎片。
最后,他回归神位。
这一次,漫天升起的云霞,比先前更加壮丽,似乎就连天道都在欢庆他的回归。
所有初武大陆的生灵,一同向他跪拜行礼,参见这位真正的武道祖师爷。
镇老头一点也没有高人风范,还是那副老顽童模样:“哇,自己的身体就是爽啊!我提议,我们赶快给楚渊举办一场宗师宴,老头子几万年没参加过宗师宴了,好吃的、好喝的,我快等不及了。”
眼看他撕破山河图卷就要离开。
楚渊连忙问道:“师父,这些妖皇怎么办?”
镇老头:“就他们?算什么妖皇啊,哪有什么皇者风范,宰了就是,你和玉华玩吧,我这酒瘾犯了,一盏茶功夫,我要是喝不到酒,真的会死的!”
楚渊连忙把储物空间里所有的酒,全都扔给镇老头。
镇老头只是嗅了嗅味道,就拒绝了:“我这第一口酒,得喝真正的绝世名酿,当年我还埋过一坛酒,我要去把它挖出来。”
不等楚渊问在哪,镇老头人就消失不见了。
楚渊看了看场上剩下的妖皇,对王玄之一笑:“玄之贤弟,战?”
王玄之只一个字:“战!”
一黑一白两道声音,背对背而立,宛如索命的黑白无常。
黑衣青年冷峻傲然,白衣公子潇洒落拓,一个手持长剑,一个双手翻转结阵。剑光霸道而凌厉,阵法看似温和,却也有着强势的威能。
孔雀妖皇只觉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会死的。
真的会死。
他这一生纵横初武大陆,曾被人族五位宗师围杀,都能逃出生天,面对这两个加在一起还不到他零头的年轻人,却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死亡的危机。
当日他掠夺楚渊的剑道天赋时,绝对不曾想到,未来有一天,他会死在那个人族小子的剑下。
归根到底,那时的楚渊,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蝼蚁。
谁又会在意蝼蚁的苦痛?
楚渊和王玄之战意澎湃,那些妖皇为了逃命也不敢松懈,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刀光剑影中来去自如,这场打斗行云流水到,简直像是艺术,是真正的视觉盛宴。
最终,所有妖皇全都被斩杀。
王玄之却第一时间向楚渊道歉:“抱歉!刚才没有控制好那一击。”
在打斗中,王玄之的阵法,不小心逸散出来一丝,毁掉了楚渊的储物空间,恰好就是他们提前准备好,要向宋如求婚的那一个。
楚渊心里其实也有几分失落,本来他可以马上就向宋如求婚的,可是好兄弟千里驰援,为了救他的性命,弃自身安危于不顾,哪怕明知道这里有第七阶巅峰强者,也强行进入山河图卷……
诶不对,王玄之怎么进来山河图的?我都没办法撕开山河图。
王玄之只是看看楚渊的眼神,就知道他的疑问,他太聪明,也太了解楚渊,“眼下我实力是不如你,可别忘了,我最擅长的就是阵法啊,妖皇用阵法封锁山河图,拦得住别人,可拦不住我。”
楚渊的话,也不知道是在王玄之,还是在安慰自己:“没事,先前的求婚布置毁了,我们重新准备就是。”
王玄之对此不置可否,转而说道:“况且,今日也不是求婚的好时机,不信你看?”
楚渊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黑暗女皇还紧紧地抱着宋如,那种姿态强硬到近乎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楚渊:tat
宋如现在就好头秃啊。
随着镇老头回归神位,楚渊的大道隐现,妖皇被全部诛杀,她的任务进度无限接近完成。
系统读条显示:【99.99999999%,往下还有好多9,反正就差那么一丝丝。】
卡在哪里?
宋如盲猜:【是不是感情戏这里?】
绿团子真的不知道,摊开手,摇了摇头。
楚渊第二次对黑暗女皇伸出手:“不如还是由我来抱阿如?”
宋如冷硬拒绝:“不必。”
楚渊:“谢谢你今天赶来搭救,你和阿如是——”
宋如:“知交好友。”
楚渊:“可你老这么霸占着她,也不是一回事啊。”
宋如:“她昏迷了,刚才施展那么多异火,耗尽了她的灵力,也伤到了她的根基,我先为她疗伤。”
在听宋如说起“知交好友”时,王玄之笑了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宋如就觉得,王玄之笑的时候,她把他的笑声听的那样清晰,就连耳道都被带的有些酥麻。
这么说不太恰当,更准确地说,他那意味不明的笑声,像是在轻轻拨动她的心弦。
那绝不是少女情动。
是危机感!
她猛地转身看向王玄之。
王玄之低声诵念她的尊名:“来自星空之上的伟大存在。”
宋如:“有什么问题吗?”
这三句尊名,是她和阿琉斯一起定下的,因为必须要指向她,信徒的祈求才能定位到她。
来自星空这个限定,几乎可以在神明层次上,精准指定宋如,因为她并非此界中人,并非四界当中任何一个界域里的人。
王玄之:“没有任何问题,我只是想记得牢一点,下次我遇到生死危机,也向你祈求。我想女皇陛下应当不舍得看到我死吧,毕竟我也是你们黑暗王国的大主顾啊。”
宋如:“你大可以祈求,不过我很贵,你未必能出得起让我出手的价码就是了,比如你至今还没有找够羊皮卷碎片。”
王玄之:“你和神女也是朋友,你和芙蓉谷宋如也是朋友,看来只有叫宋如才能当你的朋友,不给我一个友情价?怪我名字取的不好,怪我老爹不姓宋,回头跟我老爹说说,求女娲宫主把我的仙籍挂在女娲宫,我也改名姓宋吧,看看能不能混一个友情折扣。”
应当是我想多了吧?
王玄之这幅模样,分明还和花灯节时,他邀请我和夏尔拼桌,打趣我要折扣时一样。
宋如:“神经啊,为了一个折扣,连自己的姓都不要了?”
王玄之:“为了救爹娘咯,想必他们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