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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宋如站在密地入口处时,才发现身后跟了三个小尾巴。
宋如:“?”
楚渊解释道:“我们离开自己的家乡,在外面游历大陆,不就是图一个新奇有趣嘛,难得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密地,不知道能否与女皇陛下一同进去一观?”
这个密地其实很简单,里面就是各种各样的魔兽,书里写的是,夏尔杀光所有魔兽,就拿到了神圣之剑。
宋如祭出神域,黑雾滚滚,那种来自原初的力量令人心悸:“可以,不过里面的东西是我的,我要定了。如果谁想跟我抢,先看看能不能打得过我再说。”
王玄之不喜欢她这种防备的姿态,心口一痛,却仍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那当然啊,你都交换走羊皮卷碎片了,难道我们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
宋晏也点了点头,他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裴天落只让他保护黑暗女皇,可没让他抢里面的宝物。
宋如拉着夏尔的手,一同跳入了那道宛如黑洞一般的旋涡之中。
楚渊和王玄之紧随其后。
宋晏是最后一个进入的。
密地入口关闭了。
一闪而过的是三个旧世纪才会用到的单词拼法。
宋如从阿琉斯那里学过这种语言,但那显然并不是她破译羊皮卷碎片时,一直所熟悉的太阳神的字体。
这人的笔触似乎更加有力,磅礴而大气,自带一股古奥气息,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韵。
宋如依稀辨认出,那上面写的是——神与人。
第228章
平望是一个宁静的山村, 这里山水养人,好山好水养美人,闻名十里八乡的大美人就是平望山的宋如。
任谁见到她, 不得感叹一句好颜色?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娇嫩的肌肤白里透红,身材高挑又纤细, 即便穿着粗布衣裳走在山道上,都是平望最美的一道风景。
可惜这朵名花已经有主啦。
她打小就是山村猎户的童养媳, 长大了要给四个兄弟当媳妇。
这也是平望的习俗,兄弟共妻。
连绵的群山青翠, 正是多雨的时节,刚刚下过细雨的山里, 处处山色空蒙, 仿若萦绕着水雾。
身穿一袭鹅黄色襦裙的小姑娘,脚步轻快地走在山间小道上。左手随意地拿着从路边采的野花, 右手挽着自家哥哥的手臂。
她的哥哥穿着一身黑衣,背上背着一筐在山上砍的木柴,面相俊朗, 身形颀长, 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小姑娘个头还不到他的肩膀。
忽然, 那小姑娘叫道:“渊哥哥, 快快快!让我跟你一起抬柴禾。”
黑衣少年问:“怎么了?”
“我看到刘婶子了, 要是让她看到你一个人背柴禾, 我什么也不干,又该数落我了。”
“你理旁人的闲言碎语做什么?”
“她可能唠叨了,而且她会叭叭叭地说的全世界都知道, 到时候村子里只要是个人,见到我都会数落,说我是个坏女人,说我没有旺夫相,说我就会拿自己男人当奴仆使唤。”
胖乎乎的刘婶子,从山道上转过弯来,“哟,楚渊、宋如,上山砍柴呢?”
宋如乖巧地说:“最近雨水多,渊哥哥说,我们先砍了,回家晒干。”
刘婶子:“诶,这就对了,你得学会心疼你男人,你过了年都及笄了,别人家姑娘像你这个年纪,都是孩子的妈了,偏你整天还被娇宠的不通世事。”
邻居刚一走,楚渊就立刻把筐子接过来,只这一会儿功夫,少女娇嫩的指尖上,就划破了一道口子,向外渗着血。
楚渊心疼地把她的指尖举起来吹了一吹,“阿如,疼不疼?”
小姑娘委屈:“疼,这竹筐上怎么还有刺呢。”
楚渊郑重地许诺:“哥哥以后一定出人头地,让阿如过上好日子,不用再在意这些长舌妇。”
宋如:“什么是好日子?”
楚渊:“我也不知道,反正让你不用再怕她们。”
宋如:“我没怕啊,是玄之哥哥教我的,这叫适当的示敌以弱,免得她们成天没完没了地盯着我。”
楚渊:“别什么都听你二哥哥的,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宋如:“我选择性地听一听嘛。”
她们的家就在村子最东头,原本只是几间小破木屋。他们爹娘去世得早,大家还以为他们以后要过苦日子,可兄弟几个勤快,眼见日子是越过越红火,还把小木屋翻新成了砖瓦房。
说起这户人家,被议论最多的倒不是兄弟共妻,这件事在平望这地界多的是。
而是四兄弟不同姓,他们的母亲前后四嫁,嫁一个老公死一个,留一个遗腹子,嫁到平望的时候,本来就带着三个儿子。
老大叫楚渊,老二叫王玄之,老三叫夏尔,后来又生了老四宋晏,兄弟几个年岁相差都不大。
楚渊要去地里干农活,宋如还想跟着去,楚渊:“你身上有伤,在家里养养嘛。”
王玄之回到家的时候,宋如就坐在窗边看志怪小说。
他穿着一件绣了云纹的月白色袍子,和这些乡野村夫很不同,自有一番贵公子似的风流气度,脱下外袍,边洗手,边隔着窗子和宋如闲聊:“今天怎么没陪你大哥哥一起下田?”
宋如懒洋洋地说:“受伤了,渊哥哥叫我在家养伤。”
王玄之直接从轩窗里伸进来大半个身子,“伤哪了,我看看。”
宋如把右手递给他,他找了好久,才找到那一条细细的血道子,“哇,真是好大的伤口啊!我再回来的慢一点,它都愈合了呢。”
宋如哼了一声,“要么就说呢,我看渊哥哥就是不喜欢我去田头玩,上次我要给他送饭,他也不让。但他去山里,就让我跟着。”
王玄之:“我知道为什么,但我不告诉你。”他把脸凑过来,“除非你亲我一下,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他长的很俊,一下子怼过来这样一张帅脸,因为离得太近,就连脸上的细小绒毛,都光洁可见。
宋如却直接用手里的书推开他的脸,“走开,你这是占我便宜。”
王玄之很受伤:“是不是楚渊又教了你什么?你小时候和我可亲了。这哪里叫占便宜呢,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嘛。”
他也不走正门,就直接从窗子里翻了进来,他长手长脚,难为也能从那面小窗子里挤进来,“我前段时间送你的宫廷生肌膏呢?”
“不知道,可能扔柜子里了。”
宋如的房间总是乱的一塌糊涂,王玄之慢慢帮她收拾,顺便找那瓶膏药。
他听到身后的少女说:“渊哥哥说了,等我长大了,遇到喜欢的人,就为我退婚。平望地方太小,习俗太怪,兄弟共妻实在不像话。”
王玄之本来帮她叠到一件小衣,一张玉面都红透了,听到她说退婚,又变得很生气:“凭什么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说退就退吗?”
宋如没有应声。
他找到了生肌膏,打开盖子,站在桌边,半倾下身体,拉过宋如的手,动作很轻地为她在伤口上擦药膏,他的眼睫毛很长,说话时扑闪扑闪的,“要是真想退的话,你跟他们都退了吧,只给我一个人当媳妇。”
宋如抽回自己的手:“不行,你也太能招蜂引蝶了,你看赵家姑娘整天缠着你。”
王玄之:“小没良心的,我要是不在赵家帮忙料理赵老爷那几株山茶花,哪有钱给你买肉吃啊,你吃肉的时候倒是吃的挺欢,还说赵家姑娘人美心善。”
宋如:“略略略略略!”
王玄之:“楚渊还给你说什么了?”
宋如笑着:“渊哥哥还说,找男人就不能找你二哥哥那样的,油嘴滑舌,惯会哄女孩子开心,一点也靠不住。”
王玄之:“他懂个屁!我哄谁了?我家里就这一个都哄不好,还哄别人呢?好了,我现在是真的有小脾气了,今晚不做饭了。本来昨天某人说要吃板栗炖鸡,我还特意买的栗子。”
宋如:“你买栗子啦!烤栗子、炒栗子!二哥哥,玄之哥哥~”
王玄之大爷似的倚在门边,“你叫吧,多叫几声,哄得我开心了,我再考虑给你做饭。”
宋如捻起一块花糕喂他:“玄之哥哥读书一定很辛苦吧?”
王玄之:“还行,反正我早跟夫子放过话了,县试成绩出来一定是案首。”
他咬了一口花糕,“不会吧?就这?花糕还是我给你买的呢,这样借花献佛,一点诚意也没有,圣人有言,君子远庖厨啊。”
宋如想要帮他揉肩膀,他先扣住她的手腕,“你手上还有伤呢。”
宋如:“那我不吃啦,饿死我算啦。”
王玄之把她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哎呀,我们家仙儿怎么委屈了呀,是不是被坏男人欺负啦?都欺负你哪里了,给玄之哥哥看看。”
宋如不理他。
他举起两只手投降:“好啦、好啦,我去做,都怪我不好,仙儿不要生气嘛。”
宋如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我还要吃酒酿汤圆,上面撒桂花的那种!”
王玄之小声在她耳边说:“想不想喝紫米酒?我偷偷给你酿的。”
宋如也压低了声音:“可是渊哥哥不让喝酒,被他发现会骂我们的。”
王玄之:“所以是偷偷的啊,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让楚渊知道不就行了,我晚上带着紫米酒来你房间找你啊~”
宋如:“嗯嗯!”
门外忽然传来嘭地一道摔门声。
王玄之大骂:“夏尔你有病吧?门摔坏了你修啊!”
宋如:“夏夏会修门,摔坏了他自己修。”
王玄之:“我跟你讲,找男人才不能找夏尔这种,整天跟人打架,一看就有暴力倾向,结婚以后肯定是个家暴男。”
宋如把他往厨房里推:“你快做饭啦。”
她则是走进夏尔的房间。
房间里陈设十分简单,正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沙包,身量高大、面容丑陋的少年,正在狠狠地捶打沙包,拳头上洒落的全都是血。
宋如叫道:“夏夏!”
夏尔回头看她,没留意沙包,沙包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疼的他猛地跳了起来。
宋如哭笑不得,替他涂抹跌打药膏,“他们又说我坏话了?”
夏尔和人打架只有一个理由,因为人家说宋如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