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就喜欢这样可爱的小娃娃,这里的五十几个小朋友都是他玩过觉得无趣了的,本想今晚玩顾森的,可是这个小娃娃好像和别的都不一样,那些小孩要么抗拒他要么打他咬他,可是今天的这个乖顺的过分。
钱高强亲了一下顾森的脸蛋,顾森乌黑的眼睛注视着他,突然笑了一下,他的嗓子软地可爱:“叔叔,你以后就当我爸爸了吗?”
钱高强的心瞬间萌化了,他把顾森抱在怀里,问顾森:“那你愿意认我当爸爸么?”
顾森认真地想了几秒:“如果叔叔能买糖给我吃,我就叫爸爸。”
钱高强当即从脏乱的桌子上拿了一颗冰糖过来,喂进顾森嘴里,顾森小嘴吧唧一口就吃了,笑弯了眼眸:“好甜呀。”
钱高强说:“叫爸爸。”
如果他的儿子还健在,那也该是像顾森这么大了。
顾森边吃糖边喊了一声:“爸爸。”
钱高强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叫顾森对吧?以后,我就是你爸爸。”
顾森点头:“好。”
只要能躲过这一劫,他什么都能忍。
钱高强高兴坏了,给顾森洗了澡,把他放到自己的被窝里,抱着他哄着,但是手还是不老实,到底是个变态,这一夜虽不曾摧残顾森,但是顾森也被他摸完了。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和上一世一样,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顾森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钱高强粗壮的手臂压在他身上,他没穿衣服,他试着动了动,钱高强瞬间就清醒了。
顾森知道他被自己惊醒了,便小声道:“爸爸,我想尿尿。”
钱高强伸手进被窝弹了一下他的小宝贝,睡意惺忪:“下大雨了,衣服穿上,就尿在门口,别淋雨。”
顾森答应着,然后翻身起来,开始穿衣服,
钱高强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顾森下床去,穿好自己破旧的鞋子,然后走向门边轻轻地打开了门。
雨特别大,雷声轰动,闪电的光犹如白昼,很吓人,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跑,以后都没机会了,因为天亮之后他们就会转移阵地,离开这个地方。
顾森回头看了看钱高强,将门打开,站在门口假装尿尿,钱高强并没有醒。
顾森便直接冲进了大雨,小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雨幕里。
这个时候是凌晨两三点左右,大家都睡地正熟,他没时间去管别人了,他只想逃,逃地越远越好。
他们在山里,山路崎岖,因着大雨的关系,山路异常难走,泥泞满地,顾森的鞋子也因为路太滑直接烂了,他不得不将鞋子丢了。
如果钱高强发现他不见了,肯定会带人来找他的,那时候他被找回去就不是砍手砍脚那么简单了。
他全身湿透,向着大山外走去,山里树木茂盛,他并不知道他在哪个方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逃。
要活着回到宁希身边。
果不其然,他逃出来没多久,那伙人就发现了,二十几个人全部出动,分成好几路来抓他回去。
他在树林里听到了他们的声音,还有手电筒晃动的光亮,他吓坏了,不得已找了个矮坡藏起来,周围的树木影子像鬼魅一般。
雨还在下,他听到钱高强的声音了,他在大骂:“这个兔崽子,竟然敢耍我?找回来我非得扒了他的皮剁了他的双手双脚不可,妈的,竟然被一个四岁的狗屁毛孩子耍了!”
顾森双手展开靠在矮坡上,将自己恨不得贴进泥土里,几个人的脚步近了,手电筒的光从他的衣服上划过,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心跳声在这一刻不断地放大。
“咚咚……咚咚……”
他的脚下全是荆棘灌木,根本没有缝隙能让人钻进去,沙棘刺就在他的脸侧,他稍微一动,那刺就能划破他的脸。
可是他的脚已经被沙棘硬刺扎熟了,尖刺深入皮肉,疼地他哆嗦着。
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几个人在他头顶上方停了下来,被雨水冲刷的泥土因为他们的动作落下,糊了顾森一身,让他和泥土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那手电筒的光打在了他身上,他被光刺地闭上了眼睛。
雷声渐渐地变小了,可是雨还没有停的意思,他听到头顶的人说惊呼道:“强哥,你看那是什么?!”
顾森的心顿时吊在了嗓子眼!
他被发现了吗?!
第6章 残疾 他说:“希希,你就当做善事,收……
钱高强向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见是两头野猪正在荆棘丛里横冲直撞了过来,他扔掉手里被雨水淋湿的纸烟,骂了声:“晦气!”
然后示意兄弟们回去,那被丢掉的纸烟掉在了顾森身上,被他身上的泥土黏住,他紧闭着眼睛,根本不敢抬头。
雨越下越大,他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有什么东西在他脚下快速地跑过,闹出的动静极大。
他轻轻地舒了口气,想着躲过了一劫,可是大雨冲塌了他脚下的矮坡,一阵浑水从他头上浇灌而下,而他整个人也被卷入进了泥石流中,他惊慌地想抓住什么,结果浑水来地迅猛,他直接被冲下了山去。
是泥石流!
他不顾疼痛,攥紧了一根满是刺的沙棘数,可是那沙棘的根已经被雨水冲刷地外翻,他还是没能自救,他从很高的地方掉下去,伴随着坍塌的泥石流,在一阵巨大的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他在失去意识前,有些悲哀地想,他就算不死,也会被饿狼叼走吧,这个年代,山里经常会有野狼野猪出没。
*
宁希在家忐忑了三天,这三天她没一天不焦虑,找不到顾森,她是做什么都没劲,连幼儿园都没去,小张老师给她家里打电话问她的情况,她假装自己生病,不舒服,不愿意去幼儿园。
林巧英不得不请假在家照顾她,当文鹏给她家打电话说顾森找到了的时候,她连病都顾不得装了,从床上爬下来就去顾森家,林巧英见她跑那么快,喊住她:“希希,顾森没回家,在医院,你别跑太快了!”
宁希一听在医院,眼里的泪就开始打转了,她在心里祈祷,希望他不要再有事了,他上一世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了。
林巧英带宁希去医院看顾森,陈莹和顾光寿都在,只是顾森在抢救室,还没出来。
宁希看到急救室三个字就感觉浑身发抖,她还是没能救得下他么?
她在急救室外面落泪,顾光寿和陈莹还在相互指责,陈莹哭着:“你说你把他送到乡下去了,他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啊?”
顾光寿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肯定是他乱跑造成的!这下好了,本来就没钱,还要出钱给他做手术,这到底是谁造的孽?”
宁希看了一眼顾光寿,又看了看陈莹,她抹了泪,走到顾光寿面前,指着他:“你在骗人,你把他卖了,你用他换了给你女儿顾茹宝治病的钱!他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的责任,你还想推脱罪责?”
顾光寿一听顿时慌了,他看着宁希,只见宁希眼神坚定丝毫不害怕他。
文鹏去局里拿东西了,一会儿就来了,可不能让他听到这些话,不然会追查到底的!
顾光寿怒骂道:“我们顾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插嘴了?你是顾森的什么人啊?一个小屁孩子,对一个长辈这样说话?你爸妈没教你尊重长辈么?”
林巧英一听顾光寿骂她女儿,气地不轻:“希希也是因为顾森是好朋友才关心他,不然我们为什么要来医院?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顾光寿!”
顾光寿呸了一声:“他需要么,他爸妈都在这儿,你们算什么东西啊!”
顾森在里面生死未卜,外面却还在吵架,宁希觉得真讽刺,她也很生气,但是她不想在这里和他们吵,她牵了妈妈的手,对妈妈说:“我们去找文鹏叔叔,我想说的话我跟他说。”
一听宁希要去找文鹏,顾光寿又慌了,立刻就变脸了:“希希,我知道你担心顾森,我们也担心啊,但是有什么用?还不是得等他平安出来才行对不对?咱们就别吵了,一起等他好不好?”
林巧英骂了声:“什么玩意儿。”抱着宁希就要走。
宁希担心顾森,便讨好地哄妈妈,蹭了蹭她的脸颊,轻声说:“妈妈,我们等顾森出来好不好?我很担心他。”
林巧英的心也因为女儿的软言软语化了几分,对顾光寿一家的气也就暂时压下,她哄宁希道:“那看看他没事了咱们就回家。”
宁希点头。
顾森从急救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丝毫感觉不到一点秋天的凉爽。
他的左腿做了截肢手术,大腿以下全部被切除掉了,全身缠着纱布,像个小小的木乃伊,躺在病床上被推进了病房。
宁希惊慌失措地跑到他身边去,要进病房,被随行的护士拦住了,宁希的眼泪大颗大颗,她攥紧了护士姐姐的白大褂,问她:“顾森他怎么了呀?”
护士姐姐见她是小朋友,便温柔地哄她:“顾森小朋友手术很成功哦,他很快就会醒来的,你不要担心。”
宁希又问:“他做什么手术呀?”
护士姐姐说:“截肢手术,小朋友乖,我还有事。”
一听“截肢手术”,宁希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昏暗。
她以为能保住顾森的腿。
可还是没能保住……
她站在那里,不断地回想上一世的顾森,眼泪一颗一颗,林巧英蹲下来看着她,她泪眼模糊地扑到妈妈怀里,不断地自责:“还是没能保住他的腿……还是那样。”
林巧英拍拍她的背:“希希做的已经很不错了,幸亏文鹏叔叔他们搜救的及时,顾森才活了下来,不然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宁希摇头,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为什么重来一次还是要看着他被命运折磨。
她想着哪怕保住他的一双腿也好啊……
文鹏晚些时候来看了一下,说等顾森醒来他再录口供,宁希也一直没回家,医生终于让他们进去探望的时候,她是第一个冲进去的。
林巧英和陈莹都在后面看着。
宁希走到病床前,看着全身包裹着纱布的顾森,心底的疼痛一阵一阵蔓延开来,她轻轻地揭开他身上的被子,林巧英喊了一声:“希希,不要乱动!”
宁希吓得又放下被子,她擦了擦眼泪,回头看林巧英:“妈妈,我能看看他的腿么?”
主治医师拿了缴费单给陈莹,让她去缴费,陈莹看着上面的天价数字,只觉得天昏地暗。
她拿单子的手都在抖,但还是没办法,只得去缴费。
医生跟宁希说:“可以看,但是不可以动。”
宁希点头,林巧英就帮她揭开了顾森的被子,她弯腰去看,只见顾森的左边上缠着很厚的纱布,只有半截。
右腿上满是伤痕的脚丫子还在轻轻地动,宁希轻轻地将被子放下来,哽咽了好几下,再什么话都没说。
她就一直守在顾森的病床前,林巧英还在心里感叹两个孩子感情真好,也没忍心把她带回家。
可是顾森三天后才醒来,手术过后又是高烧,一直在输液,这三天宁希基本上都在医院,每天一睁眼,洗漱完就闹着妈妈往医院跑。
顾森是被恶梦惊醒的,梦里的经历让他绝望又无助,明晃晃的砍刀;断掉的双脚血肉模糊;像个破烂的布娃娃一样躺在垃圾桶旁全身伤痕的女孩;变态肆意猖狂的笑声……还有被他分尸的男人。
他被惊醒,眼泪止不住,惊恐又绝望地瞪大眼睛。
然而醒来时,他在医院。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哭地眼睛通红的宁希。
他有些不解,缓缓地侧首看着她。
她为什么哭地那样伤心?
他做梦梦到一个女孩,和宁希长得很像,像是长大后的她。
他做梦梦到了好多人好多事,但是终归在他醒来时变得迷糊又无法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