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轻轻抚着阿年腰侧,阿年忽的就红了脸。
隐隐有奶香阵阵,周玄清玉石交击般的嗓音响起:“锦纹的事儿,你做错了三件。”
阿年猛地抬头,却见周玄清漆黑眸子直直的望向她,里面只有自己白皙的倒影。
周玄清倏而就笑了,她杏眸圆瞪,嘴唇紧抿,脸颊鼓鼓的白嫩可爱样子,与这玉桃倒有些相似。
“怎么?你以为这么一番天衣无缝的算计,没人能看出来?”手指微动,捏了捏阿年鼓鼓的脸颊,周玄清少有的亲昵。
“世子,我,我只是……”阿年垂首惶恐的对手指,如今这日子除了在床榻间辛苦些,其他的都还算不错。
“无妨,不过一些小事,我早就想将她送走,你不过是将事情提前了些。”周玄清没有将手挪开,他极少和阿年这般温情。
今日从母亲那听了来龙去脉,自己细细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便也未曾告知母亲和姐姐,只想着回来教她如何行事周全,毕竟是他的人,这般受人欺负怎能行?
“第一件,不该在母亲和姐姐面前揭开此事,旁人还以为我御下不严。”手指微微往下,顺着她下颌抚上了白玉般的脖颈。
阿年喉间微动,顺着他的手渐渐偎向周玄清的臂膀。
“第二件,便是不该对我隐瞒,你怕我会偏袒锦纹?嗯?”尾音拖的有些长,显得柔和亲密。
阿年半晌无言,默默摇头,耳尖在这人手中微微的碾,鼻尖灌满了他身上极淡的皂角香气,阿年揪着他的衣袖,呼吸都有些不顺。
周玄清故意凑近她的耳间说话,见她嫩桃如脸,靥生红晕,浑身微微的抖,不禁轻笑一声。
“第三件,怎么连我送你的东西都护不住?”
阿年听着世子声音越来越近,这句话就像是耳语般,只觉浑身滚烫,头又埋了下去,脖颈白皙修长,像个小鹌鹑。
周玄清嗅着幽香,左手慢悠悠的钻进阿年衣裳下摆,见她浑身战栗,耳间红的滴血,娇娇软软的伏在自己怀里,十足可怜可爱。
“阿年,你看这玉桃镇纸,我第一眼瞧着,就觉得应该是你的。”
阿年咬紧牙关偷眼瞧去,周玄清右手握住桌上的镇纸细细摩挲,那些动作,让阿年又红了脸,眸中微乱,手足无措。
阿年喉头哽噎,动弹不得,脸红身软的靠在了周玄清肩头。
只听娇喃呜咽一声,周玄清打横抱起阿年,露出微微笑意往耳房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咬耳朵:“我看到你习的字了,不拘好不好看,却写错了一些,我说过,这是要受罚的……”
声调渐渐没入两人交缠的唇中,阿年都想不起这是什么时候说的话了。
终于是从耳房出来了,阿年依旧是紧闭着唇,眸光散乱,双手紧紧攀着他的颈,似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周玄清虽有些不明,可到了如今这般状况,只能放下万般心思,埋头不再管其他。
阿年仿若浪花中的小舟,努力掌舵却仍然挡不住风雨,在海中左摇右摆,终于撑不住,丢了桨,失了舵,只能随着浪头一波一波的在海中飘零……
须臾自绛唇中溢出一声微哼,阿年猛地回神,软软糯糯的望向周玄清,颤颤巍巍的道:“世子,慢……”
话音未落,周玄清却气息骤的迅猛,阿年终于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
翌日,天色昏沉,看着像是又要下雨了。
阿年看着窗牖,慵懒不愿动弹。
云央一掀帐子看到她睁着眼,笑盈盈的:“快起来,饿了吧?世子吩咐给你做了一碗山菌鸡丝面,我又叫他们放了多多的芫荽,可香了。”
阿年听着确实有些饿了,顺着云央坐起身,先喝了杯蜜水,好好洗了澡,嗅着鲜香的山菌鸡丝面,筋道鲜嫩,食指大动。
心里悄悄原谅了世子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迹,真的很疼呀,世子平日看着不像是会咬人的啊。
药不再是锦纹送过来,是德喜送来的。
依旧是照规矩去了国公夫人处听训,便赶紧回来准备补觉,正看到德喜聚拢了长宁院的丫鬟小子训话呢。
“世子让我将你们聚在一起,自是有话要说,长宁院是世子的院子,你们的主子是世子,该说的话可以报上去无伤大雅,可不该说的若是再往上报,查到谁,就卖了谁,可明白?”
“是……”众人一叠声的应了,阿年看的不明所以,云央却是喜不自胜。
拉着阿年连忙进了屋,满脸得意:“我就说世子喜欢你嘛,今早世子出门的时候问我,你可是有什么心事,我就把锦纹的事儿,还有国公夫人说的话全都说了,世子应该是心疼你。”
阿年叹气:“云央,你这心直口快的毛病该改改了。”
云央连忙点头:“嗯呢,知道了知道了,快去练字吧,世子走前还吩咐了,若是再写不好,晚上回来还要被罚。”
又满脸疑惑:“阿年,世子罚你了?”
阿年回想昨夜癫狂缠绵,耳尖又红透了,幸好云央没看过来,压着声儿赶人:“没有罚我,你先出去,我练字了。”
见门关紧,阿年坐到了窗前,正打算提笔写字,又看到那方玉桃镇纸,只觉浑身都烫了,胸口那两处好像都开始疼了,世子这次回来后,好像变了许多。
想想世子说过的话,阿年无奈叹气,若是不通过大小姐和国公夫人,锦纹的事由着少爷处置,她才是做错事儿吧。
夫人到时候又要说她狐媚惑主,说不定都容不下她,她只是个小丫头,现在的日子还算不错,她应该珍惜。
世子那心思,阿年大略能猜到,她这番算计,在他眼中算不上什么。
甚至让他有些好笑,他愿意在他的一亩三分地里匀出一些,也能由她在这点田地里算计得失,在他看来,只能算作一点小情-趣。
可在阿年看来,这都是安身立命的信条,条条框框都要遵守到位,否则对她来说便是塌天之祸。
她没有问锦纹是什么下场,有徐嬷嬷在,自是不会有性命之忧,可阿年没有姑姑婶婶,她只有自己。
幼时进这国公府,阿年是没有想过自己会伺候主子的,阿娘求着人牙子,把自己送进好一些的人家。
阿年不怪他们,实在是家中太穷了,又受了灾难,自己走了,他们还能拿些银钱安身立命。
不再胡思乱想,阿年执起笔,一笔一划的写着世子留下的字,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尤其是认字,穷人家的孩子,哪有这机会。
第4章 低头的第四天
没一会,云央便进来了。
“阿年,大小姐说要见你。”
阿年略略整理了下自己,换了身藕荷色半新百褶裙,见衣衫整洁浑身未有逾矩的地方,便和云央一起出了长宁院。
她的院子其实是长宁院后头的罩房,周玄清不喜自己院中杂人太多,还立了道墙隔开。
有时候,阿年就觉得这跟幼时家中养的黄狗差不多,唯一比狗要强些的,就是日子好过。
可这又能持续多久呢?
大小姐的院子阿年未去过,一路走去,遍是枯枝败叶,下了几场秋雨,一日冷上一日,这些花草也都耐不住,循着时节纷纷掉落枝头。
“见过大小姐。”阿年进了院子便看到周玄宁,一身金丝织锦云纹长裙,很是家常的模样,头上也只戴了一根鎏金点翠发钗,显的英气又妩媚,眉眼与世子颇像。
俯身在花廊檐下,正侍弄花草,将枯叶自花枝根部细细扫开,聚在一处,填埋入土。
“唔,你叫阿年?”周玄宁站起身,细细打量面前的女子,峨眉淡扫,清眸流盼,纤秾合度,模样看着倒是个出挑的,打扮的过于素净了些,头上就那么一支银钗子。
一边的丫头将她手中的花锄接过,继续打理。
阿年低垂着头,认真回答:“是,大小姐,我本姓是傅,前些日子世子替我取了个名字,唤做傅笙年。”
“哦?他替你取的名字?”周玄宁朝院中凉亭走去,阿年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是,世子说我的名字不好,便替我重新取了。”阿年自是有问必答,却不太明白大小姐这是何意思。
这时丫头奉茶上来,周玄宁示意阿年坐下。
阿年哪里敢坐:“大小姐,阿年身份卑微……阿年多谢大小姐抬爱。”只屈膝行礼,依旧是立在一边。
周玄宁见状便笑了:“你与玄清倒是挺像的,一个书读傻了的呆子,一个迂腐守礼的呆子。”
又指了指石凳:“坐吧,我不会将你如何的,我嫁出府多年,玄清如今与我无甚话可说,我只能同你打听,坐下吧,无需拘束。”
阿年只能挨着石凳边边坐下,依旧一副恭谨谦卑的样子。
“大小姐请问,阿年若是知道定会细细说的。”
周玄宁心头暗笑,难怪能在阿弟身边呆的久,真是实诚的要命,心里却也多了些好感。
说来周玄宁姐弟俩其实很像,此时见阿年模样娇嫩,懂理知节,周玄清应该是调,教过的。
好看的人在别人眼里总是多占些好处的,况且她还挺明白自己的位置,。
轻轻刮了下茶碗盖子,啜饮一口茶水才问:“世子同你关系如何?”说完仔细盯着阿年的脸,不放过一丝痕迹。
“世子待我很好,嗯……应该还是不错的,世子除了骂过我一次,就再也没骂过了。”阿年细细的回想,觉得自己和周玄清的关系挺好的,主与仆嘛。
似是又想起什么,连忙补充:“哦,世子也没打过我,对我也挺和颜悦色的。”初来这长宁院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呢,那时候世子……不过阿年觉得这个不需要说了。
周玄宁听的心里发笑,就这样的,母亲担忧个什么?
自己相公那侍妾虽说老实却还知道争争宠爱,这个看起来倒也不像是装的,加之母亲也与她说过阿年的情况,确实很老实。
“世子骂过你一次?为什么?”周玄宁这倒是有些奇怪,周玄清儿时与她关系十分好,因着年岁隔的有些大,整整六岁之差,幼时对她是知无不言。
可惜自上了十岁后,周玄清性子就冷淡下来了,整日都闷在书房,终日以书为伴,如今更是靠着自己,进了昭文馆,成了直学士。
一贯循礼守节,从无恶言,如今竟是会骂人了,倒是稀奇。
蓦然却瞧见阿年脸色爆红,周玄宁心头一跳,有些明了。
自己可不是为了打听阿弟房中的事,刚准备说不必讲,哪知阿年就已经自顾说了。
阿年说的磕磕绊绊,可是刚刚已经答应过大小姐要仔细说,这下也不好敷衍:“我第一次侍寝的时候,不懂……不懂换气,世子便骂我,骂我……”
“好了好了,不用说这个……”她也不想知道,周玄宁也有些尴尬,觉得阿年傻呆呆的。
“你们好,我也放心。”
只是记起母亲吩咐的话,那些强力手段打压下的,虽说能明显见效,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对付奴才,需得张弛有度,打一棒子之后给一颗枣,才能拿捏的更稳妥。
“阿年,你应该知道,世子会娶妻,以后长宁院里会有主母的。”周玄宁说起这话的时候,声音飘飘忽忽的,说来这女子命运便是如此,自己尚还有些地位,像阿年这样的,才是真可怜。
阿年面色丝毫没有变化,只是轻轻点头:“阿年明白的,大小姐,到时候若是主母不想世子身边留有侍妾,能放我出府么?”
第5章 (改字) 低头的第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