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一人注意到她们二人。
君如钰吩咐道:“去打听下,三公主来京兆尹所为何事。”
如果能帮,就搭把手。
算全了昔日情谊。
随从惊讶:“公子?”
君如钰神色自若:“去,别暴露身份。”
随从恭声道:“好的,公子。”
这怎么退了亲,倒还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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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赵婉怡,温知著马不停蹄回宫,去找三皇子温烨霖帮忙。
她兴冲冲地走到温烨霖院子前,突地站住脚步。跟在后面的宝枝,一时不察,撞在她后背上,捂着剧痛的鼻子,眼眶直冒泪花,问:“公主,您为何停了?”
“我……”
温知著走至门口,一段尘封的记忆翻涌而来。
原主,和温烨霖不对付!
“有仇”的那种。
这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放在感情浅薄的皇家,足够了。
温烨霖名义上养母是良妃,原主是皇后。小时候,温烨霖曾主动与她亲近,奈何,皇后总在原主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原主曾摔碎他心爱的玉如意,这是他三岁时外祖父送的生辰礼。后来,温烨霖带着难得的烧鹅给原主吃,不仅被拒绝,还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踩上一脚。
从那之后,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冷淡,但凡见面就会要刺几句,一言不合会翻脸。
温知著头大。
“我和老三关系不好,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她就这么空着手上门了,看着跟挑衅似的。
宝枝揉着鼻子,委屈回:“公主,奴婢以为您是想和三皇子打好关系,故意为之。”
“……”
温知著干笑。
唉,怨她,一激动,着急就来了,没想别的。
“算了,先回吧。”
温知著转身,准备离开。
“嘿,来瞧瞧了!这是谁呀?”
一个少年郎的声音响起,而后一个身量同她差不多的少年走至她身边,绕着她转了一圈,打量了一遍。
“三姐哟,哪阵风把您吹来了?是听我宫里的玉如意碎了,赶着来送我一个,还是听说我觉着烧鹅不好吃,三姐专门带了烧鹅来看我?”
他的目光定在温知著身上。
“咦,三姐空着手哪?那是身上带着银票?身边跟了厨子?”
“都行都行,三姐一片好心,我不嫌弃啊嘿。”
温知著:“……”
第10章 拿到 黑心老板。
旧事重提,火·药味儿乍起。
温知著恍若未觉,看着眼前明朗的少年,挽唇轻笑:“有劳三弟笑纳了,可别推拒,不然我这个当姐姐的,怕是会生气哦。”
上扬的尾音,调笑的语调,昭示着温知著的态度。
非但没生气,反而乐呵地接了他的话茬。
温烨霖一时噎住。
宝枝心里也颇为着急,面上露出几分急色。
公主,咱们欠着钱呐,哪里有钱啊!
但她明智地没开口。
“怎么,霖弟,不敢要?”
温知著笑问。
温烨霖嘴硬:“三姐敢给,我自是敢要,有何可惧?”
“那最好不过,走吧。”
“去哪儿?”温烨霖茫然。
“当然是……”温知著顿了下,悠悠道,“能给霖弟银票的地方。”
“?”
饶是温烨霖满腹疑问,为了不输一头,愣是硬气地没再开口问。直到,他跟着温知著坐上马车,往宫门外走,他实在忍不住了。
“这是要去哪儿?”
“去取银票啊。”
温烨霖狐疑地看着温知著,对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莫名地给他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当然,他也发现,温知著似与之前变化很大。
先前,她总是莽撞嚣张的,言行粗鄙,也不屑和他说话,仿佛他是她多大仇人似的,明明是至亲姐弟……
温烨霖心头微酸。
这回,被他那番激,没发怒不说,反而笑盈盈的,就像看小孩子胡闹似的,包容度极高,跟一夕之间变了个人似的。听说,她前些日子大病一场,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温烨霖眼神一黯,不知想到了什么,暗中攥了攥拳,再抬头又恢复少年郎自信的模样。
他道:“就算取银票,得告诉我去哪儿吧,这突然和关系不好的三姐出去,有点害怕。”
“现在知道怕啦?”温知著睨他一眼:“放心,朗朗乾坤,我不会卖了你的。要卖,也得挑月黑风高夜对不?”
“……”
这话没法说了……
很快,马车再次停在上京府衙门口。
温烨霖看清地方,问:“来这儿干什么?”
“霖弟,相似的话你一路问几遍了,取银票啊。”
“府衙欠你钱了?”
“那倒不是。”
人已经被诓过来了,温知著不好再瞒他,当即把讨真题的事与他讲明。温烨霖听明白始末,顿觉上当,大声拒绝:“不行,我不干!这舞弊的事,我不干,你也别干!”
温知著屈指放在唇前,示意他安静。
“霖弟,莫激动,你没理解我的意思。”
温知著无法,又将真题的妙用同他讲一遍。
“现在你可明白,这不是舞弊,而是一场于学子有益的事啦?”
“勉强吧……那我也不干。”
“你说服同知,我给他分八个点,你给他几个点,你决定如何?中间的差价我都给你。”
温知著晃了晃手指。
温烨霖撇嘴,气有不足:“你又不会一定会赚钱。”
“那就让我肯定赚钱。”
“去吧,少年!看你的了。”
推推搡搡间,温烨霖已跟温知著进了府衙内。他拒绝得不彻底、不坚定,盖因近日有几本古籍想买,又看上了一方上好的砚台,手头紧。
罢了罢了,我这是做好事。
温烨霖安慰自己。
温知著去而复返,同知一张脸瞬时垮了下来。
再见温知著,不待她说话,张口就开始诉苦:“三公主您也看到了,下官非是搪塞于你,而实在是公务繁忙。况府试往年样题一事,事关重大,不是下官就可以做主的啊。”
“我懂,张大人。这回,不是我找你,是我家霖弟找你。”温知著一指温烨霖。
张远儒:“?”
温烨霖同其尊师游向文的关系亲近,不似温知著。是以,面对他,张远儒不再那般客套,言语间亲近许多。
温知著金钱诱惑在前,温烨霖无法幸免,自然要费劲口舌说服张远儒。张远儒本不敢听这些,又不好径自拒绝,心道只等他讲完,再寻个理由推拒。
谁知,温烨霖一通讲完,话里话外竟全是府衙白得了这天大的好事,又于万千学子有益,简直堪为惊世创举。
张远儒可耻地心动了。但他不敢答应,嘴上仍不松动:“还得问问京兆尹大人才是。”
温知著瞧他一眼,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这茶盏许是有了年头,青瓷花纹浅了几分,茶也不是上好的新茶。她又瞥了眼缺了一角的桌面,和略有些歪瘸的椅子腿,心下有点谱。
她道:“张大人,我看您这府衙也久未修缮了,就没想着改善改善环境?这出题一事,所得稿费,大人大可拿来修缮府衙,又缓解国库压力,自力更生,不比只会开口要钱的衙门强?便是皇上知道了,应也会念着一分的吧?”
张远儒苦笑,擦了把汗。
温烨霖见状,再接再厉。
本来,张远儒就有点心动,温知著那番话恰说进对方心坎儿里。温烨霖一加码,他便觉自己扛不住了,要陷进金钱的美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