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风在舞社忙完年前最后一个工作日,马不停蹄往家走,到楼下小超市的时候,顺手买了四个大番茄。
打开门,卧室紧闭,能听到她的笑声。
他检查了一遍厨房,早上他出门时拿电饭煲预约了一锅小米粥,放了碗筷在旁边。如今锅里干干净净,碗筷也移位到了水槽里。湖蓝色的杯子孤零零地摆在灶台旁,烧水壶如他所预料到,空得让人想扔块石头进去,看多久才会发出声响。
他灌了一壶水,通上电。
笑声从门里溢出来,和水壶的嗡嗡声此起彼伏。
周林风开门走进去,她坐在床上捧着肚子前仰后伏,电脑里放着他辨认不出的语言。他们一起看的那季美剧前两天大结局了,不知道她在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嘿——你回来了。”她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把刘海一股脑往头上抓,嘴角来不及合上,弧度维持着。
“空调又打这么高。”周林风去摸她红得不正常的脸,试到温度后,他眉头皱到一起。
“我开窗户了。”她指了指床边,被风兜起的窗帘是证据。
“要喝水。”他脱下外套扔到沙发上。
“那一壶我都喝光了,”她咧嘴笑着:“不过好像是有点热,你快给我降降温。”
看她张开双手,周林风马上坐在床沿让她能轻松地环住他。接着她的脸贴上他的,他沾回的冷气刚好被体温中和,刚刚好,很好。
和他这个人一样,哪里都好。
“好舒服啊。”她喃喃道,右手去捏他的耳垂。
“洋洋,你知道你几天没出门了吗?”他掂了一下她羊毛开衫的厚度,然后伸进衣服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她的腰。“老在空调房里也不好。”
周卿洋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他总是想把她照顾得更好。周林风在心里苦笑,这几天他总说这样的话。“多喝水”,“出去走走”,“你这样玩手机会着凉”以及很多个“想吃什么”。
没什么更好的办法,那些压抑很久的关心,被打碎进生活,只能落在细节角落中,听上去甚至有些絮叨。
周卿洋也察觉到了这份感受,可站在她的角度,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理解。爱情的野心使人倍受痛苦,而她不再痛苦,她喜欢周林风口气里确定的关心。
关掉电脑,听不懂的语言随之静止。
“在看什么?”他问。
“一个乌克兰讽刺喜剧,明天我们一起看。”她简单介绍了几句,剧情听起来有些荒谬。
“好。”周林风知道她总能搜刮到一些看似莫名其妙的好东西。
周卿洋突然与他对视,认真地问:“店里什么时候开业?”
“初七。”她的刘海又耷下来了,周林风抚到她耳边,用指腹刮她的耳廓,“和返工时间同步,今天我们几个商量了年后的营销方案。那个刚盘的店面,等过了年,晾半个月晒晒味儿就能用了。”
周卿洋仔细问了具体方案,站在消费者的立场给了几个小建议。
两人你问我答,就这么坐在床上认真地聊了一会儿工作。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的眼神游离到她的唇上,她的手梭巡至他的胸膛。
两人的唇缓缓碰到了一起,他摘掉她的眼镜,捞起床上的电脑,一同放到床头柜。
然后仔细地亲吻。
周卿洋就快要熔化。他的温柔和耐心,有着磁石般的力量。和周林风在一起,原比她想象的还要幸福。她放佛在经历一次脱胎换骨,认知框架倾覆,那些听过读过从未触碰过的,竟然近在咫尺。
亲上了火,周林风眯起眼睛,眼前这个人正在舔他的上唇,脖颈传来的压力知道她想把他往床上拽。
他忍不住笑。牵引她的手脱掉上半身所有衣服,掀开被子钻进床与她重合到一起。
“现在就想要?”周卿洋未穿内衣,被他双手一把抓住。
“想。”她闷声闷气,去扒他的裤子。
但等周林风脱得只剩内裤,卖力地舔她的乳头时,她不知为何又改了主意。
“先抱抱。”周卿洋与他交换了位置, 趴到他健壮的身体上大口喘气。
“洋洋……”他顶了顶周卿洋,阴茎烫得要戳爆温度计,只等着跳出来找她降温。
“嗯……”她本想休息一下子,但听到他略带责怪的唤她,马上决定要溜到他下面,含住那东西。
他半道阻拦,把她拖上来。论谁耳根子软,还是周林风略胜一筹。
“没关系,现在还早。”好不容易放假了,夜也还长,他今晚有很多计划,也没必要这么快。
和周卿洋重逢后,她的存在让他习惯性的收束情感难以招架,
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一度让他非常苦恼。而和她一起后,他的情绪并没有想当然地平稳落地,反倒是因为喜悦,维持在一个热烈又稳定的刻度上。
周卿洋太有存在感,他没法儿忽视,仿佛冥冥之中有条线在拉着他。对于这种和命运相伴的东西,唯有顺从。
他紧抱住她,轻轻地啄她的唇。
“今晚做个番茄鸡蛋拌面怎么样?”
“好。”
两个人在床上抱了好一会儿,周林风才舍得起身。他从衣柜了找了一件长袖T恤套上,穿衣时牵动了完美肌肉群,连续多少个晚上她都是挂在这具强壮魁梧的身体上,在上面颤抖沉吟,给予享受。
她手肘撑在枕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套上家居裤。
周林风去厨房给她接了一杯水,她接过来,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
“我怎么觉得你又壮了。”她问。
“最近练了几天。”他怂了怂肩。
周卿洋满脸疑问。
而他的口吻像在播报明天的天气,“不是后天要和你导师吃饭吗。“
“对啊。“周卿洋不解地思考着这两者的关联。
聪明如她,没过多久周林风就看到她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
“你……”周卿洋坐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的是以前,因为在Redux的工作需要,周林风需要将身体维持在一个人为的饱满状态,内化到体脂率肌肉量,外放到肌肉棱角和弧度,都要精确计算。但他说过,他喜欢的是更自由的事物,比如室外运动,比如街舞,比如她。
看到她脸上精彩的表情,周林风转过头,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
周卿洋的研究生导师和同学,出现在他们人生完全没有交集的时刻,他的重视,体现在他内心做好了准备,也体现在,这几天像中了邪一样,见缝插针地去舞社的员工活动室做卧推。
她起身,和他并排坐到沙发上。
然后轻轻地抱住他的腰,埋在他的胸膛。
“反正我觉得你哪里都好。”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