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回家!回家!”将士们听到马承贤的回家二字,一个个跟着呼喊起来,一时间喊叫声冲破云霄,却给了这死气沉沉的军营多了一丝生机。
东征大军跋山涉水,行军万里历时三月,八万大军到达鹿鹿山时人马仅剩三万人,大多人因为饥饿和疾病死在了归家途中。
家在前方归不得,北凉蛮骑拦游子。殊死一搏汉威扬,沙场将军恨难平。若有来日血耻日,定将奸贼千刃刮。
“将军!现在我们是在鹿鹿山了!等过了鹿鹿山穿过平凉镇便到咱们北境边镇的马营了。”龙骑卫指挥使无名随手抓起一把干草扔在嘴里,疯狂的咀嚼着压下心底传来的恶心,艰难的咽了下去后喘着粗气:“不过前方要小心,西北凉军应该都清楚咱们东征军遭遇了什么,或许会在这边设伏拦截的!”
“刚才不是派出去的一队探马,他们回来没有?”马承贤将扶着的因为脱水已经昏迷的士兵轻放在地上,艰难地直起腰用舌头泯了泯干涸破旧的嘴唇:“娘的!在这么下去咱们要被耗死了!”
“指挥使!前方发现水源!”站在远处山坡上警戒的龙骑卫的骑卫军突然大喊起来:“就在这座山下面!”
“水!有水!”原本躺在地上死气沉沉的东征军瞬间沸腾了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站了起来,从山坡上爬去,等他们爬到山坡之上看见下方潺潺溪流,一个个泪流满面,想要喊出来,却感觉嗓子眼有个东西阻挡在里面喊也喊不出来,一个个如同脱缰的野马向着山坡下径直冲了过去,这是一条并不宽大的小溪中他们疯狂的喝着,疯狂的呐喊着,就是这么一条并不起眼的小溪,在他们迷茫的路途中给了他们希望,给他们一份生机。
“哈哈哈!”自从迷失方向之后,一直没有笑过的马承贤再看到下面喊叫狂的士兵们在这一刻放声大笑起来:“走!”他拉着无名的手一起向水溪走去。
东征军喝完水正在休整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有轰隆隆的响声,远处狼尘飞扬,一股肃杀之气瞬间扑面而来!
“戒备!”作为沙场征战几十年的马承贤,瞬间感到不妙抽出钢刀大喊一声戒备。
三万东征军瞬间组成攻防军阵,马蹄轰鸣之声,越来越近,只见远处,旌旗招展,兵甲戈鸣,马承贤放眼一看远处大旗上写北凉二字,心下动感不妙:“兄弟们小心一点,来的是北凉军!”
“战!战!战!”东征军将士用手中钢刀拍着自己胸前的铠甲高叫战字!一时杀气弥漫。
“大元帅!马承贤的北境军就在前方!咱们是不是直接冲杀过去!他们刚从死亡海出来,伤亡残重!咱们北凉的十万骑兵一个冲锋便可灭了他们!”北凉国上将军兀自己看着东征军列好的军阵后对着北凉兵马大元帅徐清来道:“得了马承贤的人头,商国的北境便是咱们北凉的,到那时进可攻去商国内府八州,退时为守塞。大帅下令吧!”
“英雄岂可如此死去!马承贤大才也!若能将他招降便可对商皇小儿一个重击,他当年威震北境,破我大凉国都城武泉,擒我先主毁我凉国社稷宗庙,让我凉国西北二分,三十年内因为谁是正宗凉主,两位陛下征战多年,凉国男儿多有死伤!今西北凉国设下屠虎之计,我若生擒降马承贤,那西凉国还敢叫嚣自己为正宗吗?”徐清来勒马持鞭看着远方的军阵笑道:“来人!给我上前喊话!”
敌酋厚利诱将军,吾辈怎是乞降人。宁为玉碎不屈膝,青天黄土英雄冢。
“我家大元帅有事马将军商议!请马将军阵前一叙!”北凉军前军阵中高声喝道。
“将军!敌酋邀你前去,恐防有诈!”无名看着马承贤轻声道:“你还是不要去理会他们!”
“事以至此!不妨听他要说什么?我若不理他,岂不落了我大商国的面子!”马承贤看着远方军马肃杀的北凉军冷声道:“来人!给本将整甲。”
马承贤的甲胄此时虽然污破不已,但却是整整齐齐,马承贤正欲徒步前行,却被无名给拦了下来:“太岁,夜叉你们为大将军操刀!”
“诺!”龙骑卫中走出两个全身黑色铠甲的武士。
徐清风打马前行至两军阵前中央的位置,看着正在徒步前行的马承贤对身边副将道:“备好酒宴!”
副将令人搬来两个桌子,上面只有一只烤羊腿,一只烤鸡,一大壶烈酒。
徐清风下马看着马承贤道:“马东征你我数十年未见,不想今日却是在这种场合相遇。条件有限只能略备粗茶淡饭,请将军莫要见怪!请坐!”说完自己率先落座。
“呵!”马承贤看着徐清风轻笑一声后自己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酒肉却并未动手食用,徐清风却是看着马承贤先给自倒满一杯酒,举了起来道:“马将军,本帅先敬你杯!”
马承贤就这样看着徐清风,并没有什么动作,徐清风看着马承贤冷淡的样子,也不恼火将怀中酒一饮而尽后道:“将军此番东征却是将本帅吓了一跳,多年之前将军亡我凉国宗庙社稷,不过用兵十万余众,这番却是统兵三十万对付西凉,我主念及同宗之情特让本帅领帮扶西凉一把!说实话,本帅这心也是紧张的很啊!”说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后笑着道:“却不想将军走错了路了,失了不少兄弟,我想这应是我凉国先主在天护佑!对于郑国枉死在甘凉死亡海的勇士,我深感心痛。将军此番损兵折将,若是归国必是要遭受惩处,朝堂对于咱们武夫多有防患之心,将军高居帅位多年,想必亦是有不少人惦记将军之位!现在将军声名具毁坏,归国实非明智之举!我凉国虽鄙夷之邦,但有海纳百川招贤之心!凭兄长之功勋韬略,国公柱国不在话下。”
“呵呵!大元帅抬举马某人了!马某什么德性马某知道,败军之将要遭惩处,乃是天理!”马承贤冷笑道:“马某不才让二十多万儿郎埋骨他乡,死得不明不白!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就是将承贤千刀分尸,我亦无怨也!至于招降之言莫要再提!”
“马东征为何如此笃直?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就罢了!难道也不为自己的这些袍泽想想?”徐清风端着酒杯轻笑道:“你难道忍心让自己的兄弟们在此长眠吗?他们也是无辜的人!何必因为自己的忠义,而连累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