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醉倒在阳光里,人和人见面都莫名激动。
第一场秋雨刚停,冬风便马不停歇地赶到。还没等雪花凝结,人们便开始想念热夏,甚至想用一场暴雪兑换一整个夏天,把柠檬挤出酸汁,冰块扔进苏打水,雪碧兑上伏特加,等气泡胀满玻璃杯,让夏日开始升腾,迎接不知名的热烈。
然而,这是绝不可能的,尤其是在冬至到来的这一天。
宋清梦一如既往的起床、洗漱、梳妆,职业所限,就是周末也很少能一起睡个懒觉。此刻看沉星河床上熟睡,不免觉得工作双休才真真是上苍眷顾。
“啊!你怎么还没走?!我上班是不是要迟到了!?”沉星河一个腾身起床,冲着宋清梦大叫。
别人上班起床都是看闹钟,这人倒好,上班准不准时全看枕边人。沉星河上班时间比宋清梦早半小时,以至于她总要提早半小时起床。
大多时候宋清梦醒时沉星河人早走了,只知道人走前给她一个浅浅的吻,附带一句“宝贝,晚上见”。但现在,宋清梦非但人没走,还慢悠悠地在画妆,岂不是说明沉星河起晚了?而且是非常晚!
“都八点半了?!!你怎么不叫我!!?”沉星河一边冲着丝毫不慌的宋清梦吼起来,一边穿上鞋就去衣柜里找衣服换。
宋清梦描好眉,照两下后瞥过去,淡淡地说,“今天周六。”
沉星河脑袋「嗡」了一下,反应过来,“今天周六!!周六哎!我可以休息了!?我要在床上躺一天!!”找好的衣服往衣柜里一扔,欢欢快快地又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宋清梦扶额,“你是猪吗?”
真不知道是上班上迷糊了,还是睡迷糊了。
“我是你的猪宝~”毛绒绒的被子裹了一身,沉星河像个毛毛虫,蠕动到床尾对着宋清梦说。
“猪宝还会吼人呢?成精了?”宋清梦起身到床上穿袜子,拍拍沉星河屁股,让人挪点位置。
“对不起嘛…我着急…谁知道今天周六…”沉星河委委屈屈地说,但这话进宋清梦耳朵里,像针刺一样——毕竟她是真没周六啊。
“行了,不贫了,我算是明白了,这家里就我是个苦命打工人呐~”想想七七每天在家里不是吃就是睡,宋清梦不知道该羡慕,还是该羡慕……?
“加油!你可不是打工人,你是我的神~我的命~”最后几句沉星河唱的像烈士送行歌,宋清梦一脸无语,关门就走。
沉星河躺床上,掰手指默数:1—2—3—开门
「咣」一声,宋清梦进屋朝床边走,“忘了件事。”
沉星河趴床边望着她笑,看着她走过来,随后仰起头的笑意心甘情愿地被长吻覆盖。
“吻湿了你负责吗?”沉星河推她,有些缺氧。
“不负责。”宋清梦帮她擦了擦嘴角沾上的口红,“不过我晚上可以负责。”
“快点走……”头缩进被子里。
“走了,晚上见。”
听到关门声后,沉星河也没动,就那样蜷在床尾进了梦乡。
门上有个小洞,是专门给七七留的。主意呢,是沉星河出的,但宋清梦似乎并不满意,总是喜欢用块手巾塞住,后来干脆订做了个橡皮塞给堵上。沉星河纳闷问为什么,她说睡时一夜爽,早起身心痛。试过一次后,沉星河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七七伺机良久,大大方方从洞里钻进屋,左闻闻右闻闻,拔腿跳上床,四只脚没轻没重地一前一后从沉星河肚子上踩过去,又踩过来,不顾人的死活。
沉星河憋了口气,又断了口气,一把捉住乱踩乱抓的七七塞进被子里,装进自己的麻袋。还威胁,“你大妈已经走了,现在是二妈管事~”
“喵呜~喵呜~”猫虽然听不懂人话,但语气还是听得出来的,七七开始挣着身子就想往外钻。
沉星河没多为难,掀了被子让它出去,吓得七七从床上弹到了地上,蹲在门口看着她,满眼都是“孩子饿了”的表情。
“喵~”
“饿了?”沉星河一边拍床沿,一边喊“七七,过来”。
七七傲着头,看几眼后,才慢慢走过去。
“真乖,走,看看你宋妈咪又给你买什么好吃的了。”一把抱起胖嘟嘟的狸色小海参去找猫粮。
“大妈真是亲,看看这小零食一摞一摞的,今天就先吃个小鱼仔吧~”
猫粮+鱼仔一掺装进猫碗里,七七一顿猛吃,沉星河喊两声,它也只是摇摇尾巴,表示听到但不想搭理。
十点半。
“啊,还早着呢。”沉星河喝杯水的间隙,收到了宋妈妈发来的微信。
【星河啊,你今天上班没?空了把七七送来陪妈妈两天呗】
沉星河瞟眼吃的正起劲的七七,心叹道:还真是个香饽饽。前几天,她刷微博还看到养猫家庭经常发生“偷猫”事件,而作案人往往就是老爸老妈。
可能全天下的老人都一样,嘴上嫌弃一句不少,心里却疼得跟亲孩子一样。
【好,我过会就去,七七这会儿正在吃饭。】
?因为你爱上整个夏末~
“喂,安安?”
“哎~星河,我家程老师说今天冬至,晚上请你们来我们家吃饺子!”
“额…今天是冬至啊!?”最近她和宋清梦工作实在是太忙了,俩人基本都是早见晚不见的,更别说记日子了,就算记了,可能也没时间过。
“看来你俩是没准备过冬至啊?”顾遇安印象里宋清梦是很有仪式感的人,就算不过节,吃顿饺子也总要有的吧。
“…额…我俩最近都太忙了,也就早上还能见个面,晚上不是我睡着了她才回,就是她睡着了我才回。一天三顿饭就没怎么一块儿吃过,说起来是同居,看起来像室友……”
沉星河叭叭叭一顿说,疯狂吐苦水。顾遇安一边听着,一边觉得自己幸福透顶,她和程砚青上课见面,下课见面,一天三顿食堂见,那一整个就是形影不离。
“你笑什么啊?很好笑吗?”沉星河说的正起劲,却听到电话那头开始“咯咯咯”笑,脸更黑了。
“什么?我没笑啊…”顾遇安赶紧收起幸福的笑声,“所以嘛,晚上来我们家,这不就可以一起吃顿饭啦~”
沉星河时间上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那位晚上行不行,“我想去啊,谁知道她今晚还加班不…”
“来嘛来嘛!放心,我一会儿就给宋清梦打电话,加班也不行,必须给我来!!”
顾遇安义正言辞地保证反倒给沉星河整笑了,她又不是医院院长,加班还能给推了啊?
“行~”
沉星河跟顾遇安又唠了几句后挂掉电话,低头一看,猫粮已经一粒不剩。
今天风和太阳都识趣,早早就摆起了好脸色。到了中午,街上尤其热闹:刚从超市买菜出来的、下班急着回家的、赶着办事儿闯红灯的……
滴——!
滴滴——!
又堵车了。
“喵~”
“你喵什么啊,吵着你睡了?”沉星河无奈又宠溺,看着七七卧在副座上换睡觉姿势,又叹口气,“人不如猫呐~”
前后左右的车纹丝不动,只有喇叭声朝天响,此起彼伏的,引起一些人的焦躁,开窗骂街的都有。沉星河性子不急,就是有点纳闷:怎么宋清梦带她回宋家时就没见堵过车啊?难道这堵车还分人?
确实分人,分开车的人。做炮友时,沉星河目的明确,时间仅放于床间。可她不知道。宋清梦载她时,都偷偷绕了远路,只为找个理由,让时间不止停于她们的床间。
医院。
“宋医生,院长说晚上趁冬至,要搞个小的表彰会~”赵旭挪开宋清梦的水杯,一屁股坐到桌子上。
“忙都忙死了,还搞什么表彰会……”宋清梦“沙沙”翻着病历和一堆报告单。
“我说也是啊,咱都加班几天了,囫囵觉都没睡过,表彰个啥?还不如给我放几天假实在……”
听到这话,宋清梦停下动作陷入了深思:好像是很久没跟沉星河一起睡过“囫囵觉”了。
这时手机响了。
“喂,小安?”
赵旭哼唱着起身离开,“看病去咯~抓药去咯~”
“是我,宋大医生还忙着呢?”
“怎么了?顾大小姐有何贵干呐?”宋清梦把手里的东西放回桌上。
“听听你这语气…”顾遇安不满又嫌弃,“我要不是看在星河面子上,就你这语气和态度,我早挂电话了”
宋清梦咯咯笑,“行~谢谢您~到底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和程老师想叫你俩晚上过来吃饺子~”
“就这事?”
“昂,就这事。”顾遇安听宋清梦的意思好像电话打多了一样,又补充,“别看事儿小,电话我可是一个没落,你一个,星河一个,花我两次电话费呢。”
“就是嘛,你打给星河让她跟我说声不就行了~”
“得了吧~人家星河可不敢做你这宋大忙人的主,都没敢承当你一定能来…这不我得亲自来问问?”
“行,知道了。”
“知道了?”这什么狗屁回答,顾遇安强忍嘴边的国粹,“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是来还是不来?”
宋清梦不紧不慢,拿起一张X光片开始细看,像忘了电话还通着。
“宋清梦?!”
“…我听着呢……咋了,你说呗……”
顾遇安感觉她态度极其敷衍,开始语重心长道,“作为你朋友,更作为星河的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啊。这两个人在一起呢,相处是很重要的,尤其是见面的相处,更加重要。不要觉得在一起久了,感情就不用维护了,长久的感情都是需要维护的~~”
一边说还一边比划,隔着电话都让人有种上思修课的感觉,宋清梦一句话都没搭理。
“维护感情的方式有很多种嘛,就比如最简单的一种,多睡觉嘛。我们女本子生气、吵架、闹别扭哪个不是睡一觉就好的?”
“所以啊,你回家一定要……”
哔——
顾遇安话还没说完,被生生挂断,“算了,忠言逆耳嘛,我理解…”
宋清梦挠挠头,打发掉这个话唠后给沉星河发了条微信。
【到咱妈家了吗?】
沉星河刚停好车,带猫走到周叔叔家的花店。
【马上】
宋清梦字还没打全,有个护士敲门而入。
“宋医生,院长找你。”
“好,这就来。”
【回家就多坐会儿,我先去忙了】
宋清梦匆匆忙忙把敲好的字发出去,没等上回复。
不过也没回复,沉星河正忙着买花。
“这不是星河吗?”周群正在剪梅枝。
“哎,周叔好”沉星河热情地打着招呼,手上提着便携式的猫包。
“外面冷吧?买花啊?”周群放下手里的事,给沉星河接了杯热水。
沉星河印象中,这她第二次来周叔的花店,有点被周群的热情吓到,小心翼翼地接过水杯,“谢谢周叔”。
“给小梦买?”周群一脸八卦地问。
“没有,想给宋阿姨买,今天不是冬至嘛。”沉星河左右望望满店的花,有点犯愁,她对花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周群看她犯难的样,干脆开口,“我就给你包束小梦常买的吧?”
“好好好,谢谢周叔!”沉星河满眼感激,小步跟着周群走,看他拿花。
“小梦这孩子也不知道是真喜欢花,还是为了照顾我生意,”周群一边拿花,一边跟沉星河唠,“从她上大学有能力之后,几乎啊~每次回来都会来我店里,给她妈妈买花。”周群拿了一把橘黄色的花,还有几枝白色的,沉星河只能认出来黄、白玫瑰,因为宋清梦给她送过。
“周叔,你一会儿帮我再包束小的,给清梦的。”沉星河帮忙展好牛皮纸。
你给予,我回赠,这是她从她身上学到的。
“行~”
周群手法娴熟,三五下配好花,捆起。
“喵~”
一只黄白色的柯基犬把它的鼻头贴在猫包的透明小窗上拼命嗅,七七眼球睁得浑圆。
“雪球,过来!”周群大声呵斥着,赶走想要舔猫包的柯基。
沉星河拿上花,连忙提起猫包看了一眼,然而七七看起来不仅没有被吓到,甚至扒着包想要出来。
周群看到这幕后憨厚地笑出声,“你宋姨啊常来店里坐,她呢,来跟你周婶打牌。”边说,边低身捋了下狗头,“我们雪球啊,就负责跟七七玩了~”
沉星河明白原委后也笑出了声,还朝着七七喊,“没想到你还有朋友呢~hhh”
雪球听到沉星河说话,开始围着她摇尾巴。
“看来雪球喜欢你啊。等舟舟过年放假回家了,叫小梦一起来家里吃顿饭呗~”
“好啊~”
……
沉星河寒暄着离开花店。
呼——的一阵风吹过,深灰色的大衣角掀起半边天,沉星河从宋母家出来时,太阳已经收起了它那傲人的光芒,温度随之骤降。
方向盘转动,车轮停在门诊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比过节热闹,也比过节慌乱。
【在哪儿?】
沉星河进了问诊楼大厅,不确定宋清梦人在哪儿。
【去休息室路上】
宋清梦刚结束一台手术。
【还是之前那个休息室?】
门诊楼和休息室不在一栋,沉星河收到回复时,刚挤上电梯,想下去已经晚了。
【是啊】宋清梦觉得有些奇怪,干脆停下来回复消息【问这么详细干嘛?查岗啊?】
电梯里人挤人,一旁还有个轮椅,沉星河挤了又挤,才空出手回消息,也不跟宋清梦绕弯子了。
【来医院了,但是我在门诊楼这边…已经在电梯里了】
【到八楼下,我现在去找你】
【好】
手机最后白衣兜里震动了一下。
“宋医生!你手术不是刚结束吗?走那么快,干嘛去??”护士长看着宋清梦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纳闷起来。
彼时的沉星河紧盯着电梯上的按钮,一层层亮起又灭下,人下了又上。
〔…3、5、7……〕
噔——8楼——到了
宋清梦显眼的白霎时落入沉星河眼中,然而有人比她们两个更先开口。
“哎!宋医生啊?”是在沉星河前面的坐着轮椅的一个婆婆。
沉星河见状也就没再急着抢路,乖乖跟在轮椅后面。
反倒是远处的宋清梦,急着迎上来,默默把沉星河牵到自己身边,跟婆婆搭起话,“阿婆,身体恢复的还好吗?”
“好着呢!好着呢!”阿婆很激动,身旁的孙女看起来也很高兴,“奶奶自从身体好些以后啊,就一直念叨宋医生你呢,好几次还吵着要特地来感谢您呢,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就碰上了。”
沉星河乖昵地站在宋清梦身后,偷偷把花塞给她后,手便一直被牵着,听着对话不知所措。第一次看到她和病人交谈的样子,感觉很特别。
“这次是来做复查吧?”
“是啊,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想着带奶奶来复查下身体,好过个安心年。”
宋清梦点点头,微微弯腰跟阿婆说,“阿婆在家还是要坚持锻炼啊”
“锻炼…!锻炼!我每天自己爬楼能爬个几来回呢!”阿婆发现了宋清梦身侧的沉星河,趴在耳朵上轻声问她,“这是你妹妹啊?”
妹妹?是她太小?还是自己显老?宋清梦忍住没笑,想逗下身侧的人,就略大声地说,“我朋友。”
沉星河刚开始没注意听,直到阿婆身边的孙女重复一遍后才反应过来。
……朋友?听到这两个字的沉星河心里立马炸毛,但面上碍于场合,尽力压制火气,“对,我跟宋医生啊,是特别、好的、朋友、呢、”掐到人手心后,火速放手,后撤一步保持距离。
宋清梦想拉人却没拉住,手里只剩花作伴。
“难怪呢,这么漂亮,宋医生的朋友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呢~”阿婆乐得咯咯笑。
沉星河听到的不是“夸她漂亮”,而是“一个比一个”。
“是吗?看来宋医生的好朋友不止我一个呢~”
宋清梦愣愣地看两人攀谈,话题越来越离谱,赶紧打断,“那个……你们挂号的时间快到了吧?”
沉星河站一旁笑而不语。
“噢对对对,奶奶,下次找时间再来跟宋医生说话吧,咱们时间快到了。”
阿婆不舍地拉住宋清梦,要她下次到家里去吃饭,直到看着孙女俩人离开后,她才松口气。
转头看到沉星河主动朝她伸手,准备去牵,结果连小拇指都还没碰到,沉星河就把手揣回了衣兜。
对着她摆摆食指,“朋友噢~朋友是不可以牵手十指相扣的~”转身就走,全然不理身后小声痛骂自己的宋清梦。
女人不好惹,这个女人更不好惹。闻闻手里的花,算是得一点安慰。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宋清梦听到的都是:
“朋友噢~朋友是不可以这么关门共处一室的~”
“朋友噢~朋友是不可以坐这么近的~”
“朋友噢~朋友是不可以随便摸随便亲的~”
……
……
不作死就不会死,一旦你作了,那就……
“……我错了… ”
花香短暂迭过药水味。
沉星河坐在床沿上,宋清梦穿着白褂子,还垂着头,门外人来人往,稍微往里一探,这幕可能就是个头条:#某医院主治医生在休息室内被患者胁迫#
没敢往下想,沉星河起身关门。
嘭——嗵——
门关上。人坐上。花放下。手撑着。
戒指此刻更像一个束环,白净的指上被勒出红红的印,沉星河上一秒的强势现下只靠手支着床沿。
像缓落的雪、急烈的风,在一个呼吸间失去两个世界。宋清梦抢去大衣的位置,跨坐上去,手扶住头往前带,磨开齿,吮吸舌,吻她的双唇和炽热的灵魂。绵长的吻像哄骗,想一笔勾销之前的错,不过有人并不吃这一套,很快从沉醉中醒来。
“啊——”宋清梦被人咬了舌尖,吃痛地怨叫,“真咬啊?”
手从床沿离开,触到因痛而揪作一团的脸,再一点点把五官抚开,落到唇角时,沉星河戏笑,“犯错的人可没有主动权喔~”
最后只在唇边轻轻一吻,推开了坐在身上的人。宋清梦白褂子掉了半肩,步子还没站稳,便听到了一句,“晚上顾遇安家吃饭,来不来你自己决定。”
砰——门一关,人走了。
走得很利落。宋清梦站在空荡荡的屋里一阵傻眼,一阵摇头,“我自己决定?我还能怎么决定?”
合着跑来医院这一趟就是要她一定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