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几日都做什么了?”
王椽知道是在问自己,身子一哆嗦,赶紧回话道:“也没做什么,前日搭了个戏台,听了戏,昨日在宫里跟几个宫人玩了一整日的叶子牌,今日……”
“今日怎么了?”
“陛下不是答应娘娘可随时出入东
苑么,娘娘今日去打马球了。”
王椽说的不是看,是打。
“打马球?”李绩一怔,“她打?”
王椽点了点头:“是。”
李绩又低头去看奏折,只是时不时地溢出两句疑问:“她什么时候会骑马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
“二月初五,玉麟军该换防了。”
李绩忽然站起身,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马不停蹄,大步流星地向外走。
二月初五,玉麟军换防的日子,李绩登基之后,没有将自己唯一的兄弟置之死地,留了他楚王的封号,还交给他一些正事,比如宫城换防事宜,按理来说,他这会应该会出现在东苑。
赶巧了!
李绩咒骂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费劲地查了一下某朝几代皇帝和他的后宫妃嫔,真心觉得古代皇家真的太太太无情了,现实就是陆十宴说的那样,完全一点曙光都没有,皇帝爱你时那是真的爱呀,这给你那给你,不爱你时也真的不爱,马上赐死毫不犹豫,有宠妃的时候也不忘和别人卿卿我我。
对比一下真的狗四算好了。
而且还想吐槽一句,皇帝和他们妃子们好特么能生!!!
弄得我都觉得皇子公主不稀罕了,那么多,宠不过来都,死得也快,实惨。
太可怕了!太能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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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皇后四十九课。
“主子, 洛宝林又来了……”
容卿正给沈采萱整理衣襟,身后传来烟洛略有迟疑的声音,手上动作一顿, 她慢慢折过身去,眼中划过意味不明的神色。
她初入宫时, 洛甯三不五时就要往玉照宫走一趟,但容卿一次也没见过她,后来被拒绝的次数多了,洛甯或许知道她的态度, 便消停了几日, 今日却不知为何, 又跑来玉照宫求见她, 这份锲而不舍的精神也足够让人刮目了。
先头那几日,容卿只是厌烦, 不愿看到那些会扰得她头疼的人,可一直躲下去总归不是办法,她总要见一见的。
她现在头疾好了许多, 再想起后宫里除了她以外那些女人, 也不会感觉到心烦意乱。
更主要的是, 既然是大哥献上的人, 也不会白白进到宫里, 说不准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而洛甯知道的呢。
容卿没说话,转身看了看穿了一身男装的沈采萱,将玉竹手里的幞头罩在她头顶上, 上下打量一番,端地是个风流俊逸的少年郎,面上覆着一副白面具,雌雄难辨,更增添几分神秘感。
沈采萱没在意烟洛说的话,微张了手臂转了个圈:“怎么样?我看起来俊吗?”
一身隽秀风流之气,难掩风华。
容卿附和地点点头:“俊,小姑娘看了,夜里怕是都要睡不着觉了!”
那其实是夸张的话,说是雌雄难辨,实际上男人和女人体格差异还是挺大的,仔细看看也能分辨出眼前人是个姑娘,不过一会儿要去东苑打马球,穿男装总是方便些。大盛自景仁年间,就非常流行女扮男装,在京中贵女圈里经久不衰,直到现在也没什么改变。
沈采萱“嘿嘿”笑了两声,两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微向前倾,透过两个窟窿眼,明亮的眼神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那卿姐姐呢?卿姐姐见了我,夜里可会睡不着了?”
容卿知道她在嘴贫胡闹,将她往玉竹那边一推,嘴上笑道:“不会,等你再长大些吧!”
一番调笑过后,容卿脸上笑意散去几分,温和双眸看向玉竹,语气淡淡:“你先带她去东苑等着我,今天初五,大哥应该在校场,别乱跑,我一会儿就到。”
“
是。”
沈采萱倒是没说什么,刚才烟洛的话她都听到了,容卿要做什么,她也猜出十之□□。
“你不准乱跑。”容卿扭过头,恐吓似的瞪了她一眼,但绝无其他意味。
沈采萱踩着黑靴跳出去:“知道啦!”
但她还是很知分寸的,玩闹归玩闹,出了殿门后就停下脚步,等玉竹过去了,才继续向前走,容卿看着两人离开,收回视线,眼神霎时间便得冷若冰霜,好像方才那个笑意温暖的人,只是别人的错觉似的。
“让她进来吧。”
这话是吩咐烟洛的。
洛甯在玉照宫门前吃了几次闭门羹后,终于得到赦令让她进去,还在外面等候通传的时候,一个身穿品竹青圆领袍衫的人蹦蹦跳跳地从里面跑出来,看到她之后才收敛一点,正经迈着步子走路,只是目不斜视地越过了她,没有行礼,径直离开了。
洛甯正好奇时,烟洛已过来传话。
午后日光正好,院落里的广玉兰树荫摇晃,荡漾着浓郁青葱,初春的落寞消减几分,有了些许朝气,殿门正敞开着,檀木圆桌旁坐着一女子,穿着火红的骑装,手中执着一杯清茶,举手投足间的淡漠疏离,仿似她非人间之物,而是天上人。
洛甯脚步微顿,有片刻失神,直到带路的烟洛拧眉看向她时,她才低下头,重新迈动步子走上前去。
她曾是个舞姬,步子同寻常人不同,每跨出一步都是正好的,连走路也像跳舞,曼妙生姿,光彩流照,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艳媚,只是低垂的头颅又将风姿收敛起来。她行至容卿身前,很自然地跪地,行礼,没有丝毫僭越。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声音也恭敬无比。
周到的礼数沉着的语气不像个舞姬出身的人,艳烈的容姿卑微的态度又像是在泥潭沼泽里摸爬滚打过的,容卿转过头看了看她,上下打量一番,只是视线未停留太长时间:“起来,坐吧。”
其实她不必一见面就行此大礼。
容卿看着她起身落座,眼睛都是瞥着地下,不曾抬头看过她一眼,眉间微蹙:“你过来,不是只在这发呆的罢。”
手中茶杯底落到桌上,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上来就很是不客气。
于公
来说,她是后宫之主,没道理不喜欢还要和颜悦色,于私来说,洛甯是卓家的人,到底要听她使唤,就更不必要假惺惺了。
杯子的声响没有吓到洛甯,她只是终于抬头看了容卿一眼,然后捎下门外,依旧缄默不言。
容卿明白她的意思了,抬起下巴对烟洛点了一下,烟洛领命,将殿门关上,屋里便只剩下三人。
洛甯这才开口:“皇后娘娘入宫来,王爷可否有让您吩咐我什么话?”
她上来便是这样一问,反倒让容卿神色微怔,容卿转头睇着她,稍后一笑。
“要你万事听我的。”
洛甯轻轻眨了眨眼,容卿又问:“大哥曾让你做过什么吗?”
素不相识的两个人,怀揣着不同心思碰头,无法全然相信对方,自然是不会推心置腹的,容卿几乎是瞬间就笃定了洛甯身份的不简单,她绝不只是用来讨李绩欢心的玩意,或者说曾经不是。
她问话时的语气,都像极了属下问主子吩咐时的模样。
洛甯好像有些失望,唇角一扯,露出一个不太美的笑来:“皇后娘娘不必试探我了,您要问什么,我只会知无不言,哪里敢瞒着呢。”
“我没什么可问的,不是你来找我的么?”容卿气定神闲地拿起已经快凉了的茶,喝了一口,深色眼眸又看向她,“不是有求于我,你三番五次地来,又是做什么?”
容卿语气不甚客气。
她不知大哥都交代过她什么,她也不在意,更不想理会。
倘若真是固宠,那不管是她大哥卓承榭还是陆家萧家的人,都真真是押错宝了,四哥不是一个会陷于美色荒淫无道的人,他永远时时保持冷静,以香裹挟,以色侍人,最后都会被他的冷漠击败,人们自以为用宫妃束缚住了四哥,其实是四哥用表象迷惑了他们才对。在不触及到自己利益的前提下,美人入怀又有什么不好。
得看透这一点,再去想该如何从李绩那里讨来点好。
而在这之间,她一点也不想与人合谋什么。
洛甯低垂着头,面皮有些发白,没了初时的冷静,容卿看到她搁在膝上的手指绞缠在一起,似乎在犹豫着该怎么说话。
容卿却没太多时间跟她在这里耗,已经和萱儿约
好了要打马球,眼下萱儿已经去了,分开一会儿她都不放心……想着,她身子已经离了凳子,凳腿与地面蹭出一声响,洛甯猛然惊醒过来,却是离开座位直接跪了下去,语气有些急躁。
“在后宫里孤苦无依,王爷……怕是也放弃我了,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求在娘娘这寻得一丝庇护,求娘娘恩准!”
她伏在地上,肩膀抖抖索索的,应是真的害怕。
放弃?
容卿留意那两个字,心里莫名颤了一下,她站直身子,看着那人顶上金饰,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探寻。
但紧接着,就听她冷道:“我没有入宫来之前,你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
洛甯面色一僵,扬起苍白的脸,有些恐惧,又有些绝望。
“你如果只求活命,现在好像没紧迫到要来求我。”
容卿最后看了她一眼,烟洛已将殿门打开,她转身跨出一步,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洛甯。
这个人从进门开始便兜圈子,绝口不提自己的来意和目的,时时审度着自己的态度……可是只有一点,她似乎无形中还是表露出了。
比起试探自己,她似乎更在乎大哥如今对她的处置和打算。
洛甯看着容卿远走,有些失望地跪坐在地上,玉照宫宫人过来小声提醒她,她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出了玉照宫,在甬路上走出几步远,她忽然停下身子。
“彩铃。”
“奴婢在。”
“你跟着去看看,”她压低着音,神色晦暗不清,“看这打扮,应该是去东苑的……”
“奴婢……不能过去。”
“没关系,只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东苑。
容卿很快就到了。
刚才那场短暂的交谈并没有影响她的情绪,跟烟洛匆匆赶至东苑后,她已将之前所有抛诸脑后,只站在草场边缘一心找寻萱儿的身影。
最后是在一处角落里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