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人头颅里藏着强效安眠药……
这一事实无法构成任何推理。于是只好将其记下,默默下楼。
演绎部非常积极,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
剑道家和弓道家偶尔会拌两句嘴。倒不是真的有矛盾,在预言家看来,这是两个人精神相对放松的体现。
毕竟凶手基本已经确定是天才了。现在的搜查基本是“排除不定因素”。
预言家想着,瞄了眼走在队伍最后的解谜家。
解谜家端着笔记本,刷刷地在上面写字。
亏她这样下楼梯还不会摔跤……
——也不知道她正在解什么谜,进度如何则更不可能清楚了。让她去吧。队伍里有个专心解谜的人,至少能让人安心。
预言家收回视线,看向下方。
已经到一楼了,下面就是负一楼。
迈开腿,继续踩上向下的台阶。
“嗯?这玩意是啥?”
弓道家看着墙停了下来。
预言家回头。
一楼的楼梯口的墙上贴了张白纸。
几个人都凑过去。
纸是a4大小,上面写着【来一楼休息室吧】。
手写的字迹。既不好看也不难看。
认不出来是谁的笔迹。才囚监狱里很少有写字的机会,预言家只见过解谜家和幸运的字。
“之前这里可没有这张纸啊。”剑道家摇头。
“时间上来算,应该是王马小吉自杀的时间点之后被贴上的?”演绎部道,“我们当时是听了宴会厅的爆炸广播,然后上楼经过的这里。”
——那会儿,我们五个人已经汇合了。王马小吉没有作案空间也可以排除。也就是说,这张纸是现在还没现身的人留下来的……
——天才、收藏家、催眠师。三者之一。
——这种“邀请”……
“走吧。”弓道家一拍手,“线索摆在眼前,可不能不管。”
“……”剑道家欲言又止,点了点头,难得地对弓道家表示了赞同。
……
……
休息室离得并不远。
“有可能是陷阱,我和弓道家先进去打探下。”
剑道家撂下这句话后,与弓道家一起进了休息室。
两三分钟后,她走了回来,以一副很微妙的表情说:“都进来吧。”
……
休息室里一切如常。
稳定的白色灯光,亮度比走廊的灯要高些。然后是沙发、茶几、置物柜。
地上还有电竞选手自残留下的血迹,墙上的血字“rache”也还在。但没有更多东西了。
预言家还想着“会不会有一具尸体”,结果连个人影也没有,在另一种层面上出乎了他的意料。
“没人等在这吗?”演绎部问。
“没有咯。”剑道家耸肩。
预言家走到沙发前,翻了下沙发垫。
底下当然也什么都没有。
锁匠案中,凶器高尔夫球杆是藏在这里头的。自己不知为什么对此抱了点期待。
——我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颓然坐在沙发上。
“——别找了,只发现了这个。”
弓道家举起一张纸,对众人说。
预言家抬头。
纸上的字迹与楼梯口的那张相同,内容是【请来宿舍吧】。
“——‘什么啊这?’”剑道家插嘴,“我看到这张纸的时候,是这个反应。”
“把人先叫到休息室,再叫到宿舍……”预言家只能苦笑。
“简直像是一些游戏里喜欢把人呼来喝去的奇怪任务一样。”演绎部道。
这大概是预言家第一次听见她吐槽。
“但这可不是游戏啊。”他起身,“走吧,去宿舍看看。”
……
……
——现在几点了?
在走廊的灯光下,预言家忽然开始考虑起这个问题。
掏出黑白平板看看就能知道。但他不想这么做。
——学级裁判还有多久开始?
——现在线索还散得像碎片一样,搜查的时间自然是越多越好。但如果时间真的有余,或许又会重现侦探案那样的悲剧。
——我……
……
……
宿舍区域。
所有卧室的房门都大开着。往里看一眼,似乎有被凌乱翻找过的迹象。
一个窈窕的身影静静站在过道正当中。
——“地点接地点”的无趣游戏没有继续下去,这点还算不错。但偏偏是这个人……
“……哎呀,你们五个是一起行动的啊。”过道中的人说。
“……好久不见了,催眠师。”预言家开口。
“嗯,是好久不见了。”超高校级的催眠师晃晃手,“别太紧张,我不是站在这好好地跟你们说话吗?”
“你这是在干什么?”剑道家用大拇指顶住刀锷,“根据你的回答,我可能会直接动手。”
“我又不是你们的敌人——”催眠师无奈地举起双手,她的右手似乎握着什么,“好吧,那就从重要的事情一件一件说吧。”
——右手手中的那是什么?该不会是……
脑中瞬间闪过王马小吉自杀前的场景。
一声拔刀的摩擦声,剑道家已将刀架在了催眠师的脖子上。
“手里的是什么?”剑道家冷着声音问。
弓道家则走到催眠师的背后两米处,封死催眠师可能的退路。与剑道家不同,他不会随身携带武器,因而只能这么配合。
“不至于吧……”催眠师瞥眼弓道家,随后张开右手,“我可是在好好搜查哦?”
她的右手拇指和中指夹着一个小瓶子。
“那是?”
“是药哦。剧毒毒药。”她一甩手腕,将药瓶抛给预言家。
预言家急忙伸手,差点没接住。
剑道家一抖刀身,刃口直接贴上催眠师的皮肤。
预言家低头阅读药瓶上的标签。确实是剧毒毒药。虽然没标注药的成分,生产日期之类的也一概没有,但这就是才囚监狱的风格。
——而且……
他拧开瓶盖,倒出一片药片。
——这个颜色和形状……
他捏住药片,从口袋里摸出假人眼窝中的那两片药片。
——一模一样。
——这……
——等等,那“强效安眠药”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假人眼窝里的药片不是安眠药,是毒药吗?
催眠师开口:“这玩意是我从剑道家的房间搜出来的,感谢我吧。”
“你——”剑道家往刀上使劲,刀刃眼见着要破开肌肤。
“剑道家的房间?”弓道家问。
“是啊,一看就知道了吧。”催眠师无所谓地说,“我把所有人的卧室都搜了一遍。”
“……你是怎么做到的?”演绎部急问。
“哎呀,这个嘛——”她稍微顿了顿,眨眨眼睛,“我和黑白熊稍微商量了一下。你们想啊,我不是‘教唆犯’吗?怎么也算是半个凶手吧?所以就问黑白熊,能不能稍微给我点特权。”
预言家皱眉:“然后你就打开了全部的卧室门?”
“嗯。在你们搜查的时……”
“——别听这家伙狡辩了。”剑道家强硬地打断了催眠师的话,“那瓶药明显是她自己的,想要栽赃到其他人身上。别忘了她可是教唆犯啊。”
“催眠师,继续说。”预言家道。
“好了好了,刀也别架着了呗?”催眠师对剑道家说。
剑道家纠结片刻,收刀入鞘。
催眠师揉揉脖子,道:“在尸体发现广播响起来的那会,我就到这来了。站在我的角度,实在不好去主动跟你们接触。万一碰上单独行动的人就麻烦了。你们都不太欢迎我,而死者又已经出现了,其他人就算杀了我也不需要面对学级裁判的风险。”
“你还有自知之明啊。”剑道家语气不善。
“白纸是什么意思?”预言家问。
“那个么。”催眠师抬头,看着天花板,“如果我不方便主动去找你们,那让你们来找我不就得了。所以就在楼梯口留下了信。”
“那为什么中途要在休息室中转一道?”
“因为来找我的人也可能是孤身一人的危险分子嘛。所以至少要留下点保险。”她道,“就像侦探房间里的那个机关一样!”
“……保险?”
“是啊。”她神秘一笑,“那个休息室是有监控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