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an:[如果,我说如果,我要今天真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来见你,你会怎么办?]
晋远的消息刚发送出去不久,他就骤然听见了病房里传出江鹤撕心裂肺地咳嗽声,紧接着有道异常慌张的声音响起:“江总,您怎么了?”
里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晋远收到一条江鹤类似开玩笑般的回复。
江鹤:[那我可能会疯掉。]
晋远靠在病房外的门墙上狠很地闭上了眼睛,脑袋犹如被人用锯子锯过一般钝痛,呼吸在胸腔里的空气都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味道。
明明他们之间只隔着一道门的距离了,但他这会儿却没有勇气去推开了,他不敢这个时间去拿江鹤的身体来赌,赌他不会受刺激,赌他不会生气,赌他的病情不会加重,赌他不会疯掉。
江鹤靠在病床上处理掉刚刚的狼狈后,看了看还没有消息回过来的微信,又问了一句:
江鹤:[还没到吗?]
等了等没有消息回复,他拿着一旁的平板继续处理几项工作后,突然想起他前几天生病一直没有力气处理的一件事来,温润的眼眸突然细眯了一下,对在病床边上处理工作的一干助理说道:“找人去调查一下那个新羽科技。”
“另外,”江鹤想了想,垂下眼道,苍白到没有血色的面色沉了沉,“放出去话去,谁敢与新羽科技签约那个语音系统就是和我江鹤过不去,让他们自己掂量点。”
江鹤别的不敢说,至少国内所有的科技公司都要卖他一个面子,高新羽不把系统卖给他,他看国内有那个公司敢大胆的接手。
他江鹤虽然脾气好,但也不是软捏的柿子,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敢摆他这么大一道就要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就看对方招架不招架得住了。
江鹤吩咐完这些事,打发几个助理离开,时间都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了,他的微信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提示,他不禁有点着急地拿起了手机。
江鹤:[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到?]
江鹤:[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江鹤:[要不我还是找人去接你吧。]
江鹤一连发了许多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是真的着急了起来,他记得他上次提出要跟媛媛见面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声不吭地没有回复了,难道这次又遇上了跟上次一样的情况?
就在江鹤着急得都要给晋远打电话的时候,一直紧闭着的病房门被人陡然间推开了来,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挑面色有些急促的女孩,手里提着一个墨绿色的保温桶。
江鹤跟随着开门的声音望过去,仅一眼他的眼睛就不禁亮了起来。
第36章 沉沦
晋远站在门边抬手擦了擦面颊上的细汗,提着保温桶向病床上的江鹤靠近:“抱歉,路上堵车,耽误了点时间。”
江鹤目不转睛地看着脸上未施任何粉黛,一身淡蓝色长度堪堪到小腿的长裙,除了脖颈处系着与裙子相同颜色的丝带以外身上没有半点配饰的晋远走近,左胸膛的一颗心脏短暂地停顿片刻后又猛烈地跳动起来。
不同于上次被诱惑到身体上生理上的冲动,这次江鹤感觉他的一整颗心都在看见面前之人那一眼时沦陷了。
这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媛媛脸上不像上次那样浓妆艳抹,素净得宛如茶花白的脸庞上带点热气的潮红,有细密的汗珠沁在上面,微红的薄唇轻喘配合着那头微湿的精致短发,随意的一个擦汗动作,犹若山茶在枝头摇曳,直撩人心。
而且此刻她手中还提着一个墨绿色的保温盒,江鹤一直追求的温柔贤妻的模样一下子就有了形象。
就是这样的!
就应该是这样的!
江鹤的心剧烈而激烈地跳动着,这种感觉跟他第一次见到她那张又纯又欲左耳上点缀着勾他心的两颗山茶花耳钉的出浴照时一模一样。
江鹤不经意朝晋远的左耳扫了一眼,果然这次她又把她的山茶花耳钉带了出来,而上次没有戴。
对了。
一切的感觉都对了。
如果说上次的媛媛是一个来到人间的诱惑女神的话,这次的媛媛就是一个遗落到人间仙女,一举一动都自带着不可亵渎的神圣感。
江鹤的一颗心狂乱地跳动着,这次江鹤可以肯定并确定媛媛就是他一直想要的那个人,不是色令智昏,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这辈子就非她不可的强烈笃定。
病房里开着温度适宜的冷气,晋远擦完脸上的汗珠,看见江鹤看他的目光,心里一个咯噔,忐忑地问道:“我……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毕竟他刚刚时间紧迫,就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女装店,随便买了一套衣服换上,就连脚上穿的小白鞋也是找了两家店才找到他适脚的女款,仓促之间,他什么都没有准备,没有化妆,就连脖颈上用来遮喉结的丝带也是随手买的,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他怕自己伪装得不够彻底,叫江鹤看出端倪来。
“没有的,”江鹤稳了又稳自己一颗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脏,尽量稳住呼吸道,“特别好,比我想象中的要完美太多了,媛媛。”
天知道在晋远给他说了很多次他跟他看到的不一样时,他都有想过她的一些什么模样,现在看到真人了,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又一次被惊艳到。
世界上怎么可以有这么完美的人,不管是那一面的她,都叫他看上一眼就无法忘怀,沉沦的无可救药。
如果,如果,如果,她心里没有她喜欢的那个人,该有多好。
江鹤一想到这么符合他心意的一个人,竟然早就芳心暗许,一颗热烈跳动的心竟然带着股锥心刺痛般的疼痛。
没从江鹤口中得到奇怪的感觉,晋远的一颗心松了下去,这时他才注意到病床上的江鹤有多憔悴。
一张英俊儒雅的面容消瘦下去,面色苍白如纸得同他犯低血糖时一模一样,手腕上还打着点滴,穿着蓝白条纹的比病号服没了平时的威严,多了些憔悴和病气,看上去平时柔软了许多,但比他现在的模样,晋远还是更喜欢西装革履一身气势的他。
晋远蹙了蹙眉,向他询问道:“你情况怎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江鹤看着晋远脸上担心的表情,心上一跳,颔首道:“前几天刚进行过内镜治疗,已经好很多了。”
晋远眉头再次一皱,他来时查过了,内镜治疗都已经是很严重的病情了,再凶狠一点就介入治疗或者手术治疗了,看来他踹高新羽那一脚还是踹轻了,早知道应该多踹两脚。
江鹤见他说完话就一直紧蹙着眉心,不想自己在心里猜来猜去,直接问道:“媛媛,你是再担心我吗?”
“嗯,”乍然被江鹤一问话,晋远也没有多想,应下声来,又忙说道:“你怎么都这把年纪了,还学不会照顾自己,上次是发烧,这次还送医院了,下次准备去哪儿,楼下停尸房?”
江鹤抬眸看着说话晋远,突然笑了一下,声音有点低沉:“可能,我缺乏一个像你这样会照顾人的人照顾吧。”
“我也不会照顾人,”晋远被江鹤看得心底发虚,瞥过脸去不敢与他对视,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他病床边的柜子上,看了看还在滴着药水的点滴,有些许懊恼:“来之前忘记问你能不能吃这些东西了。”
江鹤看了眼晋远放下的那个保温桶,心上又是一颤,抿了抿唇,说道:“应该可以。”
“应该?”晋远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些许不同,能就能,不能就不能,应该算个什么回答。
“医生说可以吃一些简单的流食,”江鹤坐直了身体,苍白的脸上微仰着看着晋远:“正好我有些饿了,可以帮我盛一点吗?”
晋远上次照顾发烧的江鹤时,他就像一具只会呼吸的病娃娃除了让他心疼再也生不出别的心思来,现在的江鹤会动会看着他说话,怎么看怎么都感觉他在撒娇。
晋远呼吸一滞,还是无情地拒绝了:“不行,得先问问医生有什么忌口的才行。”
虽然晋远做的也是流食,但是他做得比较杂,怕有些东西是江鹤不能食用的,胡乱吃了加重病情怎么办。
“这样,”晋远说完,转身就往病房外走去,“你再等会儿,我先去问问医生。”
“欸,媛媛,不用了……”江鹤看着面前他还没看过瘾的人突然离开,想要及时叫住他,然而晋远的腿太长了,没两步就走了出去,他的话还没说完,人就没影了。
晋远走到病房外的护士台,朝护士问询了一下江鹤的主治医生,然后又去找到医生,拿了纸笔详详细细地记录了一些江鹤现在的注意事项。
他修长的手握笔的姿势特别好看,写出来的字线条流畅字体清晰,看得医生在一旁都忍不住打趣道:“现在能够像你这样这么体贴照顾男朋友的人没有几个了,小姑娘你很不错。”
“不是小……”乍然被人说成一个女孩,晋远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一低头发现自己现在正穿着一件裙子,默默地又把话吞了回去,“他不是我男朋友。”
医生听见这话忍不住挑了挑眉:“咋啦,他看不上你?”
虽然不是看不上,但也差不多,晋远胡乱地点点头,继续写着注意事项。
医生上上下下地把晋远给打量了一遍,在心里默默给江鹤打上了一个渣男的标签,长得这么水灵又体贴又会照顾人的姑娘,到底哪儿入不了他眼了,不就是人帅钱多了点,就可以这样糟践人感情了。
晋远不知道医生在想什么,直到一张a4纸上写满了字迹后他才带着纸张重新返回江鹤的病房。
江鹤的目光自晋远走出病房后就一直注视着门边,这会见到去而复还的晋远,眼眸又不禁亮了起来,抿了抿唇,语气有点埋怨:“怎么去了这么久?”
“找医生问了点事,”晋远把写满纸张的注意事项给他看,“你以后的饮食作息就按照这个上面的来,病也会好得快一点。”
原本江鹤对这些并不在意的,可是当他看见那一张密密麻麻用中性笔写满了字条的纸,一股暖意从心底升腾起来,把他身上那些病痛都给驱逐掉了。
明明只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纸,但上面却承载着他过去三十年从未有过的被人关心过的关怀。
江鹤此刻的心就像是有人强行往里面注射进蜂蜜一样,明明应该是甘甜都快要冒泡了,但那被注射过的地放却泛着锥心的刺疼,疼痛又把那一个又一个冒出来的甜泡泡都给戳破了,涨得他心里发酸。
江鹤呆呆注视了会那张纸,慢慢朝晋远点了点头:“好,我以后会注意的。”
晋远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的急促,见他答应下,将纸张贴在他床边:“那我给你贴这里了,想不起来的时候,能方便你看上一眼。”
说完,他这才去打开他提来的保温盒,幸好他这次准备的流食比较多,有几样虽然不能吃了,但大部分的还是能吃的。
只不过有点可惜,可能是因为他买衣服的时候太着急了,原本他每样都摆好盘的食物现在全混在一起,没办法看了。
晋远垂了垂眸,还是把江鹤病床边的饭桌给升了起来,把他能吃的流食一一摆在他面前:“这些都是医生说可以吃的,你看看你想吃那个?”
江鹤扫了一眼面前一小盒一小盒全是他能吃的流食,诧异的同时心里又升起一抹感动,他抬眸望着晋远,眼睛里全是感谢:“准备的这么丰盛,辛苦了。”
“不辛苦,”晋远被他看得不适,躲避开他的眼睛,怕他再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矢口否认道,“又不是我做的,我手艺不好,做不出这些精细的东西,是我把方法教给了别人,请别人帮忙做的。”
“是吗?”江鹤一直注意着晋远说话时的表情,见他神情略略紧张,说话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吞咽,心底是不太相信他说的这话的。
晋远赶紧点头:“是的,做出来的时候很漂亮的,就是我笨手笨脚的不会提保温盒,全给混成一片了。”
“那也辛苦了。”江鹤再次看了一眼盒子里的食物,低头隐晦地笑了一下,他记得媛媛给他发过的厨艺图,每张都摆盘很漂亮,他记下了,漂亮的是她做的,不漂亮的就不是她做的。
晋远见他似乎相信了,去病房里的盥洗室里清洗干净勺子递给他:“那你吃吧。”
江鹤捏着勺子抬了抬还在打点滴的右手,一脸无辜地对他说:“媛媛,我这样好像没有办法自己动手。”
“那我喂你,”晋远又把勺子从他手中取了回来,端起他面前的那盒千层粥,舀了一勺,吹了吹喂到江鹤嘴边,“这是用红枣、花生、葡萄等十余种食材一锅一锅熬煮好叠在一起又煨了一遍的千层粥,很烂很软,养胃还可以补气血,你尝尝,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我之后把方法发给你,你找人长期给你做着,吃上个一年半载,你这胃就算不好也能正常点。”
“嗯。”江鹤张嘴吞下晋远喂到他嘴边的粥,看着她低垂着眼睫,耐心地吹粥喂他,有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油然滋生。
他开始嫉妒她喜欢的那个他了。
第37章 酸意
嫉妒这种东西,一旦开始滋生就会不断蔓延,最终占据人的整个心身,使人疯狂。
江鹤一口一口地吃着晋远喂过来的粥,看着他那张如茶花般白净的脸庞,突然开口问道:“媛媛,你是怎么喜欢上你们老板的?”
晋远舀粥的动作顿了一顿,茫然地抬起头,目视着江鹤,问他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江鹤被他看得心虚:“就突然很好奇。”好奇你喜欢的那个人究竟有什么优点,能够让你这么迷恋他。
晋远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在江鹤的脸上临摹了一圈,然后垂下眼睫,突兀地笑了起来:“可能是因为他太可爱了吧。”
“可爱?”江鹤骤然看见晋远那纯净得犹如山茶花花开的笑容,心尖都跟着颤了颤,旋即听见晋远说的话,心又沉了下去。
他一直自信他不比别人差,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的魅力他都有,可他这会儿再怎么自信也自信不起来了,因为他身上好像唯独没有可爱这个点。
难道媛媛喜欢的是那种娃娃脸会卖萌的老板?
江鹤在记忆里搜了搜,没搜出s市内娃娃脸长得不错还年轻有为的企业家来啊,难道是个啃老族的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