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不再发声, 他叹息一般地在仅距离她的唇瓣一线之遥的时候, 用气音痛苦又缠绵地唤她。
温热的吐息喷洒到泛着冷意的唇瓣上, 色泽鲜艳的唇似是更漂亮几分。
“对不起。”
他的眼角似是含了晶莹的水光, 当彻底低头将那霸占了他全部心神的唇瓣含入口中厮磨, 那透明的水光便似是流星陨落, 从他脸侧划过了一道凄凉的轨迹线。
坚守不住, 注定破防。
谢知言满心满意皆是令人不齿的背德感,然而口中柔软香甜如蜜糖,他一深再深, 几乎就要用温热的胸膛贴到毫不知觉的谢之权身上去。
唇瓣相触时那死而无憾的餍足感填补了他心中空落落的黑洞,巨大的满足几乎就要令他从喉间挤压出一声可怜的呜咽,谢知言紧闭的双眸止不住地颤抖,浓密长睫犹如蝶翼惊颤,几乎下一刻便要翩然远去。
他青涩地试探着妄想更加深吻,然而在轻轻碰到她紧紧闭合的唇瓣时,却又颤颤巍巍地退缩了,谢知言温柔地含着谢之权的唇辗转厮磨,却硬是不敢再得寸进尺分毫。
“嗯——”
谢之权长眉微蹙,忽然从唇中泄出一声低吟,似是有从睡梦中转醒之势。
谢知言猛地睁眼,瞳孔狠狠一缩,收回轻抚着谢之权脸颊的手迅速起身,他心慌心乱地用指腹摸过尚有余温的柔软唇瓣,跌跌撞撞地转身逃离这个令他失魂落魄的地方。
谢知言捂着嘴,拼命朝出口奔去,一双眼眸里全是破碎的光。
从微光之处再度闯入黑暗,那颗躁动狂热的心脏才算是慢慢恢复起正常的心率。
谢知言背靠开放办公区的光洁墙壁,因惊吓过度致使胸腔剧烈起伏个不止。
他喘息片刻,最后确定身后无人追来,这才浑身脱了力,滑坐在地,一脸空寂仓皇。
真是糟糕。
一整个晚上都在反复回想着,谢之权在会客厅同韩生谈话时该笑得有多好看,以及她不耐却又纵容着谢知思缠着她的模样,一个两个的,都忽然像是要取代他的位置,一跃成为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谢知言强压下不知是怒火还是妒火的情绪,一再强硬地告诫着自己。
那是姐姐,就算捅破了该死的身世,她也是无可替代的亲姐姐。
但靠这样的束缚妄想克制住心里那头蠢蠢欲动的野兽,是他太过天真了。
这一刻谢知言不得不清醒地认知到,在得知同谢之权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时候,相较起害怕被知道真相从而震怒疯狂的她痛斥怨怼,无法忽视的隐秘欢喜才更让他无措。
没错,他就是变态,就是谢知思口中的畜生。
他对把他拉出绝望深渊并温柔包容的姐姐,动心了。
还是绝对无法割舍,得不到就会难过至死的那种动心。
谢知言的脑海里迸发出一场疯狂的拉锯战,一边在嘶喊着警告他,从前不是只要待在她身边看着她就足够了吗,为什么要跨过那条危险线,放肆地试探着那颗琢磨不透的心,永远维持稳定的姐弟关系不好吗?
一边却是撕扯出他血淋淋的心,狞笑着告诉谢知言,他对谢之权的渴求到底有多深,无法触碰到她的陪伴根本就不能满足他日渐贪婪的心,如果不争不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跟别人厮磨缠绵,会疯掉的。
更何况。
亲吻过她的唇,沾染上了她的气息,再躲闪下去,谢知言迟早会坏掉。
谢知言将捂住嘴的手慢慢放松,任由冷空气开始灌入口鼻。
然而指尖划过还有点湿润的唇瓣时,他微妙地停顿住了。
不知道上面还有没有她留下的酒味。
冷白的面颊两侧升腾起两抹红晕,谢知言羞耻地探出舌尖舔了一下下唇,奇异的甜味袭上味蕾,他合上眼将下唇咬入口中,涎液翻滚,诡异的兴奋感化作一簇火苗,点燃了他燥热的躯体。
果然。
变态也好,畜生也罢。
还是想要姐姐。
如果能得到她全部的爱,那滋味定然能让他生生世世难忘怀。
总裁办公室内。
逃离过程中磕磕绊绊的轻微撞击声,清晰地回荡在这冷清的室内。
早在有人进入她的领域时,谢之权就醒了。
然而那来人脚步轻缓,毫无威胁之意,周身气息也熟悉得紧,谢之权便没有选择第一时间睁开眼。
“姐姐。”
来人是谢知言。
谢之权虽奇怪他为何夜深了还未离开,但装睡的人就要装得像样一点。
也不知道他突来来此,要作何。
直到一双冰凉的手摸上她的脸色,温热的吐息慢慢靠近她,谢之权脑海里的线才紧绷起来,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这是要干嘛!?
谢之权:?
谢之权:!
唇被含住的时候,她往常遇事从未慌乱的大脑,第一次嗡了一下。
谢之权的肌肉从来没有僵硬紧绷成那样,她强忍着不暴露自己已经清醒的事实,睫毛却是没忍住轻颤了起来,但庆幸的是,搞偷袭的狗崽子比被偷袭的还紧张万分,愣是什么都没发现。
直到谢知言有得寸进尺之势,谢之权才不得不发出声响将人吓走。
在微张的狭窄视野里,她看着谢知言慌不择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却是让谢之权觉得有几分陌生了起来。
确定人跑远了,谢之权才慢腾腾地起身站在窗前,出了神。
不应该的啊,她这几年也没把人往这种不可言说的方面教啊,怎么突然就给她来了出禁断play。
如果谢知言对她怀抱着这种难以启齿的情感,那么近来举止行为怪异的谢知思,怕是也...
都不太对劲。
谢之权揉了揉眉心,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双生不该是这种不顾世俗目光的性子,也不该莫名其妙地就对她产生男女之情。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契机亦或者转折。
瞎捣乱?不应该。
寻求刺激?不应该。
对赌契约?不应该。
性情大变?更不应该。
那还能有什么原因可以促使双生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
能够突然斩断亲缘这道枷锁,使双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的,旁人的催化必然不可能,那么原因只能够从他们自身出发,而自身原因方才也排除了个七七八八,如今好像只剩下一种。
谢之权眉梢一挑。
无血缘关系。
如此一来所有事情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谢知言会做出这种行为,谢之权即便觉得不该,却也还算能理解分毫,因为他长时间待在自己身边,平时两人关系在外人眼中又亲密无间,若是突然得知他们无血缘关系,谢知言一开始可能会陷入自我唾弃,但当量变到达了一定的累计,只要催化剂下得准,必然产生绝对的质变。
可谢知思又来凑什么热闹,他连量变的前提都没有,何来质变?
谢之权额头抵着冷冰冰的玻璃,有些头疼。
她来到这个世界完全没有谈情说爱的想法,原目标便是将谢知言拉回正确的人生轨迹线,并完成祈愿者争夺财产的要求后,就脱身离开。
温馨的亲缘关系,怎么突然之间就给变了味。
这事肯定跟谢建国脱不了干系,谢之权必然要把背后的事情给翻出来。
至于两个知道了身世却瞒着不说,暗戳戳地把她蒙在鼓里干坏事的双生,谢之权并不打算去回应他们的感情。
将人拉入光明的方法有千万种,爱情并非首选。
她要加快进度了。
......
那一晚暧昧的意外之后,谢之权看双生的眼神就变了。
以前是看弟弟。
现在是看狗崽子。
而谢知言成功地说服了自己之后,便不再抗拒害怕起谢之权的接近,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将心底那个独独留给姐姐的位置,同未来的爱人融合了起来。
他开始更加上心地留意着谢之权的一举一动,一边暗暗害怕着她发现了那晚的事,一边又隐晦地希望她能够发现,自相矛盾的同时,谢知言险些忽略了谢之权对他的态度转变了不少。
以往他工作完成得出色,谢之权就会用柔和的目光注视他,并嘉奖般地摸摸他的脑袋。
每当那个时候谢知言都会强忍着想要蹭她掌心的冲动,一双眼眸又乖又软。
想开了一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事,今天的谢知言精神饱满地超额完成了工作量,并且为公司签下了一个未来利润不容小觑的单子,他迎着众人艳羡崇拜的目光,强装冷静地走进谢之权的办公室,等着她开完会。
一关上门坐在沙发上,谢知言就没忍住崩了沉着的神情,眉梢都飞扬着喜色。
她知道自己这么厉害后,是不是会像往常一样摸摸脑袋。
或者,抱一抱他更好。
即将要见到谢之权前,谢知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象就没有停过,直至最后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东西,耳尖都泛起了薄红,谢之权开门进来的时候,他还心虚地吓了一跳。
“姐姐。”
谢知言起身迎了上来,眼底还留存着一抹没来得及藏起来的羞意。
“嗯,找我有事吗?”
“我跟x公司的项目谈拢了,我们占了上风许多。”
“做的不错,继续努力。”
相当平静地夸了快要将尾巴摇上天的谢知言一句,谢之权面色冷淡地侧头吩咐着助理去做别的事。
谢知言站在原地,对她毫无根源的漠然有些不知所措。
助理感觉到空气里一丝丝不对味的凝固,缩头缩脑地将门轻轻合上后一溜烟跑走了。
“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谢知言看着谢之权坐在办公椅上,眼神一次都不曾望向他,仿佛电脑比他生得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