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礼亲王嫡子萧郇之死便有了定论。
云落去看了街上的布告。
“宁励玄因花楼争风,将礼亲王之子当众砍杀,现已查明,确凿无误,传陛下圣喻,发配南疆烟瘴之地,永不得回京。”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这要发配这么远啊?”
“我听人说那儿到处都是瘴气,人去了根本活不了。”
“这不就是送死去了吗?爹娘还不得哭死?”
“谁让他杀了人呢?杀的还是亲王的嫡子,活该。”
各种说法都有,众说纷纭。
云落带着知念从人群中出来,慢慢往回走。
刚才的布告只是简要说了判决的圣喻,却没说何时启程。
思及此,云落出声问道,“官文可说了何时启程?”
知念回道,“今日午时过后,由南城门出去。”
云落陷入沉思,宁励玄虽然被发配了,可说到底,他的命还在。
而礼亲王却老年丧子,这份痛,怕不会这么快平息。
恐怕宁励玄南下这条路走的不会太顺当。
不过,若她是礼亲王,便不会选择在京城附近动手,一来动静太大,二来也太容易露出马脚。
只要将人送到南疆,往十万莽莽大山里一送,便出不来了。
但愿,礼亲王不要太蠢。
“小姐,礼亲王是否会在路上动手?”知念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云落道,“会,但他不会亲自动手。”
“自有上赶着巴结他的人,替他担了这条人命。”
知念知道小姐说的有道理,只是觉得这冤冤相报何时了?
叹了口气。
云落一眼看穿她的想法,道,“世间一切,自有法度,他当日杀人,便该有日后被人杀的准备。”
知念心里一动,轻声应了,“小姐说的对。奴婢只是一时感慨,并不会为宁世子可惜。”
主仆二人说着话,便走回了府里。
……
云落踏进大门,门口的护卫迎上来行礼。
“小姐,星宛郡主到了。”
“到了多久?可说了来做什么?”云落解下身上的披风。
知念接过去抱在怀里,跟着云落往里走。
护卫便跟在一边回话,“半个时辰,没说什么事,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你下去吧。”云落挥手示意护卫去门口守着。
她独自去了花厅。
容星宛此时正心不在焉的喝茶,不小心把滚烫的茶水洒在手上。
小声惊呼了一声。
“郡主可烫到了?”云落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容星宛已用帕子擦了手上的茶水,摇头,“无事。”
云落在一边坐下,“郡主近日来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云落,你下午可有要紧的事?”容星宛不答,反问了句。
云落回道,“并无,郡主可直说。”
“我们去跑马吧?”
“跑马?”云落又确认的问了句。
容星宛重重点头,“我这几日得了两匹上好的宝马,想跟你同去试试。”
云落思索片刻,应了,“好,多日不曾骑马,也可散散心了。”
她会答应是因着她进来的时候,便察觉容星宛心情很不好。
一张平日里乖巧的脸崩的紧紧的,像是在压着心里的不满,急于发泄一样。
在这北姜,她熟悉的人也就容星宛和高青禾了。
便算是日行一善吧。
知念和白芍动作很快的准备好了云落骑马的马具和骑装。
因是在城外,知念担心有危险。
便让白芍留在家里,她自己跟着去了。
南郊。
容星宛没再马场里跑马,觉得不尽兴。
直接换好骑装便来了南郊,这里官道笔直,又有大片平缓的坡地,很适合跑马。
直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两人才停下。
“郡主心情好些了吗?”云落自马上下来后问道。
容星宛一愣,既然苦笑道,“我便知道骗不了你。”
“我爹爹又开始筹备我的亲事了,昨夜娘亲说的。”
云落心下了然,容亲王经过之前的事并不会死心,因他只有一个女儿,自然要发挥最大的作用。
旁人家的事,她不好置喙,只能宽慰道,“还未定,就会有变数。”
容星宛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态,只是她不想事事让云落替自己操心。
便故作放松的道,“跑了这么一会,我心里已然好受多了。”
“那便好……”云落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前面有杂乱的脚步声。
因这里已远离官道,她怕出什么变故。
来不及细想便招手示意容星宛跟自己藏到树林了。
跟过来的知念还有夏芙一起隐蔽起来了。
几人刚藏好身形,嘈杂声便至。
是负责押送宁励玄发配的官兵,还有被拖在马后面的宁励玄。
“宁世子?”容星宛小声惊呼,末了又叹气道,“咎由自取。”
她平日里便看不上宁励玄这样的纨绔子弟。
竟还为了花魁杀人,她便更瞧不起了。
就在容星宛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变数突生。
而云落正在奇怪,这几个官兵为何好好的官道不走,偏走到这小道来了。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箭直接刺穿了宁励玄的脖子。
他连叫声都没有便倒下了。
云落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容星宛的嘴,确定她不会惊呼才放了手。
为首的官兵下来查看一下后,也没什么吃惊的表情。
反而嘱咐跟随的其他士兵不要声张。
“人死了要是被上头知道,咱们几个都没命了!”
“那要如何做?”
“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先将人送去南疆,左右他去了那里也活不了几天。”
“都听您的。”
几个人从马上翻身下来,将宁励玄绑在马背上。
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了。
容星宛松了口气,刚要说话,看到云落手势后又闭嘴了。
虽她不知晓云落用意,可云落比她冷静,听她的总没错的。
下一瞬,一个蒙了面的身影出现在几人不远处。
望着远去的宁励玄一行人,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迹。
满意的将脸上的面罩拉了下来,“可以回去复命了。”
说着,便飞身离开。
而此时,容星宛已经不知作何反应了。
那个人,她见过,还不止一次。
是她爹爹的贴身侍卫,平日里经常跟在爹爹身边的。
“怎么是他?”容星宛不可置信的低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