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眠玉拾阶而上,又坐在了那台阶梯上,盯着虚空,目光游离地看了好久。
片刻钟后,他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样东西。
有人说酒能解千愁,他要把那颗奇奇怪怪的心给镇压下去,不许它再诞生任何奇奇怪怪的感觉来。
齐眠玉慢慢地将那一壶酒都给喝完了。
可他还是觉得那颗心很奇怪。
他缓缓起身,沿着半山腰的路,绕去了梅林。
梅香清淡,萦绕在齐眠玉身边。
他走得很慢,每到一处灯盏前,就以灵力点亮那里的灯。
整片梅林被齐眠玉给点亮了。
他来到暖池边上,就那样平静地倒了下去。
晶莹剔透的水花溅开来,携卷着氤氲水汽,染上梅香。
盛长宁连忙从远处跑到暖池边上,蹲在那里,隔着蒸腾的水汽,小心翼翼寻找着跌进暖池中的人。
“齐……”
半晌后,盛长宁一声“齐眠玉”还没说出口,她探出的手便被抓住,带着水汽与温热的手指轻轻摁在她腕骨处。
“抓到你了。”
“这一次,我要把你锁住,不准再从梦里跑掉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感谢小天使的支持。
周四照例没有更新,周五更新。
比心心!
第二十一章
被捏着腕骨,盛长宁下意识想往后退去的动作被迫停了下来。
氤氲的水汽游移于暖池上方,从水中钻出来的人浑身湿漉漉的,原本以玉冠束起的墨发披散开来,发丝透着湿润,轻轻贴在皙白如玉的脸颊旁。
那双做过伪装的漆黑眼眸早就褪去了墨色,是妖冶神秘的赤眸。水雾泛起时,好似眼前这双赤眸都带上了盈盈水光般,内里平静而又清醒。
齐眠玉就那样直直地盯着人。
虽然他眸中好似异常的清醒,但是盛长宁知道他已经醉了。
盛长宁陷入沉思。
紧接着,她被捏住的腕骨传来不轻不重的力道,将她给拉了下去。
齐眠玉将人接住,又固执地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不是……不是来看我的吗?你怎么不说话。”
盛长宁听见耳畔的轻声低喃,睁开眼,缓缓回过神,轻轻地喊了一声:“宝贝。”
她小声地问:“你想听什么呢?”
“我不知道。”
齐眠玉陷入迷茫之中,紧接着他便说:“但是,你必须要陪我说话,还不准走。”
于是,盛长宁想了想,眼睫轻颤地又唤了一声:“宝贝。”
齐眠玉继续道:“你还要说话。”
盛长宁轻声说:“宝贝。”
齐眠玉摇头:“还是不够,你要再多喊很多遍。”
话音才落,他又似不满般,固执道:“喊很多遍也不够,你要留下来,要一直留下来。”
齐眠玉抓着人,不肯放手。
那双漂亮的赤眸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人。
“好吧。”盛长宁轻声哄道,“宝贝,宝贝,宝贝……”
她唤了很多声很多声宝贝,就像是要把过去千年没唤够的宝贝都给喊了一遍。
没多久,齐眠玉突然松开她的手,抬手制止住了她说话的声音。
齐眠玉道:“不准喊了。”
他的话音间还隐约带着几分生气。
盛长宁见状,轻轻眨了下眼,眸中掠过一瞬不解。
齐眠玉紧抿着唇,将她抱来,坐在暖池旁。他盯着已经被打湿的水蓝色长裙,怔愣了一下,连忙抬手,指尖掐诀,将眼前人周身的湿润给彻底弄干。
齐眠玉走出暖池时,以灵力将自己周身的水弄干,又才朝他梦里的人走来。
盛长宁见状,正欲站起身来时,就又被齐眠玉抬手按住肩。
“你不准走。”齐眠玉仍旧固执地开口道,“也不准动。”
那她怎么离开?
盛长宁闻言,慢慢垂下眸光,认真思考着。
“我要抓着你走。”
齐眠玉说罢,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盛长宁出声问道:“那我现在可以起来了?”
“我拉你起来。”
齐眠玉将人给拉起来,不准她离开,只准她跟着自己走。
盛长宁被齐眠玉拉着去了他的住处,她被按在床边不许动。
房间内传来落锁的轻细声响,是齐眠玉从储物空间中取出锁链来,将房门锁得严严实实的,还把锁链的钥匙给藏了起来。
盛长宁悄悄转眸,看了眼房间有窗户的地方。
趁齐眠玉转过身的前一瞬,她收回目光,安安静静坐在原处。
半晌后,她眼前被递过来一杯温水。
盛长宁接过温水,道了声“谢谢”。
齐眠玉盯着她,出声说:“你要喝。”
盛长宁闻言,没犹豫,抬手将齐眠玉给她倒的温水给喝完了,还放在齐眠玉面前,给他看了一下,轻声道:“我喝完了。”
齐眠玉接过空杯子,点头道:“现在你可以继续说话了。”
盛长宁迟疑了下,喊道:“宝贝?”
齐眠玉:“不够,还要继续说话。”
所以,这杯温水,是怕她嗓子给喊疼了?
齐眠玉不给人反应思考的机会,固执说:“你又不说话了。”
“宝贝。”
盛长宁又唤了一声“宝贝”。
这一次,她还开口问道:“宝贝,你为什么要喝酒啊?”
齐眠玉盯着人,道:“你会生气吗?”
盛长宁摇头说:“不会生气。”
当她说完这句话后,再去看齐眠玉时,察觉到齐眠玉好像终于放下了一件紧张的事情似的。
“我也不知道,我有点疼。”
“你哪里疼?”盛长宁想到齐眠玉体内的煞气,连忙抬手搭在齐眠玉垂于身侧的手腕上,“是体内灵脉在疼吗?”
“不是。”
“是这里疼。”
齐眠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像是不太满意般,又握住眼前人的手,按在自己那颗奇奇怪怪的心前面,问道:“你感觉到它在很奇怪地跳动吗?”
盛长宁望见眼前人无辜又茫然的神情,呼吸微滞了下,语气轻缓地小声安慰:“宝贝,这是正常的心跳声。”
齐眠玉皱起眉头,不解出声:“可是,它有时候会很疼很疼,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盛长宁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给齐眠玉解释这种情况,便又问道:“那宝贝你一般会在什么时候疼呢?”
“想你的时候。”齐眠玉小声说,“还有,现在又是另外一种奇怪的感觉。”
盛长宁一时失言。
齐眠玉拉着她的手,又道:“你又不说话了。”
“宝贝宝贝。”盛长宁轻声唤道:“那你可以在心里疼的时候,做点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就不会疼了。”
“能做什么样的事情,才不会疼?”
“学习?”
齐眠玉又问:“你想要让我学什么?”
“不是我想让你学什么,你才学什么,而是你想学什么,就去学什么。”
“不懂。”
他只知道他要来剑宗,因为剑宗是这个人曾经的宗门。
他只知道他要除邪魔,因为令五州海晏河清是这个人的目标。
他的灵识为她而生,他化作人形,是她最喜欢的那种模样。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