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又噎了噎,嘀咕:“哦,真是能干了。”
真不用她操心了啊?
“那是,大当家那般的人物,及时才遇得见一回,自然是精明能干的。”刀疤脸继续嘴里抹蜜。
楚瑜想了想,干脆道:“说起来你们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几个在寨子里……。”
刀疤脸立刻一脸紧张的模样:“您放心,咱们绝对不会有任何异心,二当家本是哭着喊着要来的,但三当家重伤未愈,所以二当家才不得不留在在寨子里照看,您也知道二当家虽然力大无穷,最合适打砸抢,但脑子着实不好使,四当家才不得不得在寨子里看顾周全。”
楚瑜有点无语地摆摆手:“行行行,你不用跟我说那么多,我明白你们没异心。”
那光头巨汉贾宝玉非要跟‘压寨夫人’兼大当家琴笙上船,最后又因为顾虑着他弟弟二当家走不成,一脸忧伤黯淡的诡异模样,已经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确实相信他们这般安排是不得已的。
她看着刀疤脸那紧张模样,便叹了一口气:“行了,行了,你去把果子分发下去罢,我晒晒太阳就好。”
刀疤脸点点头,转头下去了。
楚瑜干脆直接整个人翻个身吊趴在船舷上,摊晒。
最近真是点儿背。
只愿这阳光能把那些心底的梅雨阴天晦气全都晒没了。
啥也不用想。
……
“大小姐干嘛呢,晒咸鱼呢?”霍二娘也抱着一只不知叫什么的瓜果在那啃啃,低头看着在甲板上摊晒的楚瑜,有些好奇。
封逸一边作画,一边淡淡地看了窗外一眼:“大概心中纠缠难受,所以晒一晒,看能不能把烦恼都晒没了,只是自欺欺人。”
霍二娘瞥了他一眼:“你是大小姐肚子里的蛔虫么?”
不知为啥,她就觉得封逸说的是对的。
封逸提着笔的手指修长细白,一身布衣长袍更显他气息儒雅清俊。
他头也不抬地淡淡地道:“你若愿意,小生也可以尝试做做你肚子里的蛔虫。”
这么一个羽扇纶巾的人物,本该看着挺美味的,却让霍二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他说这话可没啥好意头,她赶紧干笑摇头:“不了,逸哥儿还是做小姐肚子里的蛔虫就好了。”
这么个笑面虎做她肚子里虫,只让她想起一种玩意——南疆之蛊!
封逸淡漠地“嗯”了一声,继续提笔作画。
笔下春光如晦,杨柳青青,有少女安然酣睡柳下。
……*……*……
不日间,唐镇就到了。
“收帆,收帆!”
随着一身高喝,楚瑜等人便都分头上了岸。
她这一上岸,便迫不及待地伸懒腰,随后就要在码头四处溜达。
却不想才走了两步,便忽然听见两个江湖人打扮模样的人打量着水王寨的大船低声嘀咕:“又来了想要分一杯羹的。”
“呵呵,如今琴家的那位楚大小姐真是炙手可热得很,看着这么多人来,只怕更要拿乔,不肯出绣楼了,真当自己是仙女人人求娶么?”
“不是为了藏宝图,谁会去跟那个女人羡殷勤,美是美,就是一副妖娆的妾样。”
楚瑜一听,差点想掏掏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听着,已经有另外一个‘楚瑜’大张旗鼓地到了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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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楚瑜招亲
她再待细细打听,却被人拉了一把袖子。
楚瑜一愣,转头便看见封逸不知什么时候撑着把伞站在自己身后,垂了细长的眸子看着自己,低声道:“夫人,今儿日头大,莫要久待,一应事宜,容后属下来打点。”
楚瑜抬头瞅了瞅自己头顶的伞,又看了看封逸,顺着他的目光掠过一边正狐疑地盯着自己的几个武林人士,随后不动声色地颔首,抬手扶着他的胳膊往回走:“也好,这日头是晒人。”
看样子这里头有事儿。
她初来乍到,太过热情,岂不是让人看出破绽来?
楚瑜这么一走,那些武林人士看着她回了一群绿林水匪里,便眼底闪过轻蔑——
原来是嘉江上的贼婆子。
楚瑜刚走到刀疤脸旁边,忽然感觉封逸手臂一僵,似被什么刺了一下一般梭然收回。
她转脸便看见封逸脸色微白地扶着手臂,楚瑜眼风一飘,便看见刚从船上下来,戴着兜帽的琴笙。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楚瑜却光凭着他那一身生人勿近的寒冷气息,百分之百敢肯定方才封逸一定是被琴笙给收拾了。
她心中一抽,愈发地感觉异样……
往日里觉得是少年争宠,没有安全感的手段,如今瞅着竟有些不同了。
这猫儿是在吃醋么?
因为她和别的男人靠得太近?
楚瑜暗自叹了一声,转过背有点不敢去看琴笙,只对着封逸扯了扯唇角,有些无奈地道:“逸哥儿,可是伤着了?”
封逸揉了揉自己酸麻得抬不起来的左臂,淡淡地道:“无大碍,有夫人在,想来我的安全是无虞的,只是……。”
他顿了顿,微笑:“我原本想着您既然愿意宠着,也就罢了,您宠着,小生就看您面子上忍着,只是有时候猫儿发春了,您若是不打算让他出去交配,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楚瑜唇角一抽:“嗯……什么打算。”
刀疤脸虽然完全听不懂封逸和楚瑜在说什么,却有心巴结,只嘿嘿一笑,插话:“那不简单,公猫儿阉了就是,包管它乖乖顺顺的。”
楚瑜一呆:“呃……。”
封逸颔首:“没错,省得他不分青红皂白,发起情来就伸出爪子挠人。”
楚瑜:“呵呵,逸哥儿高见……。”
她眼风飘向琴笙,越发地觉得他身上寒气深重,仿佛下一刻便会化为千片利刃飞散而出,把人都削成碎片。
楚瑜有点无语,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逸哥儿真是,知道他打不过琴笙,便非得在嘴上给琴笙添堵,他满腹诗书,用在冷嘲热讽那真是能噎死人。
当然,琴笙那性情哪里是肯吃亏的,又不屑与封逸嘴上争长短,每每直抬剑就砍,或者直接甩袖子掀人,再不然就要把逸哥儿拿去插花。
没错,就算是现在粗暴简单的白白,也是很风雅的——他插花的爱好从未变过。
每一次都是她出面调停,真是——心累。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让琴笙别又拿人倒插瓶子里,但下一刻……
琴笙径自走过她身边,忽然抬手一捏她胳膊,夹着她就走,冷冷地道:“母亲身娇体弱,还是不要走路了,莫要与野猫杂狗多往来,仔细染了跳蚤脏虫。”
楚瑜有点呆滞:“哎?”
他居然忍了。
楚瑜抬眼看他的表情,却碍着那兜帽的面纱,全看不清楚。
她心中忽然有点惴惴的。
她的白白从来是一汪潭水,虽然深,还不时起些妖风,但永远是清澈见底。
如今他这般模样实在让她心里有点没底。
……
楚瑜看着琴笙冷冷地拽着自己站在一边,再看见刀疤脸上上下下麻溜地指挥着人忙碌,搬运东西,引来马车等等,井井有条。
楚瑜看了好一会,心情却有些复杂。
看着这般从容有序,她就能知道这只怕是琴笙安排的手笔。
她垂眸看着他捏着自己的手腕的白皙玉手,暗自叹了一声……
真真儿长大了。
宫少宸下了船,自然是被人隔开,不允许靠近楚瑜的。
他远远地看着楚瑜,见她看着琴笙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丹凤眸微弯,闪过一丝幽暗不定的光,楚瑜似察觉他的目光,忽然望过来,他微微一笑,随后拢了拢自己的衣襟,径自上了马车。
楚瑜看着宫少宸上了马车,心中莫名地有点发凉,她微微颦眉——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宫少宸不会就这般容易放弃的。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忽然想起雨夜时,自己醒来,他背着自己疾言厉色却不肯放下她的那一幕,又见他那苍白削瘦的模样,楚瑜暗自叹了一声,心情有些窒闷和复杂。
“怎么,舍不得?”琴笙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在自己头上响起,带着一点讥诮:“真舍不得就去罢。”
说着,他忽然松开了她的手,径自翻身上马。
“……。”楚瑜无言地看着那马儿一撅蹄子,掀飞了一地灰尘,直扑面上。
刀疤脸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一边挥手晃开那些灰尘,一边嘀咕:“老祖宗,说起来,也不怪爷生气,我一看您选的倒插门姑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有年纪了,却长了双招人的丹凤眼,一看就是风流面向,儿子才是给你养老送终的,您要真喜欢好看的男人,咱再给您找。”
楚瑜忍不住闭了闭眼,抬脚就一点不客气地踹在他的膝上,恶狠狠地咬牙道:“给老子滚。”
如果不是这些混蛋家伙半夜里跑来打劫她的楼船,她也不会平白遭了那么大的罪,也不会有后来那十日的纠缠,她也不必去天天猜猜度白白对自己的心思,真真理不清,剪还乱。
敌是敌,亲是亲,多好?
说罢,她狠狠地瞪了脸色发绿的刀疤脸一眼,也径自上了马车。
只留下刀疤脸哭丧着脸,一瘸一瘸地往其他的马车走:“娘的,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
楚瑜一行人在唐镇很快就寻到客栈落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