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骂脏话,就被秦岁铭塞了剃蒂的草莓在嘴里,秦岁铭警告他:“不要说脏话。”
游戏到了后期,他复活的时间很长,纪乐瑾抗议:“干嘛让人连脏话都不说,你管很多。”
“不好听。” 秦岁铭道,“少说。”
他注意到电脑桌上还放了个眼熟的袋子,上面的结明显没动过。秦岁铭问道:“给你的东西你还没拆过吗?”
纪乐瑾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忘记了,应该是阿姨给我放着的。”
秦岁铭说:“这里面是药膏,你知道你自己会磨脚,穿新鞋还不贴创口贴?”
屏幕变成彩色,纪乐瑾敷衍地 “嗯” 了几声,他听着秦岁铭还在他耳边唠叨,这游戏又要打最重要的一波大龙团。
他的手指还在炫彩的机械键盘上动,右脚直接抬起来往秦岁铭的腿上放:“烦死了,那你帮我涂。”
怕秦岁铭不帮他,他把拖鞋踢掉,白皙瘦直的脚没轻没重地往秦岁铭的腿上踩了几脚:“快点快点!”
他的裤脚跟着他的动作少滑了些,露出来过细的脚踝,让人总觉得上面应该挂点什么会更漂亮。
见秦岁铭没反应,他边在游戏里 ping 着信号,边催促道:“行不行啊,哥哥?”
纪乐瑾每次叫哥哥,要么是敷衍人,要么是有求于人。
第6章 骂骂不得,打打不得
纪乐瑾的脚踩在秦岁铭的腿上,理所当然地让人伺候他。他从锦绣丛中长大,从小到大什么苦头都没吃过,身上哪里的皮肤都嫩得跟豆腐一样。
他的脚瘦且匀称,在空调间吹久了凉风,脚趾泛着点漂亮的肉粉。
秦岁铭捏住他的脚踝,然后再一松手,就看到那圈起了层红痕,是他手指留下的痕迹。
他看了好久才拿起放在桌子旁的药膏,刚拧开盖头,就被纪乐瑾毫无理由地踹了一脚大腿。
秦岁铭反手抓住他的脚踝,手指蹭过凸出的踝骨,低声地警告道:“不要乱动。”
纪乐瑾输了游戏,刚才那一脚完全是发泄。他屁股下的椅子是转椅,现在干脆转上一圈和秦岁铭面对面,他小声嘀咕着:“不就是踹你一脚吗?你现在真的很小气。”
纪乐瑾手上得了空,想自己给自己上药。他屈着腿想要把脚抽回来,却发现秦岁铭看起来没用力,但实际上捏得好紧。
他轻 “啧” 了一声,不长教训地又踹了几脚:“我自己来。”
不过还是长了点记性,踹得比挠痒痒还亲,就像是有点欠的家养猫,要招惹人,但又怕被教训,只敢收起爪子拿爪垫拍几下。
“疼。”
脚踝上的力道蓦地加重,其实也不是真疼,但纪乐瑾就是皮薄,只要一点疼就开始叫唤。他不满意地道:“你到底乐不乐意帮我上药?”
秦岁铭的嘴唇抿紧,把人一拽,让他把脚踩在自己的膝盖上。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非常乐意,但你可以不踹我吗?”
纪乐瑾看出他被踹了也没生气,他很会顺杆儿爬,被人摁住人脚也不安分,欲做一个踹人的动作。
“纪乐瑾。” 秦岁铭戴上和药膏配套的一次性手套,往手指上挤了药膏,他冷静自持地说,“再踹我就要打你了。”
脚趾蜷缩了一下,纪乐瑾低下头玩手机,总算是安分下来。
秦岁铭伺候他伺候习惯了,帮他往脚后跟的伤口上抹药。他晚点还要与国外的合作方开一个视频会议,今天过来只是过来看纪乐瑾,叮嘱道:
“药膏记得每天用,不然你后面穿其他鞋也疼。”
纪乐瑾在看手机,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表现得非常得心应手。
暂时还在秦岁铭的忍受范围之内,他边把东西收拾好,边说:“这几天能穿拖鞋就穿拖鞋。”
纪乐瑾还不抬头,依旧坐没坐相地踩着椅子,这次连声音都不出一声,点头的样子也很不耐烦。
秦岁铭最不喜欢他这个样子,伸手把他的手机抢过来放在身后,在纪乐瑾发火之前,他语气平平地喊:“纪乐瑾。”
“知道了!” 纪乐瑾抢答,“跟你讲话的时候不要一直看手机,这样很不礼貌!”
秦岁铭还是不满意地压着唇角。
“…… 还不对?”
“把我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纪乐瑾恹恹地复述道:“每天涂药膏,然后没事就别穿鞋。”
“算你还在听我说话。” 秦岁铭把手机塞回他的手里,最后揉了把他的脑袋,“我先走了,这几天比较忙就不来找你了,有事找我就给我打电话,没接就打给我助理。”
说着说着,他伸手扶住左右摇摆的椅子,这次纪乐瑾把手机揣在怀里没玩,但秦岁铭还是拍了下他的脑袋,低声地说:“坐没坐相。”
纪乐瑾把两条翘得非常有个性的腿收下来,仰起头不满地道:“你比我妈管得还多。”
秦岁铭绕着他的头发玩,忽然想到了前几天听到的称呼,顺势低下头盯着他道:“也没什么问题吧,他们都说我是你的岁铭 daddy。”
“滚!”
这戳到纪乐瑾的痛处,他一下子跳起来想把人往门外推,结果秦岁铭稳得像座山一样。
看纪乐瑾被气得面红耳赤,秦岁铭逗小孩一样配合着退后几步,他屈指刮了刮纪乐瑾的下巴说:“我又没让你叫,只是问问你,你生气什么?”
“你烦死了。” 纪乐瑾把脸甩开,“不想和你说话。”
纪乐瑾闹别扭的样子很明显,抿着唇不看人,和小时候耍性子的时候一模一样,很让人有想戳他脸的冲动。
秦岁铭刚伸手,手机却响了。
他低头看了眼,是他助理的电话。秦岁铭接通电话,他习惯性地松了下系着的领带,低声地 “喂” 了一声。
助理是打电话过来提醒今晚的视频会议,秦岁铭讲公事的时候声线低沉,不是凶,但染着点发号施令的魄力感,和平时与纪乐瑾说话的时候大相径庭。
手机也没什么意思,纪乐瑾往桌上一放,转着椅子玩,顺便偷看着秦岁铭。
他的眉眼低垂着,看起来有点不近人情的冷淡,平直的嘴角也没有笑意。
秦岁铭明明打着电话,也不知道哪里分出的余光捉到纪乐瑾偷窥的模样,他轻搭在椅背上的手微微用力一下,就成功摁住摇摆着的椅子。
他把电话拉远了一点,抬眸注视着纪乐瑾,张着口型说道:“坐好。”
秦岁铭这通电话没讲多久,挂断之后他才松手:“别一直摇椅子,重心还全压在右边,我看你迟早摔一跤长记性。”
“你又咒我是吧?”
说起这个,秦岁铭想起来他送给纪乐瑾的玉,特意扫了一眼脖颈确认他还戴着。
“谁咒你了?” 秦岁铭伸手把玉从衣领里拉出来,凝脂白的玉很配纪乐瑾,看起来和他一样娇贵,他就看了一眼就塞回去,“保平安的东西都送你了,怎么还会咒你?”
玉的温度有点凉,明明不重,但每次重新放进衣服里的时候纪乐瑾都会觉得心口一沉。
“记得藏好,别露出来。” 秦岁铭叮嘱的是正经话,但还是要逗他,“别像小时候一样戴手链出去,我让你坐在纪咏泽旁边等我一下,你就只知道捧着东西吃,手链被人剪掉顺走了都不知道。”
“你怎么那么喜欢讲我以前的事情?” 纪乐瑾对自己丢人的记忆选择性遗忘,但秦岁铭记得很牢,他皱着眉头说,“我那时候懂什么!你要怪就怪纪咏泽,他坐在我旁边跟根木头一样没用!”
秦岁铭帮他把空调温度调高,说道:“后来我不是再也没让他管过你,哪次出门不是我牵着你、抱着你?”
丢根手链算长教训,秦岁铭后来甚至每次带纪乐瑾出门,都在他身上别一个小小的定位仪。
也是这定位仪派上了用场,纪乐瑾被人绑架那次才能被及时找回来。
纪乐瑾哼哼:“不是你要带我出门的?”
“那是以前被你叫哥哥的样子骗了。” 秦岁铭面无表情地说,“要是你小时候跟现在一个德性,早就被我按在腿上打屁股了。”
阴影太深,纪乐瑾条件反射地捂住屁股,发现自己只是虚惊一场之后又哼了一声。
*
秦岁铭说这阵子会比较忙,确实好几天没出现在纪乐瑾面前,只是抽空的时候才会给他发个消息。
今天一得空他就带纪乐瑾去吃了新开的日料店,这家店一天只接三波客人,厨师长平时都会跟客人介绍每一个餐品,但店长提前跟他提了客人喜欢安静的就餐环境,他就没有多说话,只是必要的时候提几下醒。
纪乐瑾接到顾森木电话的时候正好在吃最后一道甜点,摆盘非常精致漂亮,他一勺子下去的时候一点也不犹豫。
他咬着勺子含糊不清地道:“干什么?”
“射箭馆?” 纪乐瑾的眼睛一亮,“我来的!”
讲着讲着,他扭头看了秦岁铭一眼:“对啊,我和秦岁铭一起吃饭呢…… 他来不来?”
秦岁铭还没给答案,纪乐瑾就自作主张地替他回答道:“他待会儿要回家一趟,不来。”
他挂了电话之后,秦岁铭问道:“谁说我不去?”
“你不是说你待会要回家吗?” 纪乐瑾知道他不喜欢吃甜的,不客气地把几份甜品里他最喜欢的一份拿过来吃,他无辜地眨眨眼,“不回了啊?”
纪乐瑾的表情有点嫌弃:“你别跟我一起,顾森木他们都好怕你,你过来他们都不敢靠近我了,我就只能和你玩了。”
他被宠得无法无天,说话的时候总是有点欠管教,秦岁铭捏着筷子的手松了又紧,他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茶,才觉得败了点火。
自己惯的,秦岁铭在心里告诫自己。
纪乐瑾从小就不知道察言观色是什么,出门的时候还在拽他手臂念叨着:“为什么他们那么怕你,不过我觉得他们也挺怕我的,每次听到我要过来,他们也很紧张哎!”
想到别人怕他纪乐瑾反而非常得瑟:“他们为什么怕我,我又没打过他们?”
他说到这里脚步一顿,狐疑的视线转到秦岁铭身上:“你不会是背着我偷偷揍过他们吧?”
秦岁铭被他吵得头疼,随意地 “嗯” 了一声之后,然后在纪乐瑾惊恐的表情之下,他伸手一拽纪乐瑾的手臂,把人拉过来抵在车门。
他比纪乐瑾高上半个头,撑手在他的脑袋边上,开始算账:“不想我跟你一起?”
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头顶的灯不是特别亮,灯光明明灭灭照在秦岁铭身上,鼻梁处的阴影衬得眉眼深邃,显得很有压迫感。
纪乐瑾终于意识到不妙,他求生欲很强地摇头,狡辩道:“我可没这么说啊——”
秦岁铭慢条斯理地问道:“没说吗?”
“……”
“以后别说了。” 秦岁铭往后退了一步,替他拉开车门,车内自带的灯一亮,“今天不跟你算账。”
门一关,纪乐瑾趁着秦岁铭还没上车的时间,小声地嘀咕道:“刚才明明都已经想跟我算账了好不好?”
他很少反省,仔细想了下,刚才吃饭时候说的话确实有点伤人,不过——
“你不应该跟我哥他们玩,为什么经常和我们一起?”
秦岁铭刚看着后视镜倒完车,他随手打起转向灯,声音一下一下 “咯噔咯噔” 地响,“玩”这个词有点幼稚,也就纪乐瑾这种长不大的小孩会用这种词。
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不是和他们玩,我是和你玩。”
“啊?” 纪乐瑾该聪明的时候还是挺聪明的,“我看你是要盯着我吧?我每次出门我妈都要问我去哪里,只要是和你去她就很放心,我和别人一起,她就问得很多,你不会是我妈的眼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