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扬踱了几步,摇摇头,“没啊”
小鸾疑道:“那你干嘛还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都说了是误会了,你难道不相信小美人吗?”
江逸扬深深地叹了口气,“拜托啊哥们儿,要是你看到茯苓抱着另一个女的,你难道一点都不会不高兴吗?”
小鸾一脚踹翻他,怒道:“日啊,干臭小子什么事?!说话不能好好说吗?”
江逸扬连连讨饶:“我错了大姐,我错了。”
小鸾满意地拍拍手,回到正题:“虽然刚开始会心里不舒服,但是小美人都那么解释了,你也该原谅他吧,别对他这么冷淡嘛。”
江逸扬找不到话反驳,气闷道:“我原谅他了啊,还不能让我生会儿气啊。”
晚些在竹里喧,连艾叶都看出江逸扬的心不在焉。
他这几天被艾嵩管得很紧,很久没有找过徐翰之,每天也是很晚了才化为狐咪形回到兰陵居,早上把江遥蹭醒以示自己一直在这儿,然后就跑回竹里喧,日子可谓过得心惊胆战疲劳不堪。
艾叶想不出自己的计划出了什么纰漏,便试探问道:“江公子,你看上去好像有心事啊。”
江逸扬晃动着酒杯,苦笑道:“原来连艾叶也看出来了吗?抱歉,好不容易一起喝酒,我还老想着别的事,我自罚一杯吧。”一饮而尽后放下酒杯,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
艾叶近乎着迷的望着他阳刚英气的面容,只一瞬间就清醒过来,掩饰的轻抿了一口酒,“江公子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跟艾叶说说,说不定艾叶也能帮上忙。”
江逸扬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事,喝酒。”
艾叶端起酒杯,低头啜饮,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心下琢磨,看来无论如何也要去找一次徐翰之了……
第三十一章 卷帷望月空长叹
出门前,江逸扬洗了把脸,额发被水沾的湿漉漉的。正想随手抹掉,一转头,江遥献宝似的碰上毛巾,忽闪忽闪着丹凤眼。
江逸扬瞟了他一样,拿过毛巾随便擦了擦,套上外衫。
正整理着头发,江遥悄无声息地贴上来,帮江逸扬系好腰带,壮着胆子抱住他的腰。
见江逸扬没有反应,江遥心下狂喜,紧了紧手臂抱着他不撒手。
江逸扬:“我走了,放手。”
江遥依依不舍地放开,小声道:“好吧……”
江逸扬走到院门,蓦地回头,果不其然,妖孽正躲在堂屋门后探头探脑。见他回头,吓得赶紧缩头。
只听得“砰”地一声,紧接着是江遥压抑着的小声痛呼。
江逸扬心里一紧,忍住没有回头,心疼得低声骂道:“笨死了!”
吴天赐正奉太后之命,与嫔妃在花园赏花,魏公公凑上来苦着脸小声道:“皇上,刚刚小德开跟奴才说,小锦儿在坤和宫跪了一天了。”
吴天赐脚步一滞,吼道:“怎么不早说!备驾,回坤和宫!”
摒开所有宫女,吴天赐一跨进殿门,就看到锦儿直直地跪在中央。
他大步走过去,怒吼:“小锦儿,你在干嘛?胁迫朕吗?”
锦儿吓了一跳,怯生生地扭头望着他,“皇上,锦儿该死,前日犯上……”
吴天赐气道:“快起来!不然朕就要治你的罪了!”
锦儿心里一喜,站起来就要跑过去。无奈跪得太久,膝盖发麻,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吴天赐心差点漏跳一拍,赶紧上前扶住锦儿。
锦儿可怜兮兮地抬头,“皇上……我真的知错了……”他急赤白脸的解释,“当时是太着急了,所以……”
吴天赐抱起锦儿坐在椅子上,帮他揉着膝盖,没好气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哈?以后更着急的话,是不是还要用剑刺朕几下啊?”
锦儿吓呆了,语无伦次:“怎么可能?……我,我宁愿刺自己,也绝对不会……”
吴天赐脸色稍缓,不动声色地追问:“不会什么?”
锦儿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吴天赐脸色一沉,不再理他。
锦儿紧张的搓着手,终于放弃似的嚷道:“不会伤害皇上啦!”捂着脸不肯看他。
吴天赐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去掰锦儿的手,哄道:“乖,再说一遍。”
锦儿死命地把脸埋进他怀里,只露出通红的小耳朵。
吴天赐啄了下他的耳朵,柔声道:“朕决定这几天就告诉母后。”
锦儿蓦地抬头,急吼吼道:“啊?什么?什么?跟太后娘娘说什么?”
吴天赐吓了一跳,气恼的不轻不重的拍了他一下:“吼什么吼!把朕的耳朵都震聋了。”
锦儿抓着吴天赐的衣襟,央求道:“别啊,皇上,太后娘娘会生气的……千万别。”
吴天赐不高兴了,“难道你想躲躲闪闪一辈子嘛?朕都不怕母后,你怕个什么劲儿。”
锦儿一声不吭的跳下他膝盖,闷声往外走。
吴天赐目瞪口呆,怒道:“小锦儿,你吃了豹子胆了?!前几天打了朕两拳,害得朕现在鼻梁都疼!现在居然还敢给朕脸色看?!反了天吧你!”
锦儿停住脚,委屈的皱着小脸转过身辩解,“我没有……”
吴天赐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传来一声娇叱:“逆臣!居然以下犯上!”
江逸扬刚进王府,小鸾便神色诡异的迎上来,道:“你怎么刺激小美人了?”
江逸扬叹了口气问道:“他又干嘛了?”
小鸾也跟着叹了口气,朝兰陵居方向努了努嘴,“正为你炖着他最爱的鸡汤呢。”
江逸扬:“……”既然给我喝,干嘛炖他自己最喜欢的鸡汤……
兰陵居旁边的厨房是江逸扬为了满足他家妖孽口腹之欲专门修建的,妖孽只管吃,连碗都没怎么端过,更别说做吃的了。
因此,江逸扬在走进厨房前完全预见到了即将看到的情形,只是……妖孽的破坏力实在是非常人可以想象。
厨房里烟灰漫天,鸡毛到处飞,江逸扬捂住口鼻用手扇着,看清以后,顿觉头痛。
案板上,是被砍得不成形的鸡肉碎块,七八个碗歪歪斜斜地摞在一起,最上面还散落着碎蘑菇之类的东西,地上是摔碎的碗的瓷片。
墙上粘着碎肉块,菜叶和鸡毛等,红红绿绿一大片,甚是骇人。
砂锅里蹲着一只身上满是砍伤的鸡,零零碎碎的粘着鸡毛,鸡脑袋大张着喙,死不瞑目的伸出来挂在砂锅外,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江遥穿着小厮的罩衣,灰头土脸地蹲在灶台前吹着火,一不留神吸进烟灰,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江逸扬觉得自己快晕了,他退了几步吼道:“义父!”
江遥眼瞅着水快干了,正用用木瓢舀了勺水准备倒进去,听到吼声吓了跳,随后欣喜地扔下木瓢扑出来:“扬儿!”
江逸扬一闪,江遥扑了个空,委屈兮兮地唤道:“扬儿……”
江逸扬皱着眉赶他,“脏死了,洗个澡去。”最后扭头吼道:“阿全,找人来把这儿收拾了!小鸾,让绿萝她们赶紧烧洗澡水。”
江遥瞅着他,小声道:“扬儿,我给你炖的鸡汤,你要喝吗?”
江逸扬想起就反胃,冷冰冰道:“你要毒死我吗?洗澡去。”转身离开兰陵居。
江遥抿了抿唇,沮丧地挥了挥手:“不用烧了,我去温泉洗。”
皇宫里,吴天赐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半夏来了,他无奈的扶额,这下小丫头知道了,不好办了。
半夏蹬蹬的跑进来,指着锦儿叱道:“亏本郡主还叫你声锦儿哥哥,竟然敢打当今皇上!来人啊,把他拖下去,交由刑部处理!”后面跟着魏公公,也是一脸惶恐。
门外的侍卫哭丧着脸,慢吞吞地应了声,走进来。
吴天赐叹了口气,沉声道:“出去。”
半夏喊道:“站住。”转身不解气道,“天赐哥哥,这小子仗着自己是遥哥哥的侍卫,竟对你如此无礼!难道不该打吗?!”
吴天赐只好哄道:“朕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对吧,小魏子?”
魏公公忙不迭的点头,“对啊郡主,皇上呀,把小锦儿拖出去狠狠打了好几十大板,皮开肉绽呐……”
他作势捂着脸,“哎哟可怜小锦儿,好几天下不了床呢……”说着偷偷捏了下锦儿的腰,锦儿吃痛,“啊”地叫出声。
魏公公对半夏使了个眼色,念叨:“你看,现在还在痛呐,刚刚又跪了一天。”说着又用拂尘冷不丁地撞了下锦儿膝盖窝,锦儿猝不及防,一下子跪在地上。
吴天赐在边上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表面还是板着脸,“知罪了吗?”
魏公公忙递了个颜色,锦儿愣了一下忙应道:“微臣知罪。”
吴天赐清了清嗓子,“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半夏犹豫地去拉吴天赐的袍子,小声打断央求道:“天赐哥哥,还是别再打锦儿哥哥了,他已经被打得很惨了……”
吴天赐假装很为难,“好吧,既然有半夏为你求情,朕就赦免你的罪吧。”
半夏恨恨地捶了锦儿一下,还不解气,狠狠地瞪了锦儿一眼:“还不快走!还想挨打吗?”
锦儿依言退下,吴天赐无奈地摆摆手,“半夏,你有什么事吗?”
半夏高兴地过来拉住吴天赐,“天赐哥哥,太后娘娘刚跟半夏说,娘亲不久会进宫来陪太后娘娘解闷,到时候会商量天赐哥哥跟半夏的婚事。”
吴天赐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什么?!”
江逸扬原本料定江遥洗完澡定会跑过来继续卖乖,谁知在流云居左等右等,他都没出现,江逸扬心里嘀咕,又出什么幺蛾子。
又坐了会儿,江逸扬实在坐不住了,只得起身前往兰陵居。
抓了几个丫鬟一问,绿萝才说王爷不让他们侍候,独自到后院的温泉去了。
江逸扬这才想起吴天赐告诉过他,兰陵居后院有口温泉,泉眼不大,但总是汩汩地冒水。
他有点气恼,秋寒露重,大晚上的泡温泉也不知道带没带够衣服。江逸扬寻了件毛裘,顺便把在角落蜷缩着的小狐咪提起来塞到笼子里,这才夹着毛裘去找江遥。
走过一个侧门,眼前豁然开朗,一口温泉浴池三面环山,云雾缭绕地冒着热气,池边散落着单薄的衣物,已被沾湿。
江逸扬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他家妖孽抓住了视线。
温泉里的人惬意的仰着头靠着池壁,散开的头发湿漉漉的,顺着脖颈的优美曲线垂落下来,披散在赤/裸圆润的肩膀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半遮半掩。
由于温泉的热气,江遥白皙的皮肤泛着微红,他眯着眼,被水染湿的睫毛沉沉的垂下,遮住丹凤眼中潋滟的风情,小口微张,隐见贝齿。
江逸扬第一反应,死妖孽,看我不原谅你,居然就勾引我!
他悄无声息地放下毛裘,脱掉衣衫,踩进水中。
江遥正苦恼着怎么让江逸扬原谅自己,听得一声水响,喝道:“谁!”丹凤眼倏地闪过厉色,手心一翻,露出几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