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扬眼中的黯然一闪而过,半晌应道:“嗯。”
韩奈了然一笑:“哦~吵架了?”
江逸扬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我倒希望是吵架。”
韩奈托着腮,关心道:“说出来听听?”
江逸扬沉默了会儿,叹了口气道:“说说也无妨。”
他斟酌着,简略说了下当日去接江遥时看到的情景,略去了徐翰之的名字,只说是江遥从前恋慕的人。
韩奈认真地听着,浓密卷翘的睫毛掩住半眯的桃花眼,看不清他的神情。
江逸扬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有握住酒杯微微发白的指节显示出他内心的情绪。
半晌,韩奈才开口:“那个男子应该是对兰陵王还未忘情,确实让人担忧。不过逸扬,你还是相信兰陵王吧,两人之间最不能缺的就是信任。”
江逸扬苦笑道:“嗯,我是选择信任他,但……”他轻轻叹气,“还是觉得心里很不安。”
韩奈豪爽地大笑,打趣他:“平日在朝堂上见你多沉着稳重,原来还是个小孩。”
江逸扬:“……拜托,韩大哥。”
韩奈笑眯眯地:“好了,你是有家室的人了,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江逸扬扶额:“义父说不定还在宫里呢,韩大哥就赶我回家。”
韩奈正色道:“说真的呐,再说看你伤寒也没好,回去休息也好。”
江逸扬只得站起来,无奈道:“好吧,那我明早去送你。韩大哥也走吗?”
韩奈无所谓笑道:“送什么送,别来啊!矫情死了。” 懒洋洋地拍开酒坛泥封,“我再坐一会儿。”
次日,江逸扬大清早就到了城门,远远地看到一身戎装,英气勃发的韩奈正接受吴天赐的送行。
在整装待发的军队洪亮坚定宣誓声中,韩奈一抖缰绳,朝江逸扬的方向看了一眼,莞尔一笑后调转马头。高举着手臂,吼道:“出发!“
江逸扬望着骏马上的男子,秋日微暖的朝阳笼罩着韩奈颀长的身形,头盔遮去了他绝色面容,更添上了几丝威风凛凛的意味,却又有些莫名的寂寥苍凉。
第四十七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
清早,江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习惯性地侧头,瞅了瞅躺在身边沉睡中的少年略有些疲倦的俊美容颜。
他小心地撑起上身,伸手试了试江逸扬的额头,蹙起了眉头。
江遥苦恼地给他掖了掖被角,尽可能轻的抬起腿,想要跨到床边。一不小心脚下一滑,直接摔在了江逸扬身上。
熟睡的少年微蹙起眉,慢慢睁开眼,幽深乌黑的眸子中映入了江遥美秀清雅的面容。
江遥惊魂未定地趴在江逸扬胸膛上,努力平静下来。
他眨巴了下眼,笑得眉眼弯弯道:“早安扬儿。看来我好像吵醒你了……”
江逸扬定定地看着他,看得妖孽浑身不自在,假笑道:“不然你再睡会儿?我绝对不吵你了。”
江逸扬伸手搂住妖孽纤细的腰,低声叹道:“睡不着了。”因为伤寒而有些沙哑的嗓音有晨起后的慵懒,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江遥手指在他的左胸划着圈圈,微眯着细长的丹凤眼,眸中水光潋滟,勾人魂魄,轻声道:“睡不着的话,不如就……”
他歪着头笑盈盈地看着江逸扬,几丝长发落在江逸扬的脸颊上,缕缕清香散发出来。
江逸扬一声轻笑,圈住妖孽的腰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揉捏他敏感的侧腰,“大清早撩拨一个男人,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江遥难耐地仰起下巴,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摇头微笑道:“不知道。”
江逸扬不等他说完,低下头从脖颈一路舔舐道他的锁骨,同时解开他的中衣,抚摸着细滑的肌肤,引起妖孽的阵阵颤抖
他稍稍加重力道吮吸了下,留下一个殷红的印记:“现在知道了吗?”
妖孽搂住他赤、裸结实的背脊,微卷的睫毛上都沾着细碎的泪花,喘着气不说话。
江逸扬欣赏着他染满红晕的精致小脸,情不自禁地狠狠吻住他的嘴唇。
……
剑拔弩张之时,江遥突然伸手抗拒着江逸扬,惊道:“等下!”
江逸扬一口气憋住,差点没内伤:“什么?”
江遥无辜地望着他:“你伤寒还没好嘛,大夫说应该多休息,少运动。”
江逸扬头痛道:“现在已经晚了吧,下次再说。”说着就去亲吻他。
江遥偏过头,异常坚决的严肃道:“不行!你这几天本来就喝了很多酒,更要注意休息了。”
江逸扬懊恼地瞪着他,忽而意味深长的笑道:“少运动也行。”
他扶着江遥的腰翻了个身,躺着懒洋洋道:“坐上来。”
江遥先是惊讶地瞪大眼,随即羞涩地嘀咕:“这怎么好意思。”
江逸扬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都到这步了,会憋出病来的……”
江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双手撑住他的肩,缓缓的坐了下去,眼神迷蒙。
江逸扬扶着他,突然一挺身刺到最深处,引起妖孽的一声惊呼呻吟,魅惑的丹凤眼水盈盈地望着他。
江逸扬先是试探性地动着,生怕弄痛他,直到江遥难耐的扭着腰,喘息着自己动了起来,快感顺着两人的背脊细密的爬了上来。
……
……
最后江遥筋疲力尽地趴在江逸扬身上,头埋进他微微发汗的肩窝里,享受着他细细碎碎的亲吻。
江逸扬闭上眼,心里轻叹,义父喜欢徐翰之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让他这么过去吧,别再疑神疑鬼了。
吴天赐翻看着桌上的奏折,头也不抬,似乎没有看到站在书案前的锦儿。
锦儿也不着急,只安静的立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御书房里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吴天赐用眼角余光瞟了下锦儿,后者连姿势都没变过,垂着头。
吴天赐有些恼怒,这是沉默的对抗吗?!
一个时辰后;
两个时辰后;
期间魏公公来倒过几次茶水,端过几次点心,看到皇上阴沉的吓人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
锦儿依旧背脊挺直地站着,一言不发。
吴天赐气闷,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强,好歹给朕一个台阶下啊!
他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故作漠不关心道:“有事就说。”
锦儿稍微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开口道:“皇上,微臣只想请求您的原谅,关于之前的不告而别。还有,您贵为天子,有什么事要吩咐微臣只需说一句就行了,不必亲自来王府。”
吴天赐在听到“微臣”两个字的时候,怒气就已经蹭蹭地往上冒,听到锦儿后面的话时,更是火冒三丈。
他用力握了握拳,压在火气道:“还有别的事吗?”
锦儿道:“回皇上,没有了,微臣告辞了。”言罢便低下头退了下去。
吴天赐气得两眼昏黑,吼道:“江锦,给朕滚回来!”
锦儿身体一颤,只得又走了回来,脸上闪过的不情愿的神色像极了从前那个呆呆的小猫,让吴天赐火气消了一大半。
他放下朱砂印,负着手从书桌后走近锦儿,近得让锦儿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吴天赐沉声道:“不准动,否则朕就治你的罪。”
看到锦儿无畏的神色,他低下头靠近锦儿的耳边暧昧的哈了口气:“你不怕无所谓,可你的朋友亲人呢?”
锦儿咬了咬下唇,只得站定不动。
吴天赐一笑,直起腰闲闲道:“这才乖。不过,你之前跟着遥遥不声不响地跑到江南呆了将近一个月,现在还胆敢来这儿告诉朕不要再去找你,让朕该如何罚你呢?”
锦儿深吸了口气,面上浮现出倔强的神色,道:“微臣……”
吴天赐脸色一放:“嗯?”
锦儿不得已只得改口:“皇上,锦儿知罪,您责罚锦儿一人便好。”
吴天赐抬手,手指探入他的衣领抚摸着他的锁骨,将外袍的领口狠狠一拉,顿时露出锦儿瘦削结实的肩膀。
锦儿死死地咬唇,想到是吴天赐的手在他皮肤上游走,竟有种难以言说的颤栗,让他羞耻得全身发抖。
他闭上眼极力忽略吴天赐的一举一动,可两人由于靠的太近,那熟悉的熏香味道浸入他的口鼻,让他有种难过得想哭的冲动。
锦儿紧紧攥着拳,正准备抵抗更加令人耻辱的行为,吴天赐却收住了手,低低叹了口气。
锦儿诧异的睁眼,还未抬头看清吴天赐的表情,就被他大力一拽,跌入了他日思夜想的温暖怀抱。
吴天赐吻着他柔软的头发,叹道:“让朕抱抱吧。”
艾叶几乎是惊讶地看到江逸扬久违的轻松笑容。逸扬不是应该烦恼兰陵王和徐翰之的事情吗,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他百思不得其解。
江逸扬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嘻嘻道:“艾叶发什么呆啊?”
艾叶回过神来,试探道:“江公子好像心情很好啊,好久没看到你这么高兴了。”
江逸扬吹了个口哨,笑眯眯地:“是吗?还好吧。”他甩过取货单,“艾叶,我要这些,你带我去地窖吧。”
艾叶应了声便领着云来的小厮去地窖取酒,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
江逸扬却心情很好地在后面哼着音律奇怪的小曲,还夹杂着艾叶听不懂的词句。
到了地窖门口,艾叶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江逸扬聊着茯苓和小鸾的成亲,后来实在按捺不住,指给了小厮们酒酿的摆放位置和数量,便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江公子,那晚怎么没在茯苓家看到兰陵王爷呢?”
江逸扬想了想答道:“义父那晚进宫了,所以没有赶来。”
艾叶在他脸上找不出一丝波动,越发疑惑。
他也不敢问得太多,深怕露馅,只得按下满腹疑云,心中异常烦躁不安。
午后,徐翰之起身披上外袍,温和地跟妻子道:“小琦,你先睡吧,我还有点公务没做完。”便推门走向了书房。
还未走到,他便看到一个鬼魅般的身影站在树荫下。